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众人闻声回眸,唯见一道绝美之姿伫立花前,沐在晚霞中,散发着纯洁无暇的温柔光辉,优雅而清润。

    瞿茵茵沉了脸色,道:“嫂嫂怎么来了?”

    她走近些,注意到对方衣裳华丽,妆容齐整,衣襟泛着腊梅花的清冷芬芳,略是错愕。

    “嫂嫂今日好美,可是要出府?”

    叶芷筠淡笑:“太后生辰盛宴,祇峣侯邀我同行,本想走条捷径,穿过此处,忽闻弟妹的声音,一时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哦……嫂嫂好福气。”

    听说她要参加宫宴,瞿茵茵暗暗藏下嫉妒,酸溜溜恭维了几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丫鬟粗手笨脚,将我最爱的牡丹损伤了,我一时气不过,便要罚她,她却大喊大叫的,没个教养!”

    说着,瞿茵茵命人上前把她俩拉过来审问。

    叶芷筠闻言,遂淡淡劝道:“此事确实是做下人的没有尽心,但弟妹如今怀有身孕,不宜动怒,不若交由我来处理。”

    “……”

    瞿茵茵眉心微松,尚未回话。

    叶芷筠又叹道:“说来还是怪我,没有安排得力的人来伺候弟妹,令弟妹受惊了。”

    “长嫂何必为这狗奴才求情,这话说得严重,茵茵可担待不起。”

    瞿茵茵转念一想,这牡丹还是祇峣侯费心种下的。

    自己一再怪罪叶芷筠的话,反而是恩将仇报了。

    “哼,我也不是非要折磨人,嫂嫂愿出面处置,那我不插手便是。”

    她气鼓鼓道,遂又瞥了眼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吕婷婷。

    “还不抬起头来,让大少夫人认认你们这两个不中用的废物。”

    闻言,吕婷婷战战兢兢,满脸泪花,迷蒙地抬头望向她。

    “啊,是你……”

    在看清叶芷筠的面容之后,她惊慌失措,茫然地盯着对方看。

    叶芷筠语带困惑:“我见过你吗?”

    “呃没有没有,夫人金枝玉叶,我这等卑贱的丫鬟,哪里见过夫人呢?”

    吕婷婷心虚垂头,暗道:当初我捡到了她的鱼儿玉佩没还,她应该已经忘了吧。

    六年前那个雾蒙蒙的清晨,她早早上街,为自己的酒鬼父亲打酒,却在荒芜的小路上,迎面撞上了一名衣衫破碎,鬓发凌乱,泪眼朦胧的年轻女子。

    她失魂落魄,声音沙哑,匆匆低头道歉,便疾步跑走。

    吕婷婷摸着泛疼的脑袋,暴躁地骂她:“跟男人通奸去了啊,穿成这样跑那么快,没长眼睛啊!”

    说完,她回望那女子娇弱的背影,发现适才错身之际,对方不甚遗落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吕婷婷惊叹捡到宝了,慌忙拾起,又怕对方回来索要,马不停蹄地逃离了原地。

    岂料多年后,在这陌生的侯府,她阴差阳错,再次撞见玉佩的主人,一时比刚才还要紧张,额上的汗大颗大颗地落。

    “……”

    叶芷筠见她反应怪异,微微蹙眉,沉眸不语。

    瞿茵茵又不耐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二少夫人的话,奴婢,奴婢叫吕婷婷……”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婷婷?”

    瞿茵茵傲慢打量她,冷冷嗤笑。

    “这副陋相,哪里美好了?改名小雀吧。”

    “啊?”

    吕婷婷茫然看向她。

    婆子见状,连拉过她磕头谢恩。

    “还不快谢谢二少夫人赐名!”

    吕婷婷咬紧牙关,含恨跪下,恭敬磕头道:“我,呃,小雀谢过二少夫人。”

    “哼,以后少在我面前转悠。”

    瞿茵茵怒沉沉离去。

    叶芷筠淡淡道:“你们既犯了错,责罚便也少不了。”

    “花已受损,少不得要有人细心照料。你们这些天便勤快些,好好育花。”

    “唔,谢大少夫人。”

    婆子感慨她宅心仁厚,感激涕零地跪拜。

    吕婷婷做贼心虚,也别扭跟着谢了几句。

    ……

    *

    晚宴之初,歌舞升平,玉灯广明。

    觥筹交错间,祝寿之词阵阵闹耳。

    叶芷筠安分守己坐在闻霆身侧后方,端庄凝重的同时,也深感无聊。

    忽闻后方一阵窃窃私语。

    她稍稍侧目,是一些身份更低微的官员女眷,在小声讨论什么。

    “听说今日太后生辰,陛下将远在邦外的竞王爷也召了回来……怎么迟迟不见人来呢?”

    “竞王爷多年不曾回宫,记得他从前那般英武样貌,肃冷风姿,可是迷倒了不少异国公主呢。”

    “我尚未见过他的真容,当真如此惊为天人?”

    “哈……”

    几人低语,捂嘴轻笑。

    “……”

    叶芷筠面无表情,眼波回转。

    不免想起闻霆前些日子频繁会见的那些大臣,她参茶期间,也无意听到了些许风声。

    乌横王心思不正,天子有意防范,但光是器重亲信,仍有些捉襟见肘,便召回自己的王叔坐镇,联合竞王,震慑异姓外戚。

    但是竞王……作为先帝斩刀之下的最后一个封地王,与亲侄之间便真的毫无间隙吗?

    叶芷筠沉沉想,又念起了好友昔日的誓言。

    “许大人是个方正廉洁的好官,却在为我们伸冤的路上被暗杀而死,这笔帐如何都要算在乌横王的头上,叫他以命偿命!”

    “贪官是官,好官也是官!我要去参加科举,我要入朝为官,将他们全都绳之以法。”

    年轻时含着哭腔,沐在绝望之中撕心裂肺的豪言壮语,此时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毕竟贵为天子,尚且走得这般举步维艰。

    她开始担忧,铃心的一腔热血,是否会在那波云诡谲的朝堂彻底冷却。

    正出神,高门外,一声朗唤:“竞王爷到——”

    闻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去。

    “十九王叔……”

    天子更是激动起身,从龙椅上匆匆下阶,前去迎接。

    叶芷筠看向那逆光处,那名赫赫威权的王爷信步自来,风袂翩翩,轻若惊鸿,绰约逸态,轻盈风流,惹得喧哗声四起。

    他以扇遮面,错身只见鬓发如云,眉眼似画,清影肃然行风。

    神秀姿态,清临寰宇,不愧是养尊处优的皇室中人。

    叶芷筠正感慨,垂眸的刹那,却忽见那竞王眼神凝向她方,缓缓合上折扇,对她微微含笑。

    “啊,阿晏……”

    令她讶然的不是对方那惊心夺目的仪表,而是熟悉的面容,令她痛心又惊恐。

    “嗯?”

    闻霆敏锐地听见她的声音,蹙着眉峰,回头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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