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约

    江越堂略感意外地看着他:“我想,你已经猜到了。”

    “果真是那位妃子赠送的?”

    江越堂点头:“确实如此。”

    水靖和不解:“那为何现在才展示出来?还有,那三宝的功效,真的像传言中的那么厉害么?”

    “宝物一出,必有纷争,江湖太平不容易,我不愿意看到有人因此而争斗,至于现在展示出来的原因,我想你们也猜到了,盟约时间不多,我必须激励众人夺位。”

    水靖和怀疑道:“此举真的能选出来合适的下一任武林盟主么?”

    “至少能筛选出武功高强的,”江越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二人一眼,“说实话,当时我以为会是你们几人中的一个胜出,结果….…我确实不了解你们。”

    两人相望,彼此心领神会——他们对宝物的兴致确实不高,对盟主之位的兴致也不高。

    景逸说:“计划落空,盟主后面又是怎么想的呢?”

    江越堂叹息道:“没有合适的人,再加上血魂玉被盗,我心里也有些烦乱,于是一直拖到了现在。”

    水靖和试探问道:“若是不去的话,或是去不了,江盟主该当如何呢?”

    “江湖中人一诺千金,若是不去…….”江越堂止住话,忽而抬眼看着他们二人,“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两人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江越堂说道:“若你们能替我,我倒是不必违约了。”

    景逸笑了,端起杯了饮了口茶,说道,“盟主说笑了,我们二人尚年轻,经验不足,实在无法接手。”

    江越堂也不便逼迫——当然,他本来也没那多大希望,他们二人要是有这个想法,武林大会上就该露头了,想到此处,他不免又想起石仁空,要是他还在就好了,这个重担他一定会接手。其实,想坐高位的人很多,但他不能随便说,虽说他对泉清人有承诺,但他对中原武林亦有责任,绝不能马虎行事。

    堂中一时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水靖和才又开口:“盟主,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盟主与月姬订下的是助其子登位的盟约,那何以泉清人会来中原发动袭击呢?”

    “我猜想,是泉清其他几个皇子做的。”

    “目的呢?难道是为了扰乱中原武林,好让几位前辈无暇远身去泉清?难道盟主与月姬母子的约定其他人也知道么?”

    江越堂无奈笑道:“我并不是神,他们的想法我没法猜得到,当年的盟约是在月姬的宫中订下的,在当年看来,可以说是秘密进行的,但二十年过去了,这盟约是否还是个秘密,恐怕连月姬本人都说不清楚。”

    景逸与水靖和都陷入了沉思一一除了这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无解的,之前死的那些人提到过世仇,并说中原武林欺人太甚,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光靠想是想不明白的,只能将问题先放在一边,景逸问:“江盟主下一步有何打算?”

    “如果此次我确实无法赴约,那也只能祈祷她们二人能完成约定了,待我退位再去赔罪。”

    水靖和与景逸均沉默——江越堂确实是个重诺守信的人,做了这么些年的武林盟主,无人不服。

    “盟主,我前些日子提过,有人假扮明宫主,她是否来找过你?”水靖和问道。

    江越堂目光掠过他们二人,颇有些感慨,也罢,他本要隐瞒的,如今什么都说了,倒也不必再遮掩了,况且,他们也许见过那伪装之人来承德山庄了。

    “找过。”

    “依盟主看,她是什么人?来找盟主的目的又是什么?”

    江越堂也思考起来,景逸又说:“若她是月姬一派的人,根本无需假扮,只派人提醒便行了。”

    “难不成是另外几位皇子的人?”水靖和猜测。

    “那就更说不通了,派人提醒江盟主早日去泉清,那不是在帮自己的竞争对手吗?”

    水靖和再次提出自己的猜想:“江湖值此混乱之际,他们将江盟主骗走,群龙无主,在他们看来,是侵占武林的好机会,说不定,路上还有埋伏,专门等着江盟主呢。”

    景逸兴觉得好笑:“他们真有这么不自量力?”

    江越堂若有所思:“从各地发生的袭击事件来看,他们埋伏在中原的人绝不在少数。”

    水靖和说:“具体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有一部分人已经离开了,还剩多少人仍未可知。”

    江越堂不禁惊异起来:“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水靖和直言不讳:“青水城有一批人,前几天已陆续离开。”

    江越堂没有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那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眼下应该怎么做。

    水靖和有件事一直在脑海中徘徊,又不便当着景逸的面提起,本想支走他,想了想还是将这个想法按捺住了。

    她问道:“江盟主,泉清是否盛产蛊毒?”

