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雁用手去掰抓着自己头发的手,她疼的嘴唇直哆嗦。
“唉,看这是什么好东西?”越家老二手里抓着麻袋,里面传来咯咯的鸡叫声。
“那是…我家的鸡。”
听到越雁的话,越三娘手中一使劲,张嘴便骂着,“讨债鬼,这是你家该孝敬你阿奶的东西。”说完手上又使劲拽着越雁的头发。
越雁挣扎着,但被越三娘又紧紧捂住了嘴。
“别在这闲扯,赶紧走。”搜完屋子的越四娘将搜来的银钱放到怀里,她面上带着压不住的喜色和贪婪,对着院里的越二和越三道。
越三使劲将越雁推在地上,和越二还有越四两个赶紧走了。
身子磕在地上很疼,越雁咧着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赶忙向着集市上跑去。
楚椒整个人盛着糖水,随后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这凳子还是越父见她站着累,找的越二叔给她特地做的。
舒展着身子,楚椒坐在凳子上出神,今天的糖水卖的只剩下三碗的量,看来今日能早些回家。
眼看着到了十二月,地里的甘蔗也熟了,楚椒想着出了交给朝廷的糖,家里要多留一些。
“我到年底就回来了。”脑海中突然传出这句话,楚椒眼神眨了几下,阿陵哥也快回来了吧。
越陵走了有四五个月了,这几个月每月都有信寄来,随着信来的,还有沉甸甸的银钱。
越陵去了这几个月,赚的银钱得有一两银子还要多出一些,这么多银钱,楚椒便知晓越陵干的活定然不轻。
“阿嫂!阿嫂!”
楚椒回过神朝着声音处看去,待看清越雁时,她刚想问,面上突的一沉,她飞快的从椅子上起身看向越雁,“你脸上谁打的?”
“阿嫂,是二叔、三姑、还有四姑,他们来咱家里把咱家的鸡还有钱都抢走了。”见到楚椒,越雁咧这嘴哭出了声。
楚椒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沉声道:“别哭了,回去。”
周围开着摊子都朝着这边看来,卖甜汤的老婆婆出来听到了,她看着拉着越雁的手走来的满脸怒火等我楚椒。
“阿奶,劳烦你帮我看下铺子。”楚椒压着怒火说着。
“你去吧,我帮你看着。”甜汤老婆婆语气爽快,她看着楚椒拉着越雁走远的背影,斜了一眼出来的老翁,“这是一家人又在媳妇了。”语气带着讽意,老翁低着头没敢搭话。
路边蛐蛐叫声脆亮,天上盘旋着几只蜻蜓,路边的麦子早就收了,此刻地里都是扎在泥土里的麦秆。
楚椒拉着越雁飞快的回了越家村,路上遇到几个在村口玩闹的幼童,团哥看到楚椒拉着越雁,他眼尖看到了越雁脸上的巴掌印,皱着自己的眉头,他将手里石子一扔,飞快的向着南地地里跑去。
“雁娘儿,阿奶家在哪?。”
“阿嫂,从这里走。”越雁拉着楚椒的手,楚椒跟着越雁的指引,很快便走到了一处院子旁。
楚椒瞧着比自家大了一倍对的木门,又抬眼看着又高又结实的院墙,她心中怒火逐渐蔓延。
院里此刻传来大笑声,还有鸡的咯咯声,像是在说着什么好事。
“雁娘,躲到一边。”楚椒松开雁娘的手,雁娘抹着眼泪乖巧的退到一边。
楚椒抬腿,使了十足力气,大门“砰。”的一声巨响,向着院里飞了好几米。
院里的一时间鸦雀无声,直到尖锐的怒骂声响起,“贱人,你敢来这里找茬,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越家三娘向着楚椒跑来,楚椒冷着脸看她狰狞逐渐逼近的恶毒嘴脸。
在距离两三步的时候,楚椒伸腿直接踹在越三娘细弱的腰上。
越三娘痛苦等我叫喊着跌在了几米外的地上。
“小贱人,真是和越陵那丧门星是一家人。”她骂着楚椒就要上前,这时门外跑进来两道身影。
“三姐,四姐,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越母大声喊着。
“你滚开!”越四娘朝着阻拦的越母推着。
