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椒推着小车和越母还有程家村的几人一路说着话回了家中。
关好院门,楚椒想着明日越陵就要离家,她想着去送一送越陵,那就不做糖水了。
跟越母说后,越母跟她说着,“小椒,你阿陵哥进的是远处的深山,离咱这里很远,咱们去送也只能送到村口。”
“还有你这铺子刚开张,第二日就不卖了也不大妥当。”
越母的劝着她,楚椒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做糖水,但她只打算各做一桶,多了楚椒怕卖不出去,毕竟今日是因为有程家村的那些人喝。
楚椒早就将槐米水的石灰水泡好备着,随后她又将豆子和掺了槐米的石灰水泡上,准备好这一切后,她也被太阳晒得有些困意,和越母说了声便回了房中。
今日起的太早,楚椒有些犯困,便躺在床上准备歇息一会。
仰躺在床上,楚椒盯着屋顶出神。
阿陵哥明日就要出去做工了,要到年底才能回来,楚椒心中一时有些被离别的愁绪浸染几分。
想着想着,躺着躺着,楚椒便睡了过去。
集市上,越陵和越父两人去买了用具回来,又去拉了土,去集市里井中挑了水。
手中忙着在屋子里砌着砖块,越父站在越陵身前帮他递着砖块,两父子一时都没说话。
直到越父开口,“越陵,若是去了觉得不大行,不用强撑着,回家来。”
越陵拿过阿爹手上的转头,他笑着回道:“阿爹放心。”
就听越父继续说着,“若是你和小椒做不了夫妻,等你年底回来,我和你阿娘商量着在村里将真相说清楚,然后认她做女儿。”越父虽嘴上这样说着,心中还是有些可惜,小椒这样好的女娘,看来是和越陵没有福分。
听到自己阿爹嘱咐的话,越陵砌灶台的手停了片刻,他抿了抿唇没说话,眸色渐深,一句话未说,沉默的干着手上的活。
残阳携着晚霞出现在忙碌的人们眼中,楚椒这一觉睡得久,等她从屋子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院外做好饭的越母正向着这边走来,手上端着饭,刚巧这时楚椒推开房门出来。
“醒了小椒,饿了吧,我煮了些粥喝。”
楚椒朝着越母手上的碗里看去,里面被窝着黄澄澄的鸡蛋。
楚椒嘴唇一弯,“谢谢阿娘。”
吃过饭后,楚椒坐在树下,眼神看向院门的方向。
这时越母走过来,“小椒,你累了一天了,回屋去歇着。”越母说着走到院门边抬手关上门。
楚椒见门被锁上,她连忙出声,“阿娘,阿爹和阿陵哥还没回来。”
越母手上动作没停,关上院门后转身对楚椒说着,“不用等,这个时辰还没回来,他们估计在集市上凑合睡一晚 ”
楚椒抬头望向天空,确实,天色太黑了,没有照明的晚上,驾车会很危险。
“回屋睡去吧。”越母再次开口。
“阿嫂,快来睡。”屋子里传来越雁的声音,楚椒朝着越母点头,随后抬脚回了屋子里。
这一晚楚椒睡得不是很踏实,说不上原由的,有什么事压着她。
天还带着灰暗,楚椒穿好衣衫去洗漱,随后去了灶台前,将泡好的豆子和槐米水提到井边的石磨旁。
楚椒开始磨着豆子,豆子被磨得咯吱咯吱响,楚椒手上力气大,再加上做的不多,只费了一会的功夫。
“阿嫂。”雁娘醒了从屋子里跑来。
“去洗洗,等会过来磨这个。”楚椒指着地上的槐米。
“雁娘儿可以吗?”
“交给我吧阿嫂,我绝对能完成。”越雁认真的回着。
楚椒笑着看她打水洗漱,这才提着磨好的豆汁水去了棚子下的灶台旁。
灶台旁站着越母,“都洗干净了,小椒你用吧。”越母端着饭菜对着楚椒说着。
“等会弄好,你们俩人记得吃饭。”越母对着楚椒和越雁嘱咐着。
这时候,院子外传来声响,楚椒听着是车轱辘的声音,她手中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朝着院门的方向看着。
门不过一会儿被推开,越陵跟在越父身后,两人走了进来。
“回来了,赶巧用饭。”越母看着两人道。
越父朝着她摆了摆手,“等我先躺会。”
越母抬眼看向越父脸上,见他眼周带着黑色,还有他身后跟着的越陵也是一样,看来忙了一晚上,越母心想。
“看你俩这黑眼眶,行了,你俩都去歇着吧。”
楚椒听着越母的话看了过来,越陵也正看向楚椒,楚椒扯了下唇对着他露出抹笑。
越陵也对着她抿唇淡笑,随后抬脚回了屋子里。
见越陵回屋歇着了,楚椒认真的干着手上的活。
豆花逐渐成型,楚椒用着勺子将锅里的豆花都舀进糖水桶里,随后拿了个石头放在上面控水。
“阿嫂,磨完了。”越雁高兴欢呼着。
将锅刷干净,楚椒走到院子里,提着磨好的槐米水,楚椒笑着看向站在身边的越雁。
她关切出声,语气不免有些轻柔,“累不累?”
