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召唤亚瑟王使用的圣遗物是遗失的剑鞘，那召唤了所罗门王的魔术师使用了什么样的圣遗物？”布鲁斯记下莉可丽丝所说的这些内容，接着问道。

    “对于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感到太惊讶。”莉可丽丝直视着布鲁斯蓝色的双眼，“那么，先回答你刚刚提出的这个问题吧。”

    “那个魔术师使用的圣遗物是所罗门王曾经戴在手上的十个戒指的其中一个。”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取得这种级别的圣遗物的——这并不是和大部分圣遗物一样可以在魔术师们的拍卖会上见到的东西，也不是普通社会里只要有钱就一定能买到的东西。”

    “但我猜……或者说根据我的推测，这件圣遗物应该是我的前代指引他取得的。”

    “我有一个问题。”布鲁斯打断了莉可丽丝的讲述，“可以在魔术师们的拍卖会上见到的那些圣遗物，大概是哪些类别？”

    “既然前面说过了亚瑟王的剑鞘，那这里就再提一个和圆桌相关的圣遗物好了。”莉可丽丝对布鲁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脸，指了指两人之间的小小圆桌，“圆桌的碎片——就是圆桌骑士们围坐的那个圆桌的碎片，就是能出现在魔术师们的拍卖会里的圣遗物。”

    “不过圆桌碎片作为圣遗物的等级在可以拍卖的范围里是最高的，所以也不算多见。”

    “而且，圆桌的碎片除了可以定向召唤圆桌骑士以外，还有着别的作用。”莉可丽丝支着脑袋，周身的气氛从诡秘莫测的魔女变回了韦恩庄园里心情很好懂的守护妖精，“魔术是讲究概念的奇迹。”

    “所以，聚集起了众多优秀骑士的圆桌，也可以是聚集了世界上所有英雄的英雄聚集之地。”

    “也就是说，这个鱼饵有很高的概率可以吸引来一种特定的鱼，但是同时也有极少概率可以吸引来其他的鱼。”布鲁斯用莉可丽丝的钓鱼比喻解释了一遍她刚刚所说的话，“那么，回到之前的话题，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测呢？”

    “虽然我的前代在记忆里隐藏了很多有关她自己的事情，但根据没有隐瞒的部分和我自己接触过的现实情况来看……”莉可丽丝深吸了一口气，对布鲁斯说出自己的推论，“她应该是所罗门王的弟子。”

    “但是在所罗门死前……哦，也就是至少在公元前的世界里活跃的魔术师里，没有人认识她。”

    “所以她是公元后的魔术师。”布鲁斯替莉可丽丝说出了这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结论，“可是，就算是神秘侧，所罗门王时代到公元后的时间差也太大了。”

    “是的。”莉可丽丝点点头，在布鲁斯的面前又叹了口气，“尽管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但以我所知的魔术知识来说，我的前代和所罗门之间的教学活动必然是长期而持久的。”

    “以人类的教学系统来说，最少也得是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再加上硕士和在德国读博的人类不知猴年马月能毕业的博士学习时长的总和。”

    “这部分的疑点先不管，至少在所罗门王的弟子中，从公元前活到现在的两个人都已经承认了她是所罗门王的弟子。”

    “所以这一点已经作为事实成立了。”布鲁斯看着莉可丽丝，“尽管我们不知道它是怎么实现的。”

    “是的，我们接着说发生在2004年的这场圣杯战争。”莉可丽丝喝了一口红茶，像是人类那样润了润嗓子，“无论是御主还是从者，想要参加圣杯战争，被圣杯选中获得相应的资格，都需要满足一个同样的条件。”

    “那就是，他们都有着想要依靠圣杯来实现的愿望。”

    “不论是身为御主的魔术师，还是在这场仪式中，作为使魔被使役的从者。”

    “所有参与者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愿望。”

    “没有愿望、或者说没有欲望的魔术师和英灵，被圣杯选中的概率都非常之低。”

    “那么，这样说的话，在正常情况下，圆桌骑士中捧起了圣杯的加拉哈德和所罗门王都应当是几乎不会被圣杯选中的类型才对。”布鲁斯指出其中暗藏的疑点，“加拉哈德因为没有自身的欲望，所以在捧起圣杯之后，他的灵魂就被接到了天堂。”

    “而所罗门王在传说的记载中则是克制的典范。他只向神索取了智慧，也只向他的人民展现了一次奇迹——”