越父也上前揽着自己的两个阿姐,总归是一家人,越父越母没有动手而是继续劝说着。
“有什么事好好说咱们,犯不着动手。”越母拦在楚椒跟前。
听到越母的话,楚椒冷淡的面容上皱了皱没。
“贱人,你滚开。”爬起来的越三娘朝着越母挥着手。
楚椒在越母身后飞快出手,她的手捏在越四娘的手腕上,骨头断裂声响起。
“啊啊啊啊。”越三娘这次彻底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腕,嚣张的神色此刻煞白。
“越祥,你就这样对待你阿姐的,越祥,你忘了你小的时候阿姐们帮着阿爹阿娘养你了。”
越三娘的声音令拦着的越祥心中越加愧疚。
“越祥,周慈,你们是要逼死我吗?”屋里传来句怒骂声。
“阿娘……”越祥朝着出来自己阿娘低声喊着。
“我还没死呢,越祥。”越家老嬷说着话,快步走上前拉起地上的越四娘。
“四娘,你怎么了,你别吓阿娘。”
“阿娘,我的手好疼!都是她,这个贱人。”她疼的皱着眉,还要伸出另一个手指着越母身后的楚椒。
越家老嬷起身走到越母身前,抬手就给了越母一巴掌,“你怎么教的媳妇。”越母被打的偏了头,她按着楚椒伸出来的手,低着头没说话。
这是她嫁到越家后经常发生的事,她告诉自己要忍,要孝敬长辈。
越祥站在一旁看到越母被打,他面上焦急上前几步喊着,“阿娘,阿娘,你这是做什么。”
“你闭嘴!”越家老嬷一个眼神过去,越父就不敢再开口。
“越二,过来管教管教你弟弟。”越母朝着从后院走来等我高壮身影喊着。
越家老二刚将鸡放好,看到院子里的场景,他阴着脸走到越父身前,伸手就在越父肚子上一拳,随后更是连着给了几拳,越父狼狈的跌在地上咳着。
“祥哥。”越母见状就要挤开面前人过去,但又被越家老嬷抓着手,越三娘抓着越母的头发,越母跌在地上。
“你这小贱人就是越陵的媳妇吧。”越家老嬷那双恶毒的眼看着楚椒,她说着抬手给了楚椒一巴掌,楚椒被打的偏了头。
她捏着手,咬着牙,冷着一张脸,她知晓越父越母定不想让她出手。
“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爬起来的越四娘,用着另一只就要扇楚椒。
“越祥,你爱孝敬你阿娘你就孝敬去吧,这日子跟你不过了也罢。”越母喊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越四娘撞去。
她喊着,“打我也就算了,你们太欺负人了,还要打我家小椒……越母哽咽着出声,我家小椒可没欠你们什么,她是个多好的孩子……”越母狠狠的撞在越四娘身上,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越母压着越四娘,看着越二在楚椒身后,她连忙焦急道:“小椒,身后。”
楚椒利落的一个闪躲躲开,她冷漠的看着越二,伸手握拳,朝着越二脸上砸去,越二被砸了,还未反应过来,楚椒的拳头一拳拳的砸下来,直到出了血,院里传来惊呼声。
楚椒没管,将半死不活的越二扔在院子里后,楚椒眼神冷漠的扫过越三娘和越四娘,见两人要跑,楚椒身子飞快的跑去,一手拽着一个人的手臂,使劲一拧,越四娘越三娘痛的跪到在院里。
楚椒跟着蹲下身子,她冷漠的看着越三娘,伸手狠狠给了两人几巴掌,扇的越三娘越四娘半张脸肿了起来,唇边也有鲜血溢出。
“小椒,快住手。”有人拉着楚椒的手。
越蔓将楚椒按着惊呼道:“小椒,你的脸,他们几个人竟然打你一个小女娘。”
越蔓喊着,眼神却朝着走进来是众人看去。
里正拉着越雁的手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年长的男人,他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他沉着一张脸看向躲在一边的越家老嬷。
“越陵她阿奶,越五娘都吃了牢饭了,你还是要这样做是吗?”
越陵阿奶一下子从躲着的地方跑来,她指着楚椒喊道:“里正,这个贱人打人,你看看三娘四娘还有老大!”
