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第二魔法使就悄悄地出现在了伦敦的郊外，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不应该知道这场会面的普通魔术师。

    “基修亚，你还能看到其他的世界吗？”身为相识许久的同门，布里西桑抢在基修亚开口之前就问出了问题。

    “我觉得这个问题是最没有必要确认的问题，布里西桑。”莉可丽丝拍了拍自己之前为了不引人注目地在时钟塔内行动而换上的魔术协会制服，“这个世界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性，没有存在不同展开的余裕。”

    “不过，和因为世界的毁灭而失去了其他可能性的情况不同。”基修亚问都没问莉可丽丝为什么会在这里，直接接着莉可丽丝的话语继续向下讲去，“这个世界，应该是被人为地和其他世界隔断了。”

    “就连掌握着第二魔法，本该保持着不论哪个世界都是同一个我的我，现在也失去了这样的证明——严格来说，有点像远坂永人他们建立的圣杯战争系统里的从者。”

    “虽然还是基修亚，但和观测着所有世界的那个基修亚稍微有点区别……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更大的问题了。”莉可丽丝清了清嗓子，对这个时代里仅有的两个所罗门王的弟子竖起手指，“既然这个世界被人为地和其他世界隔开了，那我的前代是怎么把我扔到这里，甚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切出一片第二魔法使的灵魂和这个世界联系在一起的？”

    布里西桑和基修亚慢吞吞地、彼此交换了一个目光。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布里西桑沉吟，“在你被扔进来之前，这个世界并没有和其他世界断开联系——所以，隔绝了这个世界和其他世界的力量，绝不是你的前代所能提供的……毕竟就算不会死，主动分出次代的妖精也会虚弱一段时间。”

    “我倾向于是某个体会到了什么才是人类的老师给自己溺爱的学生做的善后——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但我能看到其他的可能性被剪除的痕迹。”基修亚说。

    “所以，我看到这个世界……曾经因为和其他世界的距离过近，而发生了足以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支离破碎的意外。”

    “现在的世界与其说是没有了其他的可能性，倒不如说是把发展其他可能性的资源全部拿来优先保障这个可能性的存在。”

    “至于用来锚定可能性的家伙嘛，就是星之内海的圣枪妖精了。”

    等到莉可丽丝再一次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已经是万圣前夕了。

    为了让第一年来到这个家里的迪克体会到节日的快乐，家里最擅长厨艺的阿尔弗雷德正在马力全开地制作手工糖果。

    “我回来了。”莉可丽丝从自己的房门里探出头来，就和以前每一次借用天堂或者地狱的门一样，“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欢迎回来，要吃糖吗？”正好路过这段走廊的亚兹拉斐尔递了块一看就知道是手工制作的糖果到莉可丽丝面前，“困扰你的那些问题得到解决了吗？”

    “暂时还没有。”莉可丽丝接过亚兹拉斐尔手里的糖果，“谢谢，这是阿福做的太妃糖？”

    “是的，明天就是万圣节了。”亚兹拉斐尔笑着看向莉可丽丝，“糖果是参加明天的万圣游行的准备——迪克很期待明天，你要和他一起去参加游行吗？还是说要先休息一段时间？”

    “不需要，我下去了。”莉可丽丝对亚兹拉斐尔挥了挥手，向着楼梯下面跑去，“比较严肃的问题就等明天再说吧，缓一天应该也没关系吧？”

    “当然可以。”亚兹拉斐尔对莉可丽丝点头，“毕竟起始的湖之钟已经被敲响了嘛。”

    莉可丽丝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群人在阿尔弗雷德的指引下卖力搅拌麦芽糖的场景。

    虽然说是卖力搅拌，但实际上和手工体验店铺的体验活动差不多——真正用来熬煮麦芽糖的大锅在阿尔弗雷德的手上，其他人搅拌的都只是亲子活动用的普通小锅而已。

    “您也要来一小锅麦芽糖吗，我亲爱的莉可丽丝小姐？”注意到莉可丽丝出现的阿尔弗雷德问道。

    “当然可以，但我能问问这里是怎么回事吗？”莉可丽丝走到阿尔弗雷德的身边，“为什么不在厨房里做？庄园里的厨房应该够大吧？”

    “因为昨天布鲁斯在厨房里把麦芽糖煮翻了——在大厅里煮的话，就算翻了也只是搞脏地板和衣服而已，不会出现要准备三餐的时候连点火都点不着的恐怖事件。”搅拌得最从容不迫的玛莎回答莉可丽丝，一边提醒托马斯和僵住了的布鲁斯，“别停下，还没搅拌到位呢。”

    “……我都不知道布鲁斯昨天是怎么把麦芽糖煮到那种地方去的。”迪克在阿尔弗雷德分给他的袖珍得像是玩具一样的锅里搅拌着麦芽糖，“还有，欢迎回来——今晚一起夜巡吗？”

