“凌生，你係点解嘅？”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凌晨面前响起。

    打人不打脸，他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凌晨被郭蓉蓉揍了一顿，整个人颇为狼狈，他是好面的人，避着人来到化妆室想要用化妆品遮掩住脸上和手上的伤口。

    黎暖让郭蓉蓉打他的时候倒是注意着分寸，没有打他的脸和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可他被打倒地的时候，脸和手还是被擦伤了。

    伤口很浅，只能隐约看出血丝，但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他被人揍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凌晨看到站在他化妆室大门前的陈宇质问道。

    “这不是开拍时间到了，导演看你还不来，就让我们都出来找你。”

    陈宇之前还不高兴，但能见到凌晨这么狼狈的一幕心里积满的郁闷完全散退。

    凌晨根本没心思拍戏，就用一种吩咐的语气让陈宇去告诉导演今天不拍了。

    他压根没把陈宇放在眼里，也不怕陈宇传话时添油加醋在导演面前说他的坏话，这部戏能拍得成，全靠他拉来的投资。

    更何况最大的投资人盛老板是他朋友。

    反倒是陈宇又被他这高高在上的态度气到了，如凌晨所愿，他在导演面耳边说了他不少坏话。

    但这一切都跟凌晨无关，他出了片场后把几个狐朋狗友喊出来喝酒，其中就有之前那高高壮壮的男人和林德邦。

    凌晨喝酒喝得满脸通红，嘴里骂骂咧咧的，主要意思就是讲方妙妙不识好歹，故意欲拒还迎的勾着他。

    明明是凌晨无耻的纠缠方妙妙才被打，却跟别人说是方妙妙被她他揭穿了真面目恼羞成怒指使别人打他。

    他的那些朋友有消息灵通的很赞同凌晨的说法，其中一个说起方妙妙也很不屑，“我看那女人市侩得很呢，她现在搭上了黎家小姐，看不清自己的定位了。”

    这人之前看上了黎晗，想要追求她，但黎晗现在以事业为重，根本没有心思谈恋爱，就拒绝了。

    这人可不相信一个女人会不想找男人，只会觉得是黎晗看不上他是狗眼看人低。

    恨屋及乌，他也就恨上了和黎晗在一起的方妙妙。

    “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高高壮壮的男人高传眼睛微眯，说到这里他转头诘问林德邦，“我刚才看你拦住和方妙妙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你看上她了？”

    林德邦没想到那一幕被他看到了，“是啊，她长得漂亮，我喜欢不行吗？”

    说到这个他有些心虚，他们虽然是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但有些事他也不会坦诚相告。

    黎暖被黎老保护着很少见报，外人知道她是黎家小小姐。

    林德邦还是从他堂弟那里看到黎暖的照片才知道的，他想着就是黎暖既然能跟他堂弟相睇，他的条件比堂弟好，黎暖就有可能看上他。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把今天见到的女人就是黎暖的事告诉这些兄弟。

    想到这儿林德邦憨厚笑道，“我不像你们有那么高的志向，我只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还有人给凌晨出主意，“她跟那些大小姐在一起，迟早会出大事，到时候她怕要急着嫁人消灾，求着嫁给你都来不及呢。”

    凌晨酒喝多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灾？她会有什么大灾？”

    高传用成年人都懂的目光扫了一眼他，“一个女人你说是什么大灾？”

    凌晨一点就透，浑浊的目光当下一亮，“到时候我再拍些私密照片，她以后是不是什么都得乖乖听我的？”

    凌晨脑子里之前就冒过种种收拾方妙妙的办法了，其中最有效的不过还是毁了她的清白。

    虽然这种招式老了一点，但对付女人，尤其是方妙妙这种人际关系简单单纯的小女生，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一招。

    到时候就不是他想要娶她，而是她求着要嫁给他。

    高传不置可否，“孺子可教也。”

    林德邦还没有坏到这个程度，听到这个主意他第一想法就是否决，但看着高传和凌晨这么兴致勃勃的商量怎么找机会弄方妙妙，怕他们不高兴期期艾艾拿着酒瓶不敢说话。

    他想离开了，又怕惹了他们的眼，只能给自己灌酒，一直到喝醉了睡在酒吧吧台。

    等到第二天被人叫醒，林德邦发现凌晨居然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打得倒在后巷。

    *

    黎暖知道方棋成了打凌晨的嫌疑人是她被元朗警署请来调查凌晨被打的事。

    她有证人，只是被请来协助调查，在没有问题之后警方就让她回去了。

    在路上她还遇到方棋，黎暖和他聊天时低头无意间瞄到他裤脚上的污渍，“你昨天去跟踪凌晨了？”