里正听到刺耳的两个字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和村里的其他老人商议过,将你们几个逐出越家村。”
“什么!”里正的话像是什么晴天霹雳一般,越家老嬷脸上恐惧,就连嚣张的越四娘五娘都忍着疼求道:“里正阿叔,别赶我们出村子。”
“里正阿叔,我们以后不敢了,要是赶出村子,我们活不下去阿。”
院子里的求饶声响起,里正看着她们,眼里神色却没心软。
“噗通。”一声,越母跪在了里正跟前。
越父看到自己阿娘跪下,他哭喊着出声,“阿娘……”
里正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身后人上前将越母提着拽起来,越母则是神色复杂的看着。
“你们说呢?”里正看向越父越母问道。
越父看着越母,神色颓废,“阿慈…”
“这是最后一次。”越母知晓他要说什么,冷着一张脸开口,越父神色一松。
他看看向里正,“里正,这次先不赶他们,要是再有下次……,越父咬了咬牙,他狠下心道:再有下次就把他们都赶出去。”
“这次就按照你的意愿,要是还有下次,就滚出越家村。”里正冷声道。
越家阿嬷听到不被赶走,她歇了气,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要是被自己的村子除名赶了出去,她们就是没有籍契的人,没有籍契会被抓走下牢的,一辈子都在牢里过了。
“里正阿叔,我家的鸡,还有蜂蜜,还有银钱。”越雁哭着开口。
“还不快都还回来!”立正斥责道。
楚椒从越蔓怀里起身,她冷静的看向里正,“里正阿叔,我阿爹阿娘还有雁娘和我都被打了,还耽误了我卖糖水。
里正阿叔,他们是不是要赔我一些银钱?”
里正见她红肿的脸还有上面的巴掌印,“要赔。”
“我不要多,赔我230文。”
“打人一人50文,耽误我的糖水是30文。”楚椒语气冷静,一字一字道。
“230文!”越三娘怒喊出声。
里正一个眼神过去,她赶忙闭上了嘴,“拿钱。”里正话音落下,越家阿嬷就赶紧去屋子里,很快边取了银钱出来。
“这是拿的你家的,还有那230文。”越家阿嬷颤抖着手将银钱袋子递给楚椒。
她不敢看楚椒,楚椒方才打人的狠劲很是吓人。
楚椒接过钱袋子,走到越母跟前递给越母,越母打开数了数对着楚椒点了点头。
越雁背着竹筐,越父抓着袋子从后院走出来。
“都齐了,那就走吧,都散了。”里正挥着手。
院子里的人还有院外看的越家村人都散了去。
楚椒扶着越母,越父和越雁抱着东西一家人回了家。
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屋子里越母手上正给楚椒的脸上擦着药,她动作轻柔,眼中带着心疼。
“小椒,你被我们牵累了。”
“阿娘,怎么这样说,难不成要我看他们欺负咱们。”楚椒皱着眉道。
越母听着她的话唇角微微颤抖,她眼中带着泪,“小椒,别怪我和你阿爹,我们这么些年也就因着越陵硬气了一回,这些年一直是这样忍着的,而且你阿爹太过孝敬你阿奶。”
楚椒皱着眉,她不理解,但她知晓,此次过后,越母定会在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反抗的。
楚椒并未因为这件事而当误卖糖水,第二日醒来,一大早楚椒便带着越雁去了集市,把越雁一个放在家里楚椒和越母越父都不放心。
等拉着越雁的手到集市时,楚椒看到自己的摊子小车里躺了个人。
她拉着越雁上前,低下头看去,躺着的人正好睁开眼,楚椒问着,“程笃,你怎么躺在这里?”
程笃赶忙爬起来,“椒阿姐,我当误你做生意了吗?我这就起来。”他收着薄薄的凉席。
“昨日你迟迟没回来,我正想着去找你,他说他是帮你守着摊子。”卖甜汤的老婆婆看向这边喊着。
楚椒朝着她道:“阿婆,昨日多谢你帮我看着。”那阿婆摆了摆手,便进了屋子。
楚椒看向程笃,“你还没吃早饭。”
程笃握着席子,“还没。”
“先坐在后面去,我给你做碗糖水吃。”
“椒阿姐,我不用……”
“就当是我感谢你,可以吗。”楚椒笑着道,程笃没再推辞去了后面棚子下。
天冷了不少,楚椒今日熬了红豆糖水,还做了木薯糖水。
这次的木薯是在集市买的应季的,个个新鲜粗壮,楚椒没有去山上。
她将熬好的糖水舀进桶里提到小摊上,正往碗里舀着,突然有道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诶,你这小女娘还在卖糖水。”
紧接着又语气带笑道:“还开了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