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护法

    物是人非,赵青辰万千感慨,随水靖和上了楼。

    屋里,两人相对而坐,水靖和亲自给她倒了杯茶,然后自己端面前的茶杯,浅酌一口,捏着茶杯的手指轻轻摩挲杯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赵青辰打破沉默,问道:“水宫主请老身上来,是有什么话要问吗?”

    水靖和盯着她问:“赵前辈,以前的那几次,是您来这儿的,还是明宫主来的?”

    赵青辰笑了笑:“从一年前开始,便不是她来了。”

    “为什么?”

    赵青辰不语,水靖和也不催,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她走了,不确定是什么时候。”

    “什么?”一贯冷静的水靖和差点拿不稳杯子。

    “水宫主误会了,”赵青辰解释,“她带着明霜和宜真离开了,送药一事,交代给了我和晚玉。”

    赵青辰、封晚玉、杨明霜和徐宜真是上一代四大护法,随着明昭退位,四人也一并退去。

    “赵前辈可知,她们去了哪里?又是为了什么而去?”

    赵青辰望着水靖和:“水宫主,你应该猜得到,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些。”

    “我当然知道,”水靖和微笑,“我还知道,赵前辈的意见也许跟明宫主相佐,所以,赵前辈也许能告诉我。

    “我知道的也不多,”赵青辰显然动摇了,“明宫主年轻时的经历我没参与太多,我只知道,她此行离开,应该是为了赴一个盟约。”

    “与谁的盟约?”

    “二十年前的盟约,当时,明宫主年纪尚轻,与那时的江盟主、谢无踪谢女侠以及景逸景楼主的父亲一行人出门游历,在外面结识了一群人,应当是与那群人的盟约。”

    “那群人是不是异邦人?”

    赵青辰惊讶地看着她:“水宫主如何得知的?”

    “是太宁海外的泉清岛?”

    赵青辰诧异得说不出话。

    “果真如此?”

    赵青辰释然一笑:“如此,就算是水宫主自己猜出来的,日后就算是明宫主怪罪于我,我也有理由啦。”

    “前辈说笑了,”水靖和也笑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

    赵青辰收起笑容,静静等待她的话。

    “我的蛊毒是何时被种下的?又是被何人所种?以及……”她掏出锦囊,“此药是被谁研制出来的?”

    赵青辰失神,良久才缓缓摇头:“关于蛊毒,老身确实不了解,恕无法解答。”

    水靖和预料过这样的回答,可真的亲耳听到,仍不免失望,却又不甘心,追问道:“封前辈知道吗?”

    “她自然也不知道,你初来玄水宫的时候年纪尚幼,没几天便发作了,大约是早已被种下蛊毒,只是不知何人这么心狠。”

    水靖和拜入玄水宫的时候只是个幼儿,她也根本回忆不起当时的事,记事的时候,已经发作过好多回了。

    “这么说,这药丸也真的只是宫中大夫所制?”

    “没错,水宫主不是早就知道吗?如今突然问起,是这药丸有什么问题么?”

    “药丸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水靖和抚着胸口,“我这蛊毒实在麻烦,每月发作一回,必须得有强大内力的人护法才可减轻痛苦,我又不能时时将四位护法带在身边。”

    “有强大内力的人,”赵青辰突然一笑,“景楼主不也行么?”

    水靖和犹豫了一下,才说:“景逸,他不知道此事。”

    赵青辰这回倒没惊讶,点头道:“确实,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当然,我知道水宫主本意不是这样,不过行事确实应该多加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前辈的教导,靖和记下了。”

    赵青辰转头望向楼外黑漆漆的天,提醒道:“水宫主可还有疑问?”

    “明宫主是何时离开的?”

    “算起来,已经走了快一年了。”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盟约?值得她抛弃故土,远走异乡?”

    赵青辰叹道:“也许无关盟约大小,江湖人一诺千金,许下的诺言便一定要办到。”说罢,她起身告辞:“天色不早了,老身也该离去了。”

    水靖和亦起身:“赵前辈现住何处?靖和有空定去拜访。”

    “水宫主客气了,老身已然退隐,水宫主不必再浪费时间在老身身上,只要守好玄水宫即可,这也是明宫主的意愿。告辞了。”

    水靖和没有理由再阻拦她,便任由她离开了,她举起赵青辰送来的那只锦囊,又将裴义给的绿玉瓷瓶摆在眼前,心中有某种信念一闪而过。

    在宫里过了些安稳日子,景逸又过来了,没有客套的寒暄话,他开门见山道:“靖和,我楼中有人来报,曾在邺州发现过画蓉的踪迹。”

    “邺州?”水靖和稍微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地图上通往泉清岛的路线中,就经过邺州,会是他们劫走了苏姑娘吗?”