    “虽然我回来了，但我还有一点别的事情要做，所以今晚是不可能来参加夜巡了。”莉可丽丝揉了一把迪克的脑袋，支起阿尔弗雷德分给自己的锅子加入了万圣前夜的家庭活动，“你们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布鲁斯找到怀疑对象了。”迪克看了眼布鲁斯，在布鲁斯的默许下和莉可丽丝分享哥谭最近的情况，“但毕竟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也只是用监控特别关注了他的行动……”

    “这样啊……”莉可丽丝一只手搅拌着锅里的麦芽糖，另一只手随便挥了挥，把早在装进自己锅里之前就被阿尔弗雷德混进淡奶油和香草荚的麦芽糖变成了一堆形状诡异的小巧触手，“迪克，你明天要去参加万圣游行吗？”

    “放了学过去刚好。”迪克一边搅拌麦芽糖，一边回答莉可丽丝，目光却从自己的锅里移开，被莉可丽丝的太妃糖塑形吸引了，“这是什么？”

    “……你去见所罗门了？”克劳利看着被莉可丽丝丢到盘子里的太妃糖，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所罗门又不会解决这种问题。”莉可丽丝吐槽，“不过你居然能认出来啊。”

    “……就算外表差距再怎么大，本质的地方还是会有相似部分的。”克劳利表情微妙地看着在莉可丽丝的魔术下连自然冷却凝固这一步都省去了的太妃糖，“虽然我确实没见过那些大恶魔变成这种样子。”

    “我觉得就算是地狱也不会觉得满是大眼珠子的触手是个可以接受的外表的——但天堂说不定能接受。”莉可丽丝甚至有闲心给太妃糖魔神柱按顺序在盘子里分组，“考虑到最终是要被人吃下去的太妃糖，我还是尽量把祂们的形象做得可爱一点了的。”

    “……什么？”布鲁斯朝莉可丽丝的方向看了过来，注意到了盘子里那堆看起来像是圆锥，表面却不像普通的几何体一样光滑的太妃糖。

    “这是用太妃糖做的所罗门王的七十二柱魔神。”莉可丽丝兴致勃勃地对众人介绍盘子里的七十二块太妃糖，“熔矿炉、情报室、观测所、管制塔、兵装舍、窥觉星、生命院、废弃孔——更符合传说的形象用太妃糖做起来有点困难，但用魔神柱的形态就没问题了。”

    “既然是万圣节的糖果，果然还是做点感觉会很恐怖的形象比较好吧？”

    “但这样看的话就只剩下很可爱了。”布鲁斯看看莉可丽丝，客观地说。

    “……对人类来说，果然还是墓碑、十字架或者骷髅的造型会更适合万圣节的风格吗？”莉可丽丝有些丧气地问。

    “但对着这么小巧可爱的糖果，一般也很难有人会对它们产生恐惧吧。”目前还没有听说过魔神们的事迹的迪克伸出手指戳了戳太妃糖做的七十二柱魔神，“就算做成骷髅或者墓碑的造型，对于我们来说也只是欢庆节日的一部分而已。”

    “人类确实是这么没有危机感的存在呢。”莉可丽丝变出一个糖果袋，把太妃糖的七十二柱魔神全部扫进了袋子里，“不过，这些糖果暂时还不能当点心吃掉——我要用它们稍微玩一些魔女的小把戏，如果明天没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的话……”

    “等到游行结束，它们就可以作为普通的糖果被我们吃掉了哦。”

    “那么，我出门了——因为不知道睡觉时间能不能撞上，所以就在这里先说了……晚安，然后明天见。”

    莉可丽丝提着一小袋太妃糖从正门离开了韦恩庄园。

    “虽然在这部分的记忆上相当模糊不清，但只要把韦恩庄园当做整个工房阵地的中心点——就像是冠位时间神殿的玉座一样的话，该怎么分配魔神的力量也就很清楚了。”莉可丽丝站在之前和布鲁斯一起以夜间身份在哥谭夜巡时休息的楼顶上，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整个哥谭市的布局。

    “从熔矿炉开始，到废弃孔结束。”莉可丽丝抛了抛糖果袋，目光锁定到某条河流和哥谭市土地边界的交汇点，“至少在明天结束之前，绝对不能让那个家伙从哥谭市里跑出去——毕竟我都对教授他们那么说了，连被锁在禁书库里的论文都给布鲁斯借出来了。”

    “虽然基修亚说哥谭市的人本身就很疯狂……但那和被来自宇宙的另一端的异类污染所带来的疯狂是不同的症状。”

    “所以，至少得把外部的污染拦截掉才行——因为这里是属于我的土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