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

    祝轻霜从陶大娘口中得知裁缝铺的掌柜又将她请了回去,不仅如此,还主动提出往后要多给她一些月钱,这对陶大娘来说是意外之喜。

    这样一来,她不仅能够有稳定收入养活自己和伍饱饱,每月还能余下一些钱。

    祝轻霜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

    “祝姐姐!祝姐姐!”

    伍饱饱一边喊一边朝这边跑过来,在快要跑到祝轻霜面前的时候伸出双手。

    祝轻霜十分上道地展开双臂,将扑过来的伍饱饱抱个满怀。

    小女孩导弹似的撞过来,祝轻霜向后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孩子,”陶望柳无奈道,“没轻没重的,别把祝姑娘撞倒了。”

    祝轻霜莞尔一笑,“是我没站稳,下次不会了。”

    “你呀你,迟早把饱饱惯坏了。”

    伍饱饱躲在祝轻霜怀里一脸不服气,面上仿佛写着“我才不会那样呢”。

    紧接着,祝轻霜被伍饱饱牵着手走到茶楼后面的那处空地,待看到伍饱饱为自己准备的“惊喜”时,她先是震惊,再是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有些感动。

    ——那是一尊用各种材料拼凑而成的,祝轻霜的“雕像”。

    祝轻霜仔细看了一下,其中大多数材料是树枝和泥土,大概是泥土的黏性不是很好,这尊雕像看上去随时都能散架,阿四正在一旁红着脸扶着它。

    伍饱饱拿出一幅画,展开给祝轻霜看,“祝姐姐,你看。我和阿四是照着这个做的。”

    画上的女子长发飞扬,手执红缨枪,单腿屈起,看上去英姿飒爽。

    “饱饱画得真好,画上的人当真是栩栩如生。”祝轻霜将画举起来,满眼欣赏。

    和这幅画相比,“雕像”就显得差强人意。

    但是外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祝轻霜觉得自己很幸运,在现代的时候从未收到过手工做的礼物,来到这里之后收到了两个。

    一个是自家爹做的“抱枕”,另一个就是这尊雕像。

    她蹲下身来,认真地对伍饱饱和阿四道谢,“谢谢你们,我很喜欢这个。”

    阿四摇摇头,语气羞愧,“这些都是她的主意,我……我只是帮着做了一部分。”

    “是很大一部分!”伍饱饱大声纠正道,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雕像”的上半身,“这些都是阿四做的。”

    眼看着阿四慢慢挺直后背,祝轻霜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走过来的陶望柳出声打断——

    “我瞧着这雕像似乎少了什么。”

    伍饱饱一边帮忙扶着雕像,一边晃着脑袋,古灵精怪的,“少了什么呢?”

    又有两人走过来,一女一男,女人率先开口道:“依我看啊,是少了件衣裳。”

    男人拆开包袱,取出里面的衣裳抖开。

    那是一件鹅黄色的长裙,从版型到剪裁都可以看得出制作它的人十分用心。

    陶望柳为祝轻霜解释道:“这是裁缝铺的两位掌柜,我向这两位讲述了你揭穿万家恶行一事。两位掌柜和我都想要向你好好道谢,就一起缝制了这件衣裳。”

    祝轻霜的眼眶有些湿热。

    这种能帮则帮的心理她之前也不是没有,但付出的真心往往得不到回应。她都已经习惯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收到了来自别人的谢礼。

    她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爱哭,甚至因为抗压能力过于强大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根本没觉醒哭这一项技能。

    而现在的她时不时地就会有种想哭的冲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总不见得是变得脆弱了吧。

    “还愣着做什么。”陶望柳将衣裳塞进她的怀里,“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祝轻霜怕自己说话有鼻音,只“嗯”了一声就匆忙往茶楼里走。

    在她身后,伍饱饱和阿四同时松手,看上去就不牢固的“雕像”果然瞬间倒塌,在地上摔成一摊,看起来乱糟糟的。

    阿四下意识地要去收拾,被陶望柳拉到一边,“小孩子就不要做这些事情了,跟饱饱出去玩吧。”

    “我们走吧。”伍饱饱拉着阿四的手往茶楼外面跑。

    路过祝轻霜的房间时,阿四特地喊了一声,交代自己的去向,“姐姐,我和伍饱饱出去玩了。”

    “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屋内的祝轻霜也喊,喊完继续跟手里的裙子作斗争。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裙子这么难穿呢?

    裁缝铺的两个掌柜和陶望柳大抵是在裙子的设计上加入了自己的巧思,导致这条裙子的穿法和祝轻霜平日里穿的那些不太一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终于把这条裙子穿好。

    祝轻霜站在铜镜前,镜中的她穿上这件裙子更显明媚,还透着少女独有的青涩,像树上刚结出来的果子,一场雨过后果皮还残余几滴雨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件裙子刚好合她尺寸,像是量身定做。

    她穿着这条裙子走到茶楼后方那块空地上,几人见她出来,眼中满是欣赏与惊艳。

    陶望柳上下打量她一番,忍不住开口称赞,“这条裙子果真衬你,真好看。”

    女人走过来为她整理了一下袖口,而后扭头朝陶望柳笑道:“应当说是祝姑娘生得好看,这副模样穿什么衣裳不美呢?”

