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

    “猫爷——”

    屋外陡然传来品金凄厉的呼唤:“你没事吧!啊?还活着吗?他....他俩怎么没声了?!猫爷——”

    乌十鸢喝道:“闭嘴!还不想办法!”

    月舒白对外应声几句。

    玉拂生恍若未闻,身形有些不稳,他正张口似要说什么

    上方突然“嘎吱一声——

    一道银丝瞬间卷住他的腰身,用力一扯将他拉入阵法之中,下一刻,一根烧得猩红的梁柱重重的砸在地上。

    火星骤然迸发飞溅,烟尘弥漫。

    月舒白眉心微蹙,将银丝收回渡魂铃中,对玉拂生道:“你受伤了?”

    玉拂生平时的敏捷力她看在眼里,实在不该如此迟钝。

    两人离得很近,阵法里也被炙烤得火热。

    玉拂生神色有些发白,他低声道:“对不起。”

    月舒白微微一愣,以为他在为此事道歉,转念一想,又觉得大概是因为隐瞒了是妖的这件事,虽然她也很想知晓玉拂生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显然现在时机不对。

    她轻笑道:“我觉得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是人是妖,再不出去他们都得烧死在这。

    “先出去。”月舒白眼神在火光里格外清亮,“有什么话,等命保住了再说。”

    话音刚落,原本就明灭不定的阵法剧烈闪烁,“啪”的一声,彻底破灭。

    浓烟翻滚如黑龙,热浪扭曲着扑面而来,赤红的火团一簇一簇的往坠落,连成一片火海瞬间袭来。

    空气里弥漫着灼烫的气息。

    几乎在同时,一道玉色光印将她笼罩。

    铺天盖地的妖气中,玉拂生掌心光芒奔涌,额角已沁出细汗。

    月舒白知道,玉拂生这样竭尽妖力也维持不了多少时间,根本等不到妖火烧尽。

    她她与玉拂生或许还能苦熬片刻,可疯娘子……必须要快速突破火海。

    她沉思片刻,后退一步。

    “玉拂生,你助我。”

    玉拂生微愣,似乎料到她要做什么,面色一凝。

    “好。”他掌心的妖力越发汹涌。

    月舒白双指并拢,凝神聚气,口中念诀。

    “太阴有灵,弟子舒白。”

    她闭眼道:

    “——请开云霏,赐吾灵涓!”

    下一瞬,屋内骤起狂风。她立于风眼中心,发带缠绕着发丝翻飞,周身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在外众人抬头,忽见一道银白色的光束自月而出,笔直冲入屋内。

    “这是什么玩意儿?”

    唯有乌十鸢面色一凝,这是很耗神的术法。

    月舒白不同寻常,这是很小的时候她便知道的事情。

    在子云里游学时,曾听子云里的长老言,月舒白自小便缺一识,是极阴之身,喜月不喜日,月盛则气盛,月亏则身亏。

    当年月舒白被遗弃山门,无名无姓,她师傅笑叹“此女如月之孩”,因此赐姓为月,教她如何借月之灵气修习术法。

    曾经很多次,月舒白常常拉着她奔到子云里的最顶峰,那里月如巨轮,触手可及。

    月舒白很喜欢立于山巅之上,与月光交融的样子。

    每每此时,乌十鸢便觉得,月舒白像是从月亮里奔出来的仙子,白衣广袖染满清辉,只待一跃——

    “砰!”

    三人自火海中疾冲而出。

    他们几乎是闪现至屋外,快得只余残影,待站定,屋外几人才反应过来,玉拂生站在月舒白身侧,宽大的黑袍将她半边身子护在怀里,月舒白单手施法,一只手揽着疯娘子。

    月舒白脚尖刚落地,只觉得血腥味在嘴里蔓延,灵力瞬间溃散,笼罩着他们身上的光印瞬间破散。

    乌十鸢冲过来:“没事吧!”

    其余人也围着他们叽叽喳喳左右查看。

    月舒白轻轻弯起嘴:“没事。”她觉得有点头痛,喘出一口气:“就是有点累...”

    说着便冷汗阵阵,无力的往一侧倒去。

    玉拂生心陡然一紧,伸手想要接住她

    “舒白!”一旁的乌十鸢已经将她搂进了怀里,手刚探上月舒白的脸颊,便察觉一道如针刺般的目光森冷的盯着她的手,一时间她竟然被骇到。

    她不甘示弱的对视回去,却见玉拂生似乎瞧见了什么,瞳孔一缩,周身气息陡沉,她差点没搂住月舒白。

    月舒靠在乌十鸢肩头,有些竭力,她看见玉拂忽然伸手探向自己颈侧。

    她正疑惑,却见他快要触及时停住了手,指尖轻颤,眼里染起浓厚的戾气。

    月舒白微愣,往脖颈一摸,手指上沾上星点血渍。

    乌十鸢摸上她的脖颈:“你这怎么划了一道口子?”