    虽然她用的是疑问句，但一听就知道她话里的肯定。

    方棋听到这话猛地抬头与她对视，眼里难掩惊讶，又察觉他的这个动作有多可疑，故作镇定的说道：“我怎么会去跟踪他呢？我可是个警察，绝不会做知法犯法的事。”

    黎暖：“既然你知道你自己是警察，那应该也知道警察的手段有多少，人过留痕，你能确保你跟踪凌晨的这段时间没有被任何人看到过吗？”

    香江现在虽然比不上后世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但也有很多大楼，谁知道大楼角落里有没有人看到。

    方棋还想否认，但在黎暖通透的眼神中垂头丧气的承认，“我是跟踪过他，但我绝不是打他的凶手，阿暖姐你相信我，我只是想找到他的把柄让他不敢再缠着妙妙，我绝对没有打过他。”

    黎暖相信他，但她相信没用，“你有不在场证人吗？”

    方棋回道，“有，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妙妙正好出来客厅喝水，她能确定我那个时候刚回家，我跟她说是加班回来，之后她还在客厅看了两部电影，能证明那段时间我没有出门过。”

    黎暖摇头，“你应该知道亲人的证词很少被警方采纳，特别是妙妙之前被凌晨纠缠过，在警方眼里她的证词可信度更低了，不过你也说了，你是晚上十二点钟回来的，管理员有没有看到你？没有也不要紧，升降梯里的闭路电视应该拍到你了。”

    方棋更丧气了，“没有，我是爬楼梯上来的。”

    这是他的习惯，爬楼梯可以锻炼身体。

    至于管理员，要不是他特意避开管理员，而是那时候管理员趴在桌子上睡觉，那就没和他打招呼。

    黎暖沉吟道：“那现在就看法医那边能不能从他的伤情找到新的线索了。”

    杨法医接到要他重新鉴定伤情的命令时不解，凌晨是今天早上送到他们医院的，给他治疗的不是他，但他那时候不是有时间嘛，就看到了。

    凌晨的伤情很明显，根本没有第二次鉴定的必要，既然上面下命令了，那他就再做一次。

    “打他的人不是冲着他的命去的，可能就只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所以被打的地方都是肉多的地方，只需要养个几天就好了。”

    元朗警署的警察也在他被打的现场发现了打人的木棍，那木棍上面有很多被覆盖的指纹，没有一个是方棋的。

    但这些都不能完全排除方棋的嫌疑。

    黎暖从元朗警署来到九龙总区，大哥这边已经完成第一轮调查。

    暂时已经排除他拍戏剧组工作人员的嫌疑。

    凌晨所在的剧组男二号陈宇和不少场务人员都和他不和，但当时他们拍夜戏，不可能从元朗跑到兰桂坊。

    还有凌晨除了他妹妹，在香江也没什么亲近的亲戚。

    他妹妹就更不可能了，凌媚对这个大哥有多好众所周知，就连她当初嫁给比她大两轮的布莱克就是为了想要让凌晨复出。

    这样的凌媚别说是找人打凌晨了，只怕是恨不得代替凌晨受伤。

    而凌晨的朋友们的可能性也很小。

    别看凌晨在女色上很令人诟病，但在圈子里确实很有人缘，还有很多玩得好的圈内圈外朋友，时常会约出来聚聚打几圈麻将。

    据知情人讲，他们玩麻将玩得很大，一晚上打下来输赢少则几万，多则几百万。

    他的那些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会有人为了这些钱打人。

    就算要打也只会是凌晨打别人，说来也奇怪，凌晨的牌运很差，每次打麻将都会输钱，虽然输得都最少。

    找不出更可疑的嫌犯，查来查去都是方棋的嫌疑更重。

    本来黎暖的嫌疑也重，有人出来证明她之前在片场的时候指使郭蓉蓉打过凌晨。

    但她有时间证人，她那个时候去二妈那里了，二妈正好找了三位邻居太太到家里打麻将，她们能证明黎暖和郭蓉蓉那时候的去处。

    黎阳整组人把酒吧附近的街坊挨个走访调查，走访了几天都一无所获。

    刘海洋头疼道，“不会又是一时兴起伤人案吧？”

    现在香江社团多，偷渡人多，还有那么多的难民，简直集齐了暴乱的多重因素，打架斗殴的事有时候多到他们重案组都要派人去支援。

    黎阳让他们别灰心丧气，“不管是不是，我们都相信不会是方棋做的，我们可以再查查那晚在酒吧的人，兴许那天有来喝酒的人见过打人的人。”

    只是这样范围就大了。

    金山大厦

    方妙妙瞧见方棋故作镇静的脸色心里很担忧，“你的案子是不是很难查？”

    方棋不想妹妹担心，只说自己现在调到其他部门暂时不适应。

    吃过饭后回到房间休息，方棋倒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凌晨的伤不重，但他口口声声说他在被打的时候看到方棋的脸了，这才是方棋现在面临的最大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