    男人也跟着附和,“对,应当说是祝姑娘人美心善。”

    祝轻霜被三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多谢你们为我做了这件衣裳。”

    女人手一挥,“是我们要向你道谢,今日万家的人过来送钱,我们数了数,正是他们之前收去的那些。”

    男人搓了搓手,看起来有些紧张,“是啊祝姑娘,我们本以为让那些人不再过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没想到还能拿回被他们收走的钱。”

    看来宁流已经去过万家了。

    祝轻霜欲开口向几人解释不是自己帮忙要回的钱,一道熟悉的声音兀地在她身后响起——

    “祝姑娘。”

    宁流话音一顿,朝另外三人一一打过招呼。

    陶望柳会错了意,脸上浮现出“我懂我懂”的表情,匆匆拉着裁缝铺的两位掌柜告辞。

    祝轻霜叹了口气,心道只能下次再跟陶大娘解释了。

    她转过身去,面朝宁流笑道:“你来了。”

    宁流垂眸试图掩下眼底的惊艳之色,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你今日的穿着……很好看。”

    祝轻霜不知怎的,生出想要逗弄他的心思来。

    她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一副不解的模样,“有吗?”

    宁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翩翩飞舞的蝶,其绚丽姿态仿佛能夺走周遭的所有目光。

    没人能不为之倾倒。

    所以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祝轻霜只当这是句玩笑话,没太放在心上。

    她又想起裁缝铺掌柜所说的话,便问宁流:“你今日去过万家了?”

    “嗯,事不宜迟。去利州之前我派人盯着万家动向,这几日万岁新过于安分,我觉得此事太过反常,就先去探个究竟。”

    祝轻霜也觉得万岁新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倒了一个郑五秋,他也还剩下三个能打的手下,这么安静只怕是在暗地等着使阴招。

    但对方按兵不动,她和宁流这边也无计可施,总不能继续借着这个由头去整治万家。

    “罢了。”祝轻霜大手一挥,“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万家敢出手,我们有的是法子治他们。”

    宁流倒是一直笑意盈盈的,不知道他是本来就乐观还是听完祝轻霜的话后变得乐观。

    两人商量着去一趟书坊。

    最开始听到宁流想要买书时,祝轻霜就有出书的想法,这样不仅能提高剧本的利用率,还可以进一步拓宽茶楼的变现渠道。

    只是碍于她刚写完第一个故事还需修改润色,再加上这段时间实在是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才将这个想法暂时搁置。

    现在这两个阻碍都没有了,祝轻霜终于可以将自己的第一个故事印成书籍。

    根据宁流所描述的,活字印刷术已经问世,现阶段和雕版印刷并存。

    祝轻霜对这两种印刷方式不甚了解,她一直以为后来才被发明的活字印刷术更好,毕竟从制作过程中来看,活字印刷的工程量会比雕版印刷小很多。

    但询问宁流后她才知道,活字印刷还是有很多缺点的,例如书籍再版的话需要重新排字、印出来的油墨也容易深浅不一。

    祝轻霜权衡之后还是决定选用更稳妥的雕版印刷,这样不仅会让制作出来的书籍观感更好,还可以为后期再版省力气。

    祝轻霜将自己的原稿交给书坊主,又询问了制作时长,得知自己这本篇幅较短约莫三个月即可印刷完成。

    从书坊出来后,祝轻霜心情大好,走路的时候都忍不住哼曲。

    宁流试图跟着她哼两句,发现自己根本哼不起来,便好奇问道:“祝姑娘哼的是哪首曲子?为何我从未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了,因为这首歌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祝轻霜这样想的同时又忆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顿时冒出一个绝妙的想法,“宁公子,我教你唱曲吧。这首曲子是我从其它地方听来的,你或许也从未听过。”

    宁流来了兴致,“洗耳恭听。”

    祝轻霜清清嗓子,明明摆出一副要吼出来的架势,出口的声音却是轻柔动听,“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呀——*”

    她怕自己唱多了宁流会忘,唱完这句就停下了,准备验收自己的教学成果。

    “宁公子不妨先试试这一句?”

    宁流避开她的视线,耳尖微红,低声应下。

    他也清了清嗓子,仿着祝轻霜的调子唱完了这一句。

    许是他的嗓音本就比祝轻霜的要低沉,轻柔的词被他唱得多了几分醇厚,倒真有几分安眠曲的味道。

    祝轻霜对此十分满意,“宁公子天赋异禀,学得很快呀。”

    宁流轻眨一下眼,“这句也要学吗?”

    “明知故问!”

    “我这分明是勤学好问。”

    两人来了一场如同成语接龙般的斗嘴,最终祝轻霜以十四比十五的成绩惜败宁流。

    看着眼前人得意非凡的模样,祝轻霜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切”了一声扭头走开。

    宁流笑着追上来,歪着脑袋往祝轻霜脸前凑,“生气了?”

    祝轻霜脑中还在琢磨着如何反击宁流使用的最后一个成语,无暇理会他的话。

    宁流似乎看出她并未生气,快步走到她的前方,又刻意转过身来倒着走,头枕双臂,笑眯眯的,“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呀——”

    祝轻霜紧握双拳,起初装作不在意,趁着宁流放松警惕的时候往他肩上来了一拳。她刻意控制了力道,所以这一拳打上去并不疼,只起到一个挑衅的作用。

    看到宁流略显惊讶的模样,她得意地做了个鬼脸,“宁公子走路可要小心些,我瞧这里不太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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