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

    苏晚婷的脸瞬间变得滚烫,又瞬间变得冰凉。她知道,萧辞潇是故意的。

    他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不满,他的厌恶,他在告诉所有人,这场婚事,他从未心甘情愿。

    喜娘连忙打圆场:“萧公子许是太紧张了,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说着,她偷偷拉了拉萧辞潇的衣袖。

    萧辞潇这才不情不愿地弯腰,可他弯腰的时机,却比苏晚婷慢了半拍。

    两人没有同时下拜,姿势别扭又尴尬,像极了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

    “二拜高堂,”萧辞潇的母亲重病在床,无法到场,这一拜,拜的是苏家的长辈。

    苏晚婷的父亲苏承安坐在主位上,脸色严肃,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紧紧皱着。

    萧辞潇依旧是应付般地弯腰,眼神里没有丝毫敬意。

    “夫妻对拜,”这是拜堂仪式中最关键的一拜,象征着夫妻同心。

    苏晚婷深吸一口气,做好了下拜的准备。可就在她弯腰的瞬间,萧辞潇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额头落空,没有触碰到他的额头,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苏晚婷僵在原地,红盖头下的脸,血色尽失。她能感觉到萧辞潇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能听到宾客们倒吸冷气的声音,能感受到父亲严厉的目光。

    这一刻,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期待,都碎得彻彻底底。

    拜堂仪式草草结束,苏晚婷被送入洞房。喜娘和丫鬟们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青黛在一旁陪着她。

    红烛燃烧着,烛火跳动,映得满室通红,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寒意。

    苏晚婷坐在床边,没有摘下红盖头,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外面宾客的喧闹声渐渐散去,听着脚步声从远及近,又从近及远。

    她知道,萧辞潇没有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推开。苏晚婷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

    她听到脚步声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

    “苏晚婷。”萧辞潇的声音响起,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新婚之夜的温柔。

    苏晚婷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萧辞潇上前一步,伸手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他的手指碰到盖头的瞬间,苏晚婷感觉到一阵寒意,顺着盖头传到她的脸上。

    她抬起头,撞进他冰冷的眼眸里。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醉意,眼神清醒而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用苏家的势力逼我娶你,满意了?”萧辞潇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动心?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强行捆绑我的事实?”

    苏晚婷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有错,可她没想到,萧辞潇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我告诉你,”萧辞潇俯下身,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冰冷,

    “这辈子,我都不会认你这个妻子。你占了萧夫人的名分,却永远别想得到我的心。”

    说完,他直起身,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这洞房,你自己住吧。”

    房门被关上,留下苏晚婷一个人坐在满室红烛中。

    烛泪顺着烛身往下流,像是在为她哭泣。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桌上那对摆放整齐的酒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萧府的正房。苏晚婷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眼底的青黑,轻轻叹了口气。

    昨晚她一夜未眠,红烛燃尽了最后一点光亮,她也坐了一夜。

    天快亮时,她才勉强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萧辞潇昨晚说的那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得她心口疼。

    “大小姐,该起身了,厨房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您要不要现在用?”

    青黛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看着苏晚婷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道。

    苏晚婷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桌边。桌上摆着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还有一个白面馒头。

    这就是萧府的早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自从嫁给萧辞潇后,她就彻底褪去了侯府嫡女的娇贵。

    以前在侯府,她的早饭光是点心就有七八样,粥品也有三四种,可到了萧府,因为家境贫寒,每日的饭菜都格外简单。

    她没有抱怨,反而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能让她离萧辞潇更近一点,能让她用自己的方式,慢慢照顾他。

    她快速吃完早饭,然后走进厨房,开始为萧辞潇准备朝食。

    萧辞潇如今在翰林院当差,每日需要早起上朝,她想让他出门前,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

