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很多事在瞒着我,比方说为什么会被禁锢于画中,究竟是怎么知道一切背后的真相,世界意识杀了她后“我”又为何存在......
还有我最不愿承认的现实——和纲吉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是否为世界意识的刻意为之,感情就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吗?
“虽说我们都是被操控的人偶,但你知道,既得利益者也用不会是我们。”
克莉齐娅说话总是一阵见血,同样也很伤人。
她耸耸肩,在我若有所思的目光中,用懒洋洋的羡慕语气继续说:“如果神灵也可以这样对我就好了,费尽心思,也只是想让祂的造物活得更顺利些。被操控又有什么关系,这样活一辈子也不错。”
我没忍住打断她的话:
“宁可痛苦,不要麻木,你决不会变成那样的人,对吗?”
她笑了笑,戴着黑色薄纱手套的指尖划过我的眼眶,那里隐藏着天真的倔强,沉默半晌后无奈叹气。
“可一切都过于痛苦,秋野...”她低声念出我的名字,声音在口中缱绻,“离开这里吧,你会忘记所有,逃避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吗?”
我不想逃避,我压抑太久了。
想要尖叫、嘶吼、愤怒,想去发泄自己所有的情绪。
克莉齐娅俯身抱住了我,捂住那半张开的嘴,她似乎落下几滴泪水,空气中都是咸湿的气息,我能感受到她那颗冰凉心脏的跳动声。
“用火焰,燃烧生命。”
咚、咚、咚。
“活下去吧,懦弱地活下去。”
怔愣片刻后,她化成近乎透明的点点星光,像是海滩潮汐的梦境,美人鱼最后的泡沫结局,灵魂深渊的无解之题。
画中世界渐渐坍塌,宫殿、迷宫、风光都在大火中被烧成灰烬。呛鼻浓烟中,隐隐约约看见几道陌生人影在说着什么。
“留下她的灵魂,我知道你有办法。”
“她不是为了你而死,同样也不想因而你活。”
“放手吧,Giotto。”
“我留下了她的一片灵魂,就藏在火焰之中。”
“她抛弃了所有,但别想再次丢下我。”
明明是暖色火焰却让人感到几分不寒而栗,那几道模糊朦胧的身影渐渐清晰,视线透过迷雾直直看向自己。
他忽然笑了,透过百年时光的束缚,执拗地抓住本就不可能的存在。
直视着我的双眸,低声说:“等着我,齐娅……我会找到你的,秋野。”
啪嗒,虚影再次破灭。
被火焰囚禁的灵魂始终沉睡于画中,等待着下一次重逢。
我站在原地愣住,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只觉手脚冰凉。
严格意义来说,我和克莉齐娅是同一个人。她今天的出现是为了提醒我该离开了,不要因为那些自以为的羁绊而停留。再留下去,除了当个工具人为世界发光发热外没有任何作用。
可我还是有些舍不得,
再等等……等到蓝波、一平、纲吉他们真正拥有对抗一切的力量再离开也不迟。
反正也只是一张机票的事情,对吧?
我咬着下唇,舌尖感受到淡淡的血腥味。而且我并不认为失去我一个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和克莉齐娅亦师亦友的独特位置不同,于彭格列十代,我只是个边缘伙伴。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啊啦,维系三年的友谊又要轻易断掉,可仔细想想,没有人可以陪自己走到最后。能有这样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就应该满足了,对吗?
贪得无厌会适得其反,
我明白这个道理。
只可惜那些人不懂。
从混沌梦境中苏醒,大脑感到阵阵钝痛,捂着头,独自在夜幕中缓了许久才稍微减轻些许痛苦。那似乎是个很长很长的梦,噩梦还是美梦已经分不清,只记得有道声音让我离开,抛下一切离开。
是谁……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你的哭声很吵。”
衣柜中的小王子睁眼啧了几声,不小心又牵扯起脸上还未愈合的伤疤,惹得他又皱起眉头。
被打断回忆的我也很不耐烦,将床头的小刀扔出,划过小王子的脸颊,又渗出一到殷红的血液。
赤脚走下床,站在贝尔前低头凝视着他的面容,苍白、脆弱、还有一丝被勉强驯服的温顺。
真好,比起最开始疯狂咬人的野狗样子,还是现在更顺眼些。
我捻起他的下巴,就在贝尔下意识以为又是一顿鞭子时停住手。
声音很轻,
像是一片蒲公英落在雪地。
“我有点儿玩腻了。”
贝尔猛地抬起头,脖颈处的青筋清晰可见,因为过于饥饿的缘故,让这个还在长身体的青少年王子瘦了一大圈。
简直是可以轻松搂进里的可怜虫。
当然,我是绝对不会有这么恶心的想法。
对于一个曾伤害过自己,并且真情实感起了杀意的脏东西,产生任何一点儿同情都应该是抖m的存在。
这群东西有斯德哥尔摩症,我可没有。
他仰着头,嗓音沙哑,像是沙粒磨过喉咙发出的声响,好半天才质问一句:“你想认输?”