    “蛊毒?”江越堂怔了一下,“有是有,但应不至于盛产,水宫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水靖和只能编假话:“我宫中一名使者身中蛊毒,经裴门主分析,发现蛊毒来自泉清,其解药也需在泉清获取。”

    “是哪种蛊毒?”

    “阴阳蛊。”

    江越堂并没有多加思考,便摇头道:“我并不了解泉清的蛊毒,于药理一事也研究甚少,不过,它的解药有哪些药材?你不妨说下,或许我听说过。”

    于是水靖和将裴义所写药材报了出来,特别是那些中原没有的,江越堂凝神静听,待她说完,他道:“有几味药材确实是泉清所产,比如白罂,比如血羽,当年月姬给我们解瘴气之毒时曾用过,后来我回中原曾找过,并没有找到这些草药。”

    “依盟主看,她是怎么中蛊的呢?”

    “泉清人潜伏在中原各处,暗中下蛊力不足为奇,玄水宫使者乃是重要职位,遭人暗算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景逸却疑惑问道:“靖和,此事为何你从未与我提起?”

    “正如盟主所说,护宫使者是宫中重要职位,她身中蛊毒,若是被外人知道,定会有人有所企图。”

    水靖和虽然编了假话,但这句话倒是不假,玄水宫四大护法,最重要的责任在于保护水靖和,其次才是玄水宫,但两大护官使者的首要责任却是守护玄水宫,武功亦是一流,折了一个人是莫大的损失。

    “既是秘密,水宫主如今为何要说出来?”

    “若是连你们二人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

    水靖和这一番说的倒是真心话,景逸很自然地接受了,江越堂却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水靖和又问:“若是要解此毒,是不是只能去泉清取药?”

    “那也不尽然,”江越堂说,“太宁海上有客商在两边做生意,海边的城镇也许有这些药材。”

    水靖和点点头,堂中一时无人说话。

    看着面前二人,她心中有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思虑间,右手的手指捏着衣裙,不自觉地摩挲着,目光却是盯着一处,一动不动,这番模样在景逸看来有些异样,他唤了一句:“靖和,你在想什么?”

    “既然泉清岛有如此多的秘密,那不如……”她望向景逸,“由我们去把这些秘密解开。”

    江越堂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想去泉清?”

    水靖和反问:“如何?”

    江越堂提醒道:“在中原武林,甚至大越朝江湖,你们都是一方霸主,可泉清天高路远,你们从未涉足,若是贸然前去,恐怕不妙。”

    水靖和却反问道:“事隔多年,难道江盟主认为今天的泉清还是二十年前的泉清吗?就算盟主亲自前去,也未必就一定安全。”

    江越堂愕然——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以为所有人都是始终如一的,确实太想当然了。

    “若真如你所说,那无踪和明昭岂不是处境不妙?”

    水靖和反而又出言安慰:“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种猜测罢了,盟主不必太放在心上,不过我还想提醒盟主一句,比起泉清,这里更需要你。”

    江越堂一笑:“水宫主说的是,老夫确实欠考虑了,若二位能代替老夫前去,那老夫便两头都不欠了。”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只欠水宫主和景楼主的人情,倒是好还一些。”

    水靖和只说:“江盟主言重了。”说罢她又转向景逸:“你怎么做?”

    景逸微微笑道,“自然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只是,我有一问,我们若真到达泉清,该如何证明是替江盟主前去的呢?”

    江越堂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件事,开始积极想办法:“比起去泉清的遥远路途,这件事倒是好办得多,老夫写一封亲笔信,或者,回魄珠与龙凤剑也可作为信物。”

    “那就回魄珠吧,盟主再修书一封,证明我们的身份。”说到这儿,她转头望向景逸,笑道,“其实只需证明我就行了,景逸算是代替景老楼主。”

    江越堂唤人取来纸笔,说:“景潇已然仙去,景楼主何需再费力气去证明自己?我写一个人是写,写两个人也是写,不若就一块儿解决了吧。”

    景逸想说自己与父亲其实有几分相像,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父子二人容貌相似江越堂还能不知道吗?既然他都没提,自己又何需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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