越雁摇头,“我喜欢跟着阿嫂干这些,阿嫂干这些都是为了咱们一家,阿嫂最辛苦最累。”
听着越雁的话,楚椒心中温软,她摸了摸越雁的头。
做好槐米糖水后,楚椒又熬了些红糖,这才放到推车上。
昨日的碗勺被洗干净摆放的整齐,楚椒知晓,这是越母给她洗的。
这时,越陵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走到楚椒面前,他手上拿着几个长的竹板,伸出修长的手递给楚椒。
“阿陵哥?”楚椒不解的看向他。
越陵低垂着眼眸,柔和的眼神示意着楚椒。
楚椒伸手拿起越陵手心的竹板,上面刻着字。
楚椒看去,“槐米糖水2文、豆花糖水2文。”楚椒心中软了些。
“谢谢,阿陵哥。”
“不用谢我,小椒,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我本该做的。”越陵对着楚椒认真道。
楚椒没再扭捏,她看着越陵点了点头。
“快来吃饭。”越母喊着。
“来了。”楚椒回道,走了过去,拿了个馒头夹着咸菜,打算一手拉着车一手吃。
“小椒。”在楚椒即将要推着车走的时候,在院子里安静坐着的越陵突然起身对着院门口的楚椒喊着。
楚椒推着车停下脚步,越陵站在她身前,“小椒,等我回来。”他语气里有着未尽的意思,可还是没有果决的说出口。
“阿陵哥,我就在家里啊。”楚椒说着这话,看着越陵她正了神色,“阿陵哥,此去平安。”
越陵俊挺的身影站在楚椒对面,他的身子能完全的将楚椒容纳其中,他低垂着的眼眸一动未动,视线凝在楚椒身上。
楚椒和他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对视在一起,握着车把的手收紧,楚椒被盯的有些不自在。
“去吧,卖糖水别迟了。”
楚椒看着望着自己突然温柔的越陵,她点了点头,“我先走了,阿陵哥。”
“去吧。”越陵站在原地看着楚椒,直到楚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眼界范围内,越陵这才收回视线回了屋子。
越陵走的时候,越父越母还有越雁并未远送,和阿爹阿娘还有阿妹告了别,越陵背着行囊,抬脚转身去了村口。
村口哪里,越牧云还有越夏,还有好几个年轻儿郎在那等着。
越夏脸上带着怒,他满脸的不情愿。但他不跟着越陵一起去,他阿爹就要将他送到外面去,他不想去,只好妥协。
想到那日见过楚椒后便再也没碰到过,说是在集市上开了个铺子早出晚归的,越夏心中可惜,若是他娶了楚椒,定不会让她这样辛苦。
这边集市上楚椒推着车到铺地时,铺地上竟然有几个等着的身影,见着楚椒,笑着道:“你可来了。”
楚椒笑着将车放好,车子顶上悬挂着两个竹板,被风一吹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各位稍等。”楚椒将一切弄好后,她拿着钥匙去了旁边的小屋子。
打开门的一瞬间她有些愣住,面前的小屋子在面朝着窗子的那一处被砌了个到腰间的小灶台,上面放着口锅。
除此之外,里面还放着个大的石磨,楚椒眼神扫视试着,随后落在石磨上长长方方的钱匣子上。
走过去拿起钱匣子,触手平整光滑,一点也不扎手。
楚椒心想,怪不得阿陵哥眼圈都黑了,她心中松软,眼中带着心疼,定是又费了不少银钱。
她拿着钱匣子出去,外面等着的人又多了几个。将钱匣子放在车子上,又将糖水桶从底下的柜子里提上来打开盖子,糖水的清香就飘荡了出去。
“这就是你说的好喝的糖水?”人群里有人问着身旁好友。
“是她家,比那甜汤好喝多了。”
“虽贵了一文钱,但花的值当。”友人回着。
楚椒收着银钱,随手丢到钱匣子里发出轻响,她动作利索的打着糖水。
不过一会,豆花糖水就被卖了空。
“还有豆花糖水吗?”
“没了,只有槐米糖水。”楚椒回着。
“槐米是什么糖水?”那人没吃过,有些稀奇。
楚椒拿起勺子打了一勺,让这人看着。
那人看着绿色的小蝌蚪一样,他有些犹豫。
“给我来一碗。”身后有人出声,楚椒给这人打了一碗,那人端上走了。
“那给我来两碗。”这人摸出四文钱,楚椒接过给他打了最后两碗。
那人端着去了早点铺去吃。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糖水都已经卖完,楚椒开始擦着桌子,感觉到有人看自己,她抬眼看去。
是卖甜汤的铺子,上了年纪的夫妇俩经营的。他们正看着楚椒这里,面上忧愁,神色踌躇。
见楚椒看过去,老两口又飞快的低下头去,楚椒不解低下头继续收拾着。
天也在不知不觉的冷了点,楚椒穿着越母给她新做的加厚衣衫起了个大早去集市。
她今日来的早,路过了甜汤铺,楚椒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要不要去跟她说下,我瞧着那小女娘面善。”楚椒听着这是甜汤铺老婆婆的声音。
“我听说她在越家村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咱们去说能行的通吗?”一道年老的男声音带着犹豫。
“不去说怎么行,咱们不是不让她卖糖水了,只是让她不要在吃早点时间卖,自从她卖糖水,咋们的甜水剩的多。
老婆婆说话有些着急,“我看过了,买她糖水的中午下午都有。”
“可是,大家开门做生意都各凭本事,怎么能咱们卖不让人家卖。”老翁面上犹豫。
老婆婆语气哽咽了些,“咱们每日剩下的都亏了本,这几日都在赔钱,本来这条街人就来的少,这下更没几个人了。”
“唉。”只听到一声重重叹气声,楚椒抬脚离开,在旁边的包子铺摊主正看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