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阿姐，有槐米糖水吗？我和我阿娘都想喝这个。”娜尔拉着自己阿娘的手站在楚椒面前。
楚椒笑着朝她阿娘点头，回着她，“有。”说着拿起桌侧的木碗舀了两碗。
“谢谢你的款待，小椒。”娜尔阿娘笑着对楚椒说着，随后端过楚椒递来的糖水，和娜尔去了后面的桌子上坐下。
楚椒手中拿着勺子正等着下一个，好半天没人上前来，楚椒抬起头看去。
只见面前的几个大人都站的规矩，踌躇着没人上前。
“都喝什么糖水?”楚椒唇边扬着笑，语气温软的开口。
离得最近杨明理拉着自己的阿娘还有阿奶的手，小身影跳着对楚椒喊着。
“椒阿姐，我要喝豆花糖水！要加多多的红糖！”他说着稚气的脸上都是开心。
“阿娘，阿奶，你们要喝什么？”
杨明理的阿娘却是按住了他跳腾的身子，抬眼间看着楚椒带着些不好意思。
“阿婶，喝什么糖水?”楚椒笑着再次问着，杨明理的阿娘看向楚椒，“小椒，我就是跟着这小子来看看，不喝糖水。”
“给他阿奶一碗豆花糖水就好。”
“阿婶，怎的不喝。”
楚椒声音提高了些，“我不收银钱，这是我和他们约定好的。”
“别让他们觉得我说话不守信。”
杨明理阿娘看着楚椒面上真诚，语气的认真不似作伪，便信了楚椒。
“阿娘，你快点！柳絮她们还要喝！”杨明理拉着自己阿娘的手催着她。
杨明理阿娘抬手给了杨明理一巴掌，力道很轻，笑骂着，“别催你阿娘，阿娘也是第一次喝糖水。”
说着她看向楚椒，“那我要一碗槐米糖水吧。”
“得嘞。”楚椒笑着应声，低头拿着碗开始盛糖水。
听到楚椒的话，在摊子前的杨若玄和杨路的阿娘两人对视一眼，都将手中握着的银钱收了回去。
楚椒盛着糖水，棚子下的越父越母正坐着和娜尔阿娘聊着家常话。
“阿姐，你还会做席面呢？”娜尔阿娘看着越母惊讶出声。
“是会做，但也快两年没做了。”越母语气低落带着些像是对从前怀念。
见她眉间染上忧愁，娜尔阿娘看向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的越父，关切问道：“怎么不做了?”
“不瞒着你，别人闲我家越陵招惹祸事，喜事没人请我去做席面，怕沾染了晦气。”越母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丧事也找我，怕我冲撞了家中之人。”
娜尔阿娘听到越母的话一顿，是啊，他们这里的人最信“神”，越陵之前的情况，确实没人敢请越母去做席面。
“不说了，今日是小椒的开张大喜的日子 。”越母看向不远处棚子下忙着的楚椒，她眼神落在楚椒身上，神色愈加温柔。
楚椒此刻正看向柳絮还有她身边的两个好友。
“柳絮，喝什么?”
“还有你的这两位朋友?”
“椒阿姐，我们都喝槐米糖水。”柳絮说完，伸手拿起怀里刻着自己小象的主板，对着身边的两人看着。
“这个就是椒阿姐给我的。”
她身边的两个女孩视线都看向她手中的竹板，眼中带着喜欢和渴望。
“柳絮，糖水好了。”
“你和你朋友端好。”
“好嘞，椒阿姐。”柳絮将竹板收进怀里，得意的看向两个好友，“喏，椒阿姐是不是不要银钱。”
两个小女孩都点了点头，柳絮看向楚椒，“谢谢椒阿姐请我们喝糖水。”
“不用谢，快去喝。”楚椒笑着道。
“杨若玄，你和你阿娘喝什么?”
杨若玄阿娘一愣，心中道，这小女娘竟记得他们几个孩童的名字，怪不得玄哥儿要来。杨若玄性子静，那日回到家中，竟是破天荒的央求着带着他来集市喝糖水，说是不要银钱，起初她一直没当真。
直到碰到杨路的阿娘，杨路也闹着要去，索性两人就带着他们来了。
“椒阿姐我喝槐米糖水。”杨若玄看着楚椒说着自己的决定。
楚椒给他盛了槐米糖水，又看向看着他们的杨若玄阿娘。
“阿姐，你要什么糖水?”
杨若玄的阿娘看着杨若玄开心的捧着碗喝糖水，也不似平常那副少话的样子，她笑着看向楚椒。
“和玄哥儿一样。”
楚椒舀着糖水给最后的杨路母子，槐米糖水空了，楚椒便将柜子里的另一桶换了上来。
“包子，馒头，早点诶！”
“甜汤嘞！”
耳边吆喝声传来，楚椒看去，小路上逐渐多了些人影，这是赶集的人来了。
小路上旁的早点摊子卖力的吆喝着，一些人被楚椒这新开的铺子吸引了目光，向着楚椒这里走来。
“糖水铺子?”
楚椒看去，面前站着的女子应当是二十几岁，身上穿着素净的浅绿色衣衫，容颜清秀，手边拉着个小女孩。
“阿娘，什么是糖水?”小女孩听到阿娘的说话声，好奇的睁着眼睛看着她。
原本还在犹豫的女子看向楚椒，“有什么糖水?多少银钱?”