    她系上围裙,熟练地淘米,煮粥,又从食盒里拿出一个鸡蛋,小心翼翼地煮在粥里。

    这鸡蛋是她从侯府带来的,萧府的家境,还舍不得每天吃鸡蛋。

    她想,萧辞潇每天上朝辛苦,需要补充营养,一个鸡蛋,或许能让他多一点精力。

    粥煮好后,她把粥盛进保温的食盒里,又拿了一个白面馒头,一碟她亲手做的酱菜,一起放进食盒。

    然后,她提着食盒,走到萧辞潇的书房门口。

    萧辞潇自从新婚之夜后,就一直住在书房,从未踏入正房一步。

    这五年来,他每天都是早早出门,很晚才回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即使偶尔在院子里碰到,他也只是冷淡地颔首,然后转身离开,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苏晚婷站在书房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轻轻敲了敲门:“萧辞潇,该起床了,我给你准备了早饭。”

    里面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敲门,声音提高了一点:“萧辞潇,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才被打开。萧辞潇穿着一身青色的朝服,头发已经梳理整齐,只是脸色依旧冰冷,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放下吧。”他淡淡地说道,没有看她,也没有请她进去。

    苏晚婷把食盒递给他,轻声说道:“粥还热着,你趁热吃。里面还有一个鸡蛋,你记得吃。”

    萧辞潇接过食盒,没有说话,转身就走进了书房,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苏晚婷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接下来的五年,苏晚婷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清晨,她早早起床,为萧辞潇准备朝食;中午,她会去翰林院附近的茶馆,给他送午饭;晚上,她会在书房外等他回来,给他煮一碗姜汤,驱寒暖身。

    她动用自己从侯府带来的嫁妆,补贴萧府的家用。

    萧辞潇的母亲重病,需要长期服药,她就亲自去药铺抓药,然后按照药方,小心翼翼地煎药,每天按时送到老夫人的房间。

    老夫人一开始对她还有些隔阂,可久而久之,也被她的细心和孝顺打动,对她渐渐好了起来,偶尔还会劝萧辞潇,让他对她好一点。

    可萧辞潇依旧不为所动。他从不接受她的补贴,每次她把银子交给管家,他都会让管家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他也从不吃她送的饭,每次她把食盒送到书房,他要么让管家转交给下人,要么就直接放在一边,等她走后,就让人倒掉;

    她煮的姜汤,他更是一口都没喝过,每次她把姜汤送到书房,他都会让她拿回去,说他不需要。

    她没有气馁,依旧坚持着。

    她想,或许是她做得还不够好,或许是萧辞潇还没有放下对她的芥蒂。她

    开始学着做他喜欢吃的菜,他喜欢读《史记》,她就托人从侯府的藏书楼里,把《史记》的各种版本都找来,送到他的书房;

    他喜欢书法,她就买最好的宣纸和墨锭,放在他的书桌上。

    有一次,萧辞潇被同僚排挤,在朝堂上被人诬陷,说他收受贿赂。

    他回到家后,心情格外低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苏晚婷得知后,心里很着急。她知道萧辞潇的为人,他清正廉洁,绝对不会收受贿赂。

    她想帮他,可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能上朝为他辩解。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动用苏家人脉,找父亲帮忙。

    她连夜赶回侯府,跪在父亲的书房外,求父亲出面,帮萧辞潇澄清冤屈。

    父亲一开始不愿意,说萧辞潇对她如此冷漠,她没必要为他这么做。

    可她没有放弃,一直跪在书房外,直到父亲心软,答应出面帮忙。

    在父亲的帮助下,萧辞潇的冤屈终于被澄清,那些诬陷他的同僚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萧辞潇恢复了名誉,甚至还因为这件事,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被提拔为御史。

    苏晚婷得知这个消息后,比谁都高兴。她以为,萧辞潇这次总会对她有所改观,总会对她说一句谢谢。

    可她没想到,萧辞潇回来后,只是淡淡地对她说了一句:“以后别再用你苏家的势力插手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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