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琲的问题让古雅教授和身旁的汪希希都微微一怔，两人交换了个短暂的眼神，显然没料到这个年轻姑娘会如此直接。
古雅教授微微一笑，目光柔和：“我们民乐团的成员有在校学生，也有社会专业演奏者，分设为学院团和成人团。有扎实的演奏功底和对乐器的独特理解是基础，更重要的是，对音乐的热爱与坚持。”
“正如你所见，每位成员都经过严格选拔，他们的才华与热情是我们团魂的核心。”
尤琲听得眼睛亮了亮，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期待：“那……你们什么时候会招人？”
古雅教授轻轻摇了摇头：“正式团员的名额，目前暂时已经满了。”
“这样啊……”尤琲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不过……”古雅教授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你要是喜欢，可以等明年秋季参加预备团的选拔。”
“好！”尤琲狠狠地点头，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
预备团同样有专业指导，团里的专业老师会和正式团一样带课，从技巧打磨到曲目理解，一点都不含糊。
在预备团表现优异学生有机会转为正式团员，而成人团里也有很多是签约的全职演奏者。
也就是说，她如果要走专业这条路，从民乐团这里是最好的突破口，既能摸到专业的门槛，又能跟着一群同样热爱民乐的人一起成长。
排练结束后，汪希希约了尤琲一起去喝奶茶。
奶茶店的灯光是温柔的奶黄色，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焦糖香，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街灯刚亮起，晕出一圈圈暖光。
汪希希用吸管轻轻搅动杯中的珍珠，看着尤琲小口抿着奶茶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你刚才可真大胆，第一次来就敢直接问招人的事。”
尤琲被说得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发梢：“抱歉……我看古雅教授好像挺好说话……所以……”
“真好啊。” 汪希希放下吸管，单手托着腮帮子，眼神里带着几分真切的艳羡，笑意温柔，“教授其实很喜欢你的。”
尤琲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眼里满是疑惑。
“刚才离开的时候，教授跟我说了句话。”汪希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回忆的柔软，“她说，你很像我，但你比我勇敢。”
尤琲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颊，她像汪希希吗？
汪希希是天生的古典瓜子脸，举手投足都是清纯古风美女的精致，是时下最受欢迎的一款长相，这也是她能稳坐古偶顶流小花这么多年的资本。
而她却是线条流畅的鹅蛋脸，除了性别和身高，同样会弹古筝，尤琲实在想不出自己和汪希希哪里像。
汪希希见她陷入自我怀疑的样子，不禁抿嘴窃笑：“没说长相。”
尤琲讪讪地收回手，尴尬地笑了。
汪希希的父亲是男高音家，母亲是话剧演员，但是那一代老艺术家兢兢业业上班，家庭也算不上富裕。
她没有遗传父亲的好嗓子，却好在生得眉目清秀，从小就跟着妈妈在话剧团里混，也喜欢看话剧、模仿角色，妈妈发现她的天赋后就带她去试镜，演了一部电视剧之后，误打误撞成了童星。
那时候她一个人赚的钱比父母加起来的还要多，汪妈妈觉得当演员更有前途，加上希希那时候粉丝也不少，从小就在光环里长大，也就乐意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了。
学古筝只是她其中一个兴趣班，母亲利用圈内资源找到了最好的古雅教授教她。
“师父收我为徒的时候，她说我很有天赋，问我想不想在古筝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说到这儿，汪希希的声音轻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自嘲的笑，眼神里也添了几分落寞，“……我让她失望了。”
习惯了在影视圈聒噪，骄傲于在影视上取得的成就，她很难再静下心去弹琴。
她抬眼看向尤琲，目光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有惋惜，也有几分期许：“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和当年的我……很像，很有天赋，你弹琴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但，你也很迷茫。”
尤琲回想起第一次和汪希希见面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和殷嘉羽站在排练室的门口，抱着手臂笑着看她弹完《战台风》，后来还主动发出加入民乐团演奏的邀请，把她推荐给古雅教授。
“我现在已经走得太远了，身边全是工作、剧本、镜头，早就很难回头了。”汪希希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奶茶杯，语气里带着点轻不可闻的怅然，“所以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能推你一把，你会选哪一条路？”
尤琲坐在对面，听着这番话，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
当初尤曼娜让她学古筝是当作兴趣爱好来培养，不过是觉得“女孩子学门乐器能提升气质”。
可尤琲真的上心了，不知从何时起，她心中早已种下成为专业演奏家的梦想。