    “不瞒你说,我的猜想也是如此。”

    “若真是他们所为,这番举动是为了威胁你?”

    景逸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没有接话。

    水靖和其实没有揶揄的意思,又说道:“如果是以苏姑娘为人质来要挟你,怎么不见他们对你有所要求呢?”

    景逸皱起眉头:“邺州的行踪,有可能是他们故意泄漏的。”

    水靖和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

    “我已令人传信过去,让他们暗中跟着,若是跟丢了,便沿着去泉清的路线走下去。”

    “景逸,”水靖和忽然唤他,“我有一个想法。”景逸几乎立刻就猜出来了:“你不会是想去泉清吧?”

    “这是解开所有迷团的办法。”

    景逸问道:“关于泉清为什么突然攻击中原?”

    水靖和不想对景逸有太多隐瞒,便选择性地将前些天的事告诉了他:“前些日子,我见到了前流星护法,现在应该叫她赵前辈,她本名赵青辰。”

    “明宫主退位,她们四人也一并退了,你是怎么见到她的呢?”

    “明宫主离开了,但并没带上她,她心中觉得不妥,因此前来告诉我。”

    “明宫主离开了?她去哪里了?”

    “很可能去了泉清,赵前辈说明宫主曾与泉清人有过盟约,此行离开,很有可能是执行旧年约定。”

    “与泉清人的盟约?那岂不是……”景逸顿了一下,缓缓抬头看她,“这个约定也与其他三人有关?我父亲,江盟主,谢女侠,”

    两人顿时豁然开朗:“顾小姐曾说过,谢女侠也是因为一个约定离开的,江盟主突然退位,大约也是因为执行约定的时间到了。”

    景逸突然神伤:“只是,家父没能等到这一天。”

    水靖和握住他的手,无言地安慰。

    不一会儿,景逸便恢复如常,继续说道:“剩下的三人中,有两人都因为约定离开,我们暂时无法查找,剩下的突破口,只有江盟主了。”

    “又要去找他?”

    景逸一笑:“你想去泉清,想解开这些谜团,只能去找他。”

    “也对,那就只能再打扰一下他了。”

    十五才过去没几天,水靖和此行便没有带上四护法,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清意丸与裴义给的药都带上了,与景逸一路快马加鞭,节省了不少时间。

    江越堂对于两人的再次到访并没有感到多意外,很正常地将他们迎进正堂,例行问道:“两位前来何事?”

    “我二人突然上门,实属冒昧,望盟主海涵,”景逸照例先客气一番,然后再抛出自己的问题,“盟主可曾与人有过什么约定?”

    江越堂表情有所动容,抬眸看他:“景楼主此语何意?”

    “我回去又翻看了一些家父的手记,发现他提到过一个约定,而时间,正是他与盟主,明宫主和谢女侠去泉清的泉清的那些日子。明宫主与谢女侠如今已无踪影,家父也已逝世,如今清楚这些的,就只剩江盟主了。”江越堂没有正面回答,倒是评价起了景逸的父亲:“你父亲倒是真的像个文人。”

    景逸笑了,他父亲素有“儒侠”的美称,确实有文人的特性,楼里有不少他的手记。

    “这约定,说来话长。”两人已知晓了这么多,江越堂索性也不再遮掩了:“当年我们到了泉清,醒来的时候就在瘴气森林,中了瘴气之毒,被当地人所救,后来才得知救我们的人是泉清君主的一位妃子手下的人,她名唤月姬,月姬的儿子当年才几岁,有几个兄弟,生母各有其人,无一例外,所有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继承君主之位,包括月姬。她听说中原人聪明,又见我们武功高强,便求我们帮助其子登位,因她有恩于我们,我们便答应下来,只是,我们既是中原人,自然不可能长期待在泉清,所以当时只能帮了她一些小忙,然后再许下二十年的盟约,二十年后的如今,便该是执行约定的时候了。”

    “二十年的约定,她当真不怕你们跑了吗?”水靖和好奇。

    “月姬此人,生性单纯,很容易信任别人。”

    水靖和点点头:“那就难怪了。”

    “盟主,我还有一问,”景逸说,“武林大会上所展示的三宝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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