    月舒白道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兴许是打斗中不小心划破的,实在是太小的伤口,她自己完全察觉不出。

    随即又觉得奇特,玉拂生不愧是猫妖,眼神实在好使,这么一点伤口也能察觉。

    月舒白被玉拂生漆黑的双眸注视着,她有些不自在,她想还是做正事的好,刚从乌十鸢身上坐起来。

    玉拂生忽然攥住她的衣袖。她有些不解的望向他,见他望着她的手。

    月舒白疑惑的伸出手,下一刻,玉拂生便食指尖抵在她的掌心,从他指尖泛起玉色的光芒一缕缕的灌进她的身体。

    几乎同时,月舒白感觉身体虚乏尽散,灵力充沛。

    可紧接着,一股灼热自掌心蔓开,她心尖似蚂蚁爬似的,月舒白一颤。

    这种感觉....好生奇怪。

    “还难受吗?”

    玉拂生目光沉沉的望着月舒白的脸,眼底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绪。

    月舒白低头看向他抵在自己手心的指尖,愣了一瞬。

    这熟悉的灼热感,在蓉城时也有过,她原本以为是烛妖被注入到渡魂铃里的原因。

    月舒白抬手摸到脖颈,那里肌肤光滑,伤口已然平复如初,她有些错愕的跟乌十鸢对对视一眼,此等治愈的妖术,他们还从未见过。

    月舒白的探究之色溢出眼眸

    玉拂生瞧见她的神情,默不作声的收回了手。

    他走到一旁,月舒白才发现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的犬妖,还不等她反应,

    玉拂生已将其腾空提起,犬妖痛苦的在空中扭曲着,下一刻便被以双膝跪地的姿势狠狠地砸在地面。

    玉拂生将他拖到月舒白面前。

    “说,你的红白烛是从哪来的。”

    月舒白敛了神色。

    犬妖低低的呻吟着,眼神空洞,恍若未闻,这已经是被烛妖侵蚀得很深的地步了,所有反应不过残存的本能,从他身上很难再问出线索。

    诏烛妖的人都是有执念之人,那犬妖必定是因为小木村的里的人和事,才会走到这一步,月舒白回忆今晚发生的一切。

    那小哑娘和疯娘子定然是突破口,很显然他们与制作木傀偶的人恩怨也很深,只要知道小木村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能挖出所有线索。

    月舒白指着疯娘子:“你想杀她。”

    犬妖立刻露出凶狠的面目。

    月舒白又道:“那你想救小哑娘吗。”

    犬妖猛然抬头,眼中涌出悲切。

    月舒白俯身,缓声道:“我帮你救她。作为交换,告诉我这对红白烛的来历。”

    待他们再回到戏台时,小哑娘望着受伤的犬妖不停的挣扎。

    小花不解道:“救小哑娘是什么意思,她..”她哆嗦一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月舒白闻言向戏台走去:“这就要问问把她锁在这的人。”她神色冷下去:“让她身死魂却不能安息。”

    小哑娘似乎听懂了,她转着漆黑的双眸望着月舒白。

    月舒白伸出手,探向她被撕开的皮囊处,摸索片刻,突然停下。

    她蹙眉,用力往外一拔——

    “嗬……嗬!”小哑娘痛苦扭曲的扬起头,嘴张到极致,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一颗暗沉近黑的铁钉被猛地拔出来,足有指粗,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禁咒,一根红线绕在底部。

    品金窜到戏台前仰着头:“这是什么?”

    “镇魂钉。”月舒白道。

    以钉镇魂,若非死者已化恶鬼不得不封,那便还有就是施术者刻意为之,要令亡魂永不得安息。

    而月舒白更偏向后者,因为小哑娘的身体里远不止这一颗。

    那些密密麻麻缠绕的红线下,都有一颗镇魂钉,把一个小女孩身前剥皮,死后制成皮傀偶,还禁锢在村口的戏台处,怎么看也是恶意满满。

    乌十鸢跟月舒白想到一处去了,她恶狠狠道:“谁这么丧尽天良?”

    月舒白道看向小哑娘,却见她痛苦不堪,无法言语。

    月舒白道:“我们还需要找到她的肉身。”就算是拔出所有镇魂钉,肉身不入土再渡魂,小哑娘依旧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

    “小哑娘。”月舒白唤道,“你能听得懂我说话是吗?那你可知是谁把你困在这。”

    小哑娘呆滞一瞬,蠕动着双唇,点头不做声。

    月舒白换了问法:“那制木傀偶的人,是不是就是困住的人。”

    小哑娘面目扭曲了一下,点头后又摇头,珠帘不停的颤动。

    月舒白皱眉,这很难问出个结果。

    品金道:“这怎么找?一个哑巴,一个疯子,还有...”他指着犬妖道:“还有一条发狂的狗。”

    乌十鸢道:“闭嘴吧你。”

    “我有办法...”墨青声音传来。

    他不知何时又展开了一张新的画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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