    “但所罗门是拥有愿望的。他毫无疑问拥有着属于自己的、作为一个人类的愿望。”莉可丽丝斩钉截铁，毫不动摇地看着布鲁斯，“至少我的前代知道他有着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所罗门想要成为人类。”说出了答案的却是布鲁斯，“我听亚兹拉斐尔和克劳利说过这件事情，就在你和我谈论贝狄威尔这个名字应当背负的责任是什么的那天晚上的用餐时间。”

    “……你们当时为什么会说到这个？”莉可丽丝愣住了。

    “他们根据你说的那些话延伸到了骑士特里斯坦在离开圆桌前对亚瑟王说的那句‘王不懂人心’。”布鲁斯回忆起那天晚上亚兹拉斐尔和克劳利所说的事情，“然后更进一步地扩展到了所罗门王的愿望上。”

    “克劳利和亚兹拉斐尔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莉可丽丝皱眉，“我以为按前代的记忆里的那个情况来说，应该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所罗门王的愿望具体是什么才对。”

    “他们说是从别西卜那里知道的。”布鲁斯说。

    “……看来前代的那些充满了个人偏见的吐槽也不全是没有用的东西。”莉可丽丝小声吐槽，“别西卜都知道的事情，佛劳洛斯不仅不知道还试图否认……这确实算得上是眼瞎耳聋了。”

    “圣杯战争中的圣杯的本质是巨大的魔力块。这么多的魔力在神秘侧就相当于在人类社会里拥有了永远花不完的钱一样，所以圣杯战争的圣杯也被称为万能的愿望机。”

    “本质就和足够多的钱能做到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一样啊……”深刻地知道足够多的钱能够在人类社会中发挥出什么样的力量的布鲁斯捂住了自己的脸，“很贴切的说明，我完全理解了。”

    “这场圣杯战争的细节好像因为和我的前代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所以在我的记忆里被隐藏了很多。”莉可丽丝认真地回想着自己继承得来的这些记忆，“不过后续的部分才是和这个世界的未来有关的内容。”

    “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布鲁斯问。

    “圣杯中储存的魔力很多，所以足够御主和从者分别实现各自的愿望。”莉可丽丝看着布鲁斯，“所罗门对圣杯许下的愿望是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所以在愿望实现的那一刻，他失去了自己原本拥有的一切能力。”

    “但是在他许下愿望之后，变成人类之前——所罗门最后一次得到了来自神的启示。”

    “不过，与其说那是神的启示，倒不如说是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到了什么特殊的景象。”

    “他看见了什么？”布鲁斯追问。

    “他看见了『人类终结』的未来。”莉可丽丝回答布鲁斯，“前代通过记忆留给我的内容，只有这样模糊不清的暧昧说法。”

    “不过，就算前代说得这么暧昧不清，我也知道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因为那个『人类终结』的未来，对我这个个体来说却是已经在过去发生的事情。”

    “什么？”布鲁斯愣了一下。

    “那个世界的人类，迎来了两次毁灭。”莉可丽丝对布鲁斯笑了起来，“正好这两次毁灭，我应该在刚刚来到哥谭的时候都有提过。”

    “泛人类史曾经毁灭过两次——”布鲁斯从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莉可丽丝曾经说过的话，“一次是整个地球都在瞬间化作火海，文明和生命全部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另一次则是将整个地球都变成了一张白纸，文明和生命全部被漂白……”

    “在地球被漂白之后，仅存的人类终于认知到了妖精国不列颠的存在。”莉可丽丝托着侧脸，看着布鲁斯的双眼，“妖精国和这个世界存在于同一个星球之上。”

    “所以，妖精国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世界『故事』。”

    “如果不是陛下用圣枪把不列颠缝在了星球上，又把妖精们管理了起来的话……哪怕没人理睬，妖精国的世界也会很轻松地从那颗星球上消失吧。”

    “这样的话，存在着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布鲁斯无师自通了某些特殊的名词，对莉可丽丝指出问题，“你的前代属于所谓泛人类史的世界的话，她应该和维持不列颠存在的摩根处于对立面才对。”

    “这个啊……”莉可丽丝微妙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她的世界，并不是泛人类史。”

    “而是和妖精国一样早晚会走向自我毁灭的那种世界。”

    “泛人类史的家伙称呼这样的世界为异闻带『Lostbelt』。”

    “我的前代保留在记忆里的另一场2004年的圣杯战争，就是在泛人类史的世界里举行的。”

    “跟我们的世界和前代的世界不同，泛人类史的2004年举行的是第一次圣杯战争。”

    “我们这边和前代的世界一样，都是1994年第四次圣杯战争，2004年第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