“豆花糖水和槐米糖水两种，都是两文钱一碗。”楚椒笑着回她，手同时指着桌上的，“这桶是豆花糖水，这桶是槐米糖水。”
女子踮脚朝着桶里看了看，决定道：“给我各来一碗。”
楚椒盛着糖水，娜尔阿娘拉着娜尔走了过来，“小椒，多谢你的糖水，很要吃，我们吃完先回去了。”
楚椒抬头看向娜尔阿娘和娜尔，“好嘞，阿姐改日再来喝。”
娜尔朝着楚椒笑着挥手，随后牵着阿娘的手走了。
“阿姐，坐在后面的棚子里喝。”楚椒将糖水递给女子，抬手指着后面。
女子接过糖水点头，拉着小女孩走到棚子下将糖水放到桌子上。
“阿娘，这个在晃。”小女孩好奇出声，她身旁阿娘看着她，唇边翘着，眼中带着慈爱。
“这是豆花糖水。”说着她挖了一勺递到小女孩嘴边。
小女孩张嘴啊呜一声吸到嘴里，眼睛一下瞪大了，她惊奇的看着阿娘。
“阿娘，好好吃！你也吃。”
“这不就是豆花。”女子见她反应大，便端正的糖水随口道，等真的喝到了嘴里，她眼神一顿。
嘴里槐米的清香还有红糖的甜香交织在一起，滑嫩清爽的口感像是要抚平夏日里燥意。
她又低头喝了一勺，真的好喝。
“阿娘，我们等会换着喝。”女子看向正扶着碗喝糖水的女儿答应着，笑着给她擦了擦嘴边的水渍。
棚子下的其他人心中松了口气，方才见着都是他们来吃怕影响楚椒做生意，这会子见有人来了，看着神色很是满意，众人重新说起了话。
“阿爹，别去喝甜汤了，那有家新开的糖水铺子，咱们去喝糖水。”清亮的少年音响起，楚椒铺子前便多了位少年和他阿爹。
“摊主，都有什么糖水啊。”少年兴奋的问着，眼神却是好奇落在糖水桶上。
“豆花糖水还有槐米糖水，都是一碗两文钱。”
“我还要去吃早饭，能端着你的糖水那边吃吗？吃完了再把碗拿来给你。”楚椒点头，“行。”
“多谢你。”少年笑着看向自己阿爹。
“阿爹，把银钱给人家摊主。”
男人看了眼自家笑的没脸没皮的儿子，伸手到怀里套了四文钱递给楚椒。
楚椒接过，看着没地方放的银钱便随手放到了桌子上。
那边刚和越雁收拾完小房子的越陵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他脚步一顿，眉间思索着。
少年端着糖水和自己阿爹两人去了早点铺子吃包子。
“呦，程方，你和你阿爹喝的什么东西?闻起来好香的味道。”
一男人凑了过来，这卖早饭的摊子上坐的人多，前面摊主正和家里人坐着包子，放到蒸笼里蒸着，丝丝白色烟火气飘在这街道上。
“喏，那家新开的糖水铺子，实惠又好喝，分量还足。”
说完，他低下头沿着眼边喝口糖水，眼神眯了起来，神情放松。
问话的人瞧着他的惬意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按耐不住，他还没喝过糖水呢，去买一碗试试看。
跟着他一起去的还有观望着的早点铺子里吃好早点的村民们。
“阿陵哥，雁娘儿。”楚椒看着走上前来的两人喊着。
“小椒，别累着自己。”他看着小椒说出这话时，眼底散发着丝丝心疼。
楚椒却不再意，“没事儿，一点也不累。”
“对了，阿陵哥。”楚椒放下看向越陵，“那间小房子怎么样。”
“虽然地方不大，但能住人。”越陵回着。
楚椒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要紧事，“阿陵哥，能帮我在屋子里搭个灶台吗？”
“能。”越陵没有犹豫，楚椒的话刚落下他就答应了下来。
“我等会就给你搭。”越陵开口。
“不用，阿陵哥不用那么急。”楚椒笑着开口。
“小椒，明日我要去做工了。”越陵眼神定定的看向楚椒，漆黑的眸中印着楚椒的倒影。
楚椒一怔，她看着越陵，“阿陵哥去多久?”
“应当能年底回来过年。”
听到越陵的回答，楚椒心底涌现出一股怪异的情绪，她无法判断这是什么，这股情绪淡淡的消散。
“小椒，不用那么拼命赚钱，我这次做工有不少银钱，倒时拿回来给你。”越陵说这话时挑了挑眉，俊美的面容上有了些意气。
“阿陵哥记得开好这段时日补身子的药。”
“好。”越陵垂着眸看着楚椒，他眼神专注，楚椒和他对视着，心中弥漫着一股离别的伤感。
像是感知到她的情绪，越陵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
“唉，给我来两碗糖水。”一道声音打算楚椒的愣神还有越陵抬起又放下的手。
“好嘞。”楚椒收过钱答应着，开始拿着碗舀着糖水递给面前人。
“我去那边吃馒头，等会把碗送回来。”
“行，你去吧。”楚椒抿着唇点头。
又来了几个人，楚椒的糖水桶也见了底，太阳照过来。
这一日糖水卖了个精光，楚椒将小车子收拾好，打算推着跟着越母她们一道回去。
“你们先回去。”越陵朝着几人说着话，楚椒视线看向他。
越陵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将视线转了过来，两人又对视在一起。
这次楚椒没有移开视线，什么意思，越陵一直盯着她干吗?楚椒就这样看着越陵，直到越陵嘴边挑起一抹无奈的笑。
“阿爹。”越陵朝着越父喊道，越父顿住了回家的脚步。“你们先回去，我和越陵等会回去。
等楚椒他们离开后，越父看向越陵，说出口的话却是平静，“干什么？”
“搭灶台。”越陵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