认你个大头鬼啊!
没忍住又抽了这家伙几鞭子,他紧闭着双眼,半裸的上半身渐渐浮出红晕,一半是被抽的,一半是他的体色。
那红晕晕染至全身,耳边可以听见他努力抑制的低沉喘息声,在寂静夜幕里格外清晰。
在若隐若现的月光中,低头踩在他身上,还有那诡异的一处。
青春期小孩儿,倒也正常。
不对吧!我不也只是个青春期的国中生吗?而且看了真的不会长针眼吗!
瞬间清醒的我刚想收回自己的鞭子,
身后却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来人正用着那祖传大嗓门叫嚣着【跟我再比一场】,类似这种百战百败的胡话。
挥剑的手愣在原地几秒,斯库瓦罗看着面前毫不避讳的场景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虽说作为没有道德的黑手党压力大去找固定炮友是个常事,玩这种爱好的也不少见。
斯库瓦罗只是惊讶于——贝尔竟然是下面的那个?!
在黑暗之中,隐约能看见挥鞭子的是个瘦弱的长发女人,而躺在地上的贝尔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快感。
以对方那精神病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动他丝毫?
在斯库瓦罗的注视下,两人动作还是没停,女人用力踩了踩贝尔的小腹位置,又听得嘤咛一声,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让人浑身都起起皮疙瘩。
缓了许久后,贝尔努力睁开因生理性快感而结了层水雾的双眼,缓缓看向斯库瓦罗的方向,他这时倒不忘自己的人设。
“再看一眼,王子就杀了你,xixixi。”
“谁愿意看你?!发情也别在我面前发!”
“恶心!!!”
大门再次被人暴力合拢,简直是个丝毫不懂礼数的家伙。
失策了,看来以后就连睡觉都不能放松警惕,保不准这群变态会不会半夜发疯。
低头踢了几脚还没缓过神的小王子,说实话,有点儿嫌弃。
“这种时候也能发情,嗯?我亲爱的王子殿下。”
或许自己可以考虑出书了,名字就叫做——《调教抖M,从入门到进阶》。
“……”他还在喘息着,似乎没从空白中走出,只是脸上的红晕已经悄然褪下许多。
“不要无视了主人的话,现在去把自己洗干净吧,我不喜欢肮脏的人。”
“脸上的表情记得收起来,太恶心了。”
用湿巾擦干净手,本就头疼的夜晚变得更加难熬,越是想要找到丢失的梦境,就越感觉痛苦。有什么在阻止我去回忆,回忆一个几百年前的梦。
浑身带着湿气的王子自然而然地跪坐在我脚边,侧过头,用冰凉的脸颊贴在我的膝盖,食髓知味后又牵起垂在床榻边的一只手放在他胸/前,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说道:“我洗干净了……”
看吧,疯狗果然是疯狗。
惩罚也可以变成调情。
压下心中的厌恶情绪,用手轻柔抚过他的喉结,感觉到对方不可控制的颤栗,青春期的小孩儿都这么容易起反应?还是说作为追求纯粹心理快乐的变态王子,从没觉得来自肉/体的快感可以有如此之强烈。
如果有机会性转的话真想试试看呢。
停住似有若无的动作,我俯视着他,开口问道:“对于克莉齐娅,你知道多少?”
他没有答话,似乎是在等着足够回答问题的等价物。
不耐烦地用力踩下某处,他瞬间眯起眼,xixixi地笑出了声。
“你想知道她的什么?”
“全部。”
“我要知道她究竟是谁、有什么身份、爱过谁、认识的朋友、为什么会和彭格列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因为什么而死……还有,因什么而活。”
我想知道的太多太多,虽然努力在瓦利亚总部寻找,可依旧是那么微乎其微的线索。
她像是被刻意隐去了存在的痕迹,仅有只言片语存在于泛黄书籍之中。
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就会触发无数诅咒吗?
在喘息中,贝尔断断续续地想起自己偶然瞥见的那一眼,他说:
“Boss有一块石头,那上面刻着Clizia的名字。”
“不错,你想要什么奖励?”
月色荡漾,夜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