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响,很有节奏的三下咚咚声。
坐在阴影与阳光分割处的人皱了皱眉,没有回话。他看着缓缓被推开的门,手撑着下巴,指尖下意识在桌上轻敲。
哒、哒、哒。
步伐与清脆敲击声融为一体,似乎在刻意迎合他的节奏。
那人终于站在他身边,遮挡住剩余的残阳,气温降低许多。没有抬头,目光冷漠,指尖依旧在动,声音回荡在空荡房间中,显得十分压迫。
“boss,您找我?”
听见xixixi的轻快笑声,那人蹲下身,单膝跪地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强迫停止他敲桌子的动作后,漫不经心地说:“要出任务吗,很无聊啊。”
XANXUS看着异常“乖巧”的下属,没有选择将自己的手抽出,而是掐住对方的下巴,强迫抬起头,盯着那张被金色刘海遮住一半的脸,指尖摩挲,感受到肌肤细腻的触感,他看着这张脸许久,嗤笑一声。
“你很想去做任务吗?”
力道加重几分,可以清楚看清对方下巴处渐渐泛起的红痕。
“难道boss不想吗?”顿了顿,主动将脆弱的脖颈放在他的手掌心中,像是将整个人都献给了他,无比...虔诚,舌尖舔了舔唇,用充满病态的语气笑着说:“我是另一个他,只对您绝对忠诚的骑士。”
“骑士...我可不需要骑士。”
XANXUS来了几分兴致,他倒要看看,这所谓骑士的真面目。用另一只手直接拽起遮挡面容的头发,一双与他相似的猩红双眼暴露在眼前。两双眼睛里都清晰倒映出对方的面容,他能看见自己的唇角微动。
自称骑士的第二人格眨了眨眼,“boss,我因您而生。”
不可否认,在听完这话后,他呼吸停顿一瞬,但也仅是一瞬就恢复如常。这种谎话倒不多见,既然想玩,那他倒也可以施舍出时间来玩玩。
当然,如果游戏失败,这所谓的骑士也不必留下了,他只需要一位合格的岚守。
松开桎梏着对方的手,XANXUS斜靠在椅背,随手将秘密任务抛给对方,微微眯起眼睛,问:“你的名字?”
“我吗?我暂且还没有名字,如果boss愿意,您可以给我取一个名字。”
那殷切的眼神似乎正透过厚重刘海直勾勾盯着他。
“......”XANXUS沉默两秒,声音低沉:“就叫你——埃尔熙德。”
“我会成为您最好的利刃,您只需要我就好,xixixi。”
门被再次合拢,空荡房间内只剩他一人,指尖再次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看来最近不会无聊了。
窗外划过一抹黑色痕迹,咚,重物坠地,他闭上眼,脸上伤疤在光下若隐若现。
——
斯库瓦罗狐疑地盯着那道金黄色短发的背影,贝尔,哦不,现在应该称他叫什么狗屁的埃尔熙德,说是boss亲自更改的名字。
这家伙究竟在抽什么风?甚至把头顶半永久的皇冠取下,换成了一把小巧的利剑模型。
“你想挑战我的位置?”
斯库瓦罗敏锐感悟到对方气质的转变,那是同属于剑客的磁场碰撞。他特意站在走廊堵人,想要问个清楚,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人取代他的位置。
慢悠悠走着的埃尔熙德正捧着一杯牛奶,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指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斯库瓦罗反问道:“你的位置?你在boss心中有什么位置?我可不稀罕这么一个垃圾的位置。”
这话实在尖酸刻薄,却又一针见血。
让斯库瓦罗瞬间冒出怒火,已经抽出了自己的剑,被偶然路过的路斯利亚拦下。
似乎是嫌不够热闹,又补充一句:“埃尔熙德,boss亲自给我取的名字。我和贝尔那个废物可不一样,我会取代你们所有人,成为boss的唯一。”
伸出手,象征着六种颜色的火焰在掌心燃烧,耀眼夺目,让所有人不由得愣住。
不是,你来真的啊?!!
再也忍不住的斯库瓦罗挣脱住束缚,提剑俯冲过去,速度快到只能看见一道白色残影,他一边出招,一边吼道:
“去死吧,渣滓!”
摇摇头,“啧,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是垃圾嘛,xixixi。”
迈着轻快步子躲过对方的全部攻击,甚至还有心思将杯中剩余牛奶喝完,随意捏碎玻璃杯,取出一块玻璃残渣作为利刃,直接迎了上去。
啪嗒、
清脆一声,
斯库瓦罗的剑被击碎,断成两半掉落在地。
他的脸颊边有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血珠顺着脸颊缓缓滴落,那块玻璃残渣则是轻轻落在脖颈边,埃尔熙德用力踩着他的手,俯身附在耳边轻笑着说:“渣滓,烂玩意,恶心东西,该死的垃圾,就凭你这样的实力也想待在boss身边吗?嗯,斯库瓦罗?”