她抬眼看向汪希希，眼底多了几分亮晶晶的坚定：“希希姐，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古筝。”
“每次我坐在琴前，指尖碰到琴弦的那一刻，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好像那架琴能懂我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我想在舞台上用古筝弹奏自己喜欢的曲子，让更多人听见这种声音。”
汪希希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摸到古筝的模样，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拂过额前的碎发：“真好啊，你比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尤琲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热：“希希姐，我不会辜负自己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努力练习，渴望被认可，渴望被听见。
“希望你能朝着自己的目标走下去。”汪希希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那也是她的梦想，也是她没来得及走完的路。
就在这时，尤琲忽然想起休息时听到的议论：“对了希希姐，刚才休息的时候，我听团员们小声议论，好像《九天》要把版权卖给《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是大IP制作的神话电影，若能合作，《九天》成了电影音乐，那以后想要在公众场合演奏，还得付钱。
“《九天》本来就是为电影《九天玄女》打造的。”汪希希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啊，要是你把这首曲子弹得足够好，说不定还能收录你这个版本当作电影配乐呢。”
尤琲惊喜地瞪大眼睛，转而又有些忐忑：“可是，投资人肯定更倾向选古雅教授的版本吧？”
“不一定，编曲可能喜欢你的风格。”汪希希笑道。
尤琲愣了愣，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一连串著名作曲编曲的名字，忍不住追问：“编曲谁啊？吉加？没听说过。”
“是嘉羽啊，吉加，是他的艺名。”汪希希理所当然地回答。
“殷嘉羽？！”尤琲简直瞳孔地震，这艺名可真随意。
“是啊，”汪希希点头，见尤琲一脸诧异，她更惊讶了，“你不知道吗？”
尤琲张了张嘴，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
男生宿舍里传出一股混杂着番茄酸甜与焦糖香气的味道。
殷嘉羽指着桌面摆着的西红柿炒鸡蛋和可乐鸡翅，对着对面三个探头探脑的人，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尝尝。”
林喆、江子辰和施琦齐唰唰抬头望向他，互相对了个眼神。
江子辰小心翼翼地挤出一个微笑：“嘉羽，平时你要么外卖要么学校食堂，这两天居然有兴致……在宿舍里亲自下厨……”
“没毒。”殷嘉羽补充。
林喆推了推眼镜：“哥们，你两天做了六顿西红柿炒鸡蛋和可乐鸡翅了，你很反常你造吗？”
“有吗？”殷嘉羽反问。
施琦很老实地点头：“有。”
殷嘉羽轻咳一声，眼神飘向窗外：“只是想试试新学的菜谱。”
施琦劝道：“你这是在偷电，被学校逮到会通报批评的。”
林喆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江子辰，江子辰又给施琦递了个眼神，三人交换了一圈无声的默契对视，谁都没敢先动筷子。
殷嘉羽看着他们僵在原地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自己夹起来尝了尝。
其他三人见状，也默默地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殷嘉羽见他们动筷了，微微松了口气，问：“味道如何？”
所有人一顿，林喆率先开口：“嗯，确实不错，比昨天进步了。”
江子辰也点头附和：“是啊，西红柿的酸甜更明显了，鸡翅也更有嚼劲。”
施琦咽下一口鸡翅，认真地说：“普普通通，家常菜。”
林喆和江子辰倒吸一口冷气，瞪向施琦，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疯了？难道你明天还想继续吃这两道菜吗？！
殷嘉羽倒似乎没留意他们的眼神互动，他诚恳地问：“难吃吗？”
三舍友齐齐摇头：“不难吃。”
“好吃吗？”殷嘉羽又问。
林喆&江子辰：“好吃。”
施琦：……
“奇怪了……”殷嘉羽若有所思，语气里还带着点困惑，“我也觉得不难吃，可是为什么她吃了一口就不吃了，还连续两天都不理我……”
林喆、江子辰和施琦瞬间瞪大了眼睛，齐齐看向殷嘉羽，满是震惊。
林喆首先get到了重点：“Ta？Ta是谁？你这种毒舌，除了我们还有谁会陪你吃饭？！”
江子辰眉头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八卦的光芒：“等等——！是女生吧？！”
殷嘉羽对上江子辰这一脸吃瓜的表情，就想起他给尤琲写情诗的事，莫名一阵心虚。
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她……是亲戚家的小孩。”
“你居然还会照顾亲戚家小孩，看不出来。”林喆无力吐槽。
江子辰对“亲戚家的小孩”没兴趣：“话说这两天妹妹火了你知道吗？微博上居然还有人磕CP了，真是世风日下！”
殷嘉羽好奇地问：“磕什么CP？”
林喆抢答：“就是符康宁和尤琲啊，说他俩在综艺里互动超甜。”
殷嘉羽脸一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每个星期都跟尤琲在一起呢，怎么不知道她跟符康宁互动超甜？
施琦打开手机：“就是昨晚更新的那一期。”
殷嘉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