完全失败的对决,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斯库瓦罗先是被对方的实力震惊,接着听到这一连串的话又忍不住想继续骂人。只不过他被人掐住喉咙,直接从根源制止了接下来的行为。
呜咽着嗓子,死死盯着对方,
“xixixi,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都说了,我会是boss身边的唯一,而你,乖乖去垃圾桶里当废物不是很好吗。”
埃尔熙德用指尖拂过他脸颊上的血痕,带来密密麻麻的痒意,将猩红血液抿在他的唇上,那略显苍白的嘴唇终于有了抹艳色。
咧开嘴角,笑嘻嘻地说:“怎么样?就连血液都是腐臭味呢,趁着我还不想垃圾分类,离开boss的身边,听懂没有?”
留下这句话,埃尔熙德随手将玻璃扔向空中,将楼道顶部的灯泡打碎。昏暗灯光下,及腰的白色长发被削去大半,斯库瓦罗瘫坐在地,神色晦暗,他舔了舔唇角,铁锈般的血味。
啧。
——
血月下,被重重叶片屏蔽的树梢上,
猫一样轻盈,悄无声息投射下黑色影子。
月光反射在刀片,银白色光芒让人不由得眯起眼睛。
荧白溅染上几抹血红,只一瞬呼吸结束,灵魂已然升入天堂。
“刀法很准。”
玛蒙瞧着如残花般倒地的任务目标,不得不说,这人的确做到了暗杀部队的准则。无声无息,在对手放松警惕时一击致命,如同黑暗中的幽灵。
站在他身旁的人冷漠看着一切,自言自语般回答着:“很简单,他们当成需要分类处理的垃圾。”
听见这话,玛蒙并不感到意外,“你杀过人。”
他如此肯定地说。
“人和动物,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吧。就像是捻碎一只蚂蚁,即便再不愿意,我总要承认,为了生存,杀死过抢走我食物的蚂蚁。”
说完这没头没尾、满都是疑点的话,贝尔,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埃尔熙德,坐在树梢上没心没肺地笑出声,和故意模仿的贝尔笑声不同,那是一种带着自嘲底色的解脱笑意。
末了,低头盯着玛蒙瞧了瞧,咧开嘴角威胁着说:“所以,就算是玛蒙,想要抢走我的食物,也是不可以的哦,xixixi。”
“因为,我现在,可是很生气啊。”
玛蒙伸出小手,“一百万円,我不会插手。”
埃尔熙德撇撇嘴,“不要从蚂蚁变成贪心的大象哦。”
月光被乌云笼罩,一张轻飘飘的白纸落在瞪大眼睛的尸体之上。
上面用红笔写着写着:瓦利亚暗杀部队,任务已完成。
刀片滑落,那鲜血从脖颈处流出,浸透白纸,模糊了上面的字迹,变成不详的暗红。
树叶沙沙,此处已再无呼吸。
——
打开已经有些落灰的柜门,我看着里面蜷缩着身子、睡得并不安稳的王子殿下。
他皱着眉,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有些已经结痂,但更多是渗透着的鲜血。
伸手戳了戳他瘦弱的脊背,然后熟练躲过对方堪比挠痒痒的攻击,身后墙壁里再次深刻嵌入一片小刀。唔,每次见面,我都会再塞给他几片小刀,如果他能成功杀死我,那么游戏结束。
当然,如果他无法杀死我,就要心甘情愿的当我的专属垃圾。身份我都想好了,就说是主人格自己逃离分裂的复制体。
给予他的机会:十次。
我还算是仁慈,对吧?
掰断他的手腕,听得咔擦一声,笑眯眯伸出一根手指:“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贝尔王子,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他死死咬着下唇,杂乱不堪的金发已经齐肩,看起来和初见时的桀骜不驯相差甚远。有一种......很轻易就可以杀死他的错觉。
手掌慢慢移至他的脖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对人体这个部位那么情有独钟?
微微用力,可以听见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我忽然生出几分怜悯,替他拂去脸上凌乱长发,“王子殿下,其实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更适合被关起来。就像是小王子的故事,明明只需要,一点枷锁,就可以得到一切。”
再次躲过他藏在舌下刀刃的突袭,这算不算最后一次?
仁慈一点儿,我愿意给小王子作弊的机会。
“你们最错误的决定,应该就是把我带到这里。但很抱歉,我可是玩得很尽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