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鸢衣自认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甚至还会加倍奉还。
常昀初若真的敢负她,她也不要他的命。看在常家人的面子上,那就留下他一只手吧。
至于往后,婚嫁丧娶,老死不相往来。
见武鸢衣举起手中的菜刀,赵后冲了上去,常家人都送了一口气,心想,这小伙子不错,够义气。
下一瞬间,赵后目光炯炯的看着武鸢衣。
武鸢衣淡道:“你让开。”
“我不让。”赵后看了碧织一眼,又快速的收回视线,直看着武鸢衣,终于鼓起勇气直视武鸢衣道:“你嫁给我吧。”
“啊?”武鸢衣手中的刀差点没拿稳。
常家人听了也是一脸震惊,唯有碧织,眼含热泪。
“我说真的,常昀初他要娶公主。只要你愿意,我娶你。你的孩子,我定视如己出。我不会让你成为笑柄的,我不会让他们把你扫地出门的。你若是不想呆在东村,天南海北,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武鸢衣心想,还得是我弟弟,够体贴,不枉我白疼你一场。
常家人:不对?这不对吧?这小子,趁火打劫啊!
已经近在咫尺的常昀初自然也听到了赵后的求婚,面色铁青,从马上一跃而下,左手已经摸上利刃,火冒三丈的朝赵后走去。
呼尔瀚站在马背上,高声喊道:“小原伊,你要看不上那小子,不妨考虑嫁给本王?”
武鸢衣朝着呼尔瀚吼道:“你能闭嘴,OK?”
还嫌不够乱是吧?
呼尔瀚被武鸢衣一声吼的直摸鼻子,又接到常昀初要杀人的眼神,呼尔瀚后怕的耸了耸肩。
武鸢衣拍拍赵后的肩膀,“姐姐接受你的好意了,别为我担心。”
说完,就挺着肚子朝常昀初砍了过去,边砍边骂道:“你还敢回来!抬着大红花轿进门,你当老娘是死的吗?你要娶公主,要做附马爷,都跟我没关系,好歹得留下一支胳膊做贺礼,也不枉咱们夫妻一场!”武鸢衣举着菜刀一步一步逼近背对着众人的常昀初。
谁都知道拿刀的女人是非常可怕的,就算是美若天仙的美人也不例外。
在武鸢衣靠近的瞬间,常昀初下意识的后退,反应过来后又硬挺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抬着大花轿进门,是想”常昀初急着解释。
武鸢衣三两步跨到常昀初跟前,常昀初一把夺过武鸢衣手里的刀,“你别拿刀,小心伤到自己。还有,你有身孕,不能跑太急。”
武鸢衣一把推开常昀初,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朝他砸了过去,一个花盆在常昀初脚边壮烈牺牲。
看热闹的村民们,大声喝彩:“砸的好!”
武鸢衣听着更来气,这些村民素爱嚼舌头根,武鸢衣听见一次就骂一次,可偏偏,这次的闲话,她无处可骂。
受了不少窝囊气,看着身骑白马春风得意的常昀初,武鸢衣心中的怒气值达到顶峰。
见武鸢衣随手抄起实木做的躺椅朝他砸来,常昀初躲开了。
武鸢衣什么实力他是知道的,真要被砸中,武鸢衣估计都得当寡妇。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常昀初边躲边道。
见常昀初竟然躲开了,武鸢衣更气了,拿起什么就砸什么,砸的常昀初抱头鼠窜。
众人都惊呆了,一个大将军,被一个女的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巴掌大的玉蝶正中常昀初的脑门,常昀初脑袋肿起一个大包。
常昀初也来气了,他兴高采烈的回来迎娶她,想给她一个明媒正娶的迎娶仪式。
结果呢,刚进家门就听到赵后要挖他墙脚,呼尔瀚还火上浇油,武鸢衣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拿刀追着他砍。
他可是他唯一的夫君啊。
身上又添了几处伤痕,常昀初被打狠了,边跑边骂:“你别打了!别打了!泼妇!”
听到“泼妇”两字,武鸢衣打的更来劲了,常昀初见武鸢衣追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一手还捂着肚子,真怕她动了胎气。
也不跑了,站在原地等武鸢衣休息好了再来收拾他。
武鸢衣一鼓作气跑到常昀初跟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一如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武鸢衣居高临下的问:“你要休了我,娶永安公主?”
“你听谁说的?”常昀初惊道。
“你只说是与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常昀初缓了口气,“我已经有妻子了,就是你武鸢衣。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
武鸢衣脚下的力道略微放松。
“那你抬着轿子进门,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常昀初也来气了,“我抬轿子进门,你说我为了什么?我还不是想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我不是说过,我欠你一个迎娶仪式。等我回来,我给你补上。”
哦豁,误会了。
武鸢衣缓缓抬起踩在常昀初身上的脚,常昀初开始装模做样的喊道:“你下手好重,谋杀亲夫啊!”
可不是谋杀亲夫?也就常昀初胆子大不怕死,就刚才武鸢衣拿刀砍人的架势,换其他人,早就吓成软脚虾了。
武鸢衣抱歉一笑,要拉常昀初起来,常昀初反倒破罐子破摔,无赖的哼道:“娘子还真是受欢迎。赵后要娶你,呼尔瀚也要娶你。说说,还有谁想娶你,为夫我好做心理准备。”
“没了没了,快起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你追着我打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反正他们都已经看见了,我就惧内怎么了!”
“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行不行?你胳膊上都出血了,先进屋我给你包扎。”
“不行。”常昀初在地上翻了个滚,就是不起来。
“先说清楚,赵后怎么回事儿?”
“乌龙一场,他以为你要把我休了迎娶公主。”
“所以他就想娶你?想当我儿子的便宜爹?没戏!不可能!”常昀初不爽的看向赵后,“皇上已经松口了,他才是永安公主的驸马爷。”
就赵后向武鸢衣求婚的样子,常昀初能记他一辈子。
“那、附马爷常昀初,荣归故里,怎么回事儿?”武鸢衣继续问道。
事情已经解决了,好戏散场了。
剩下的只是人家的家事,常家人开始赶人,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纷纷离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原来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也怕老婆!”
“谁说不是呢?武娘真是好命啊,有男人疼。”
“都打成那样了,硬是一声不吭,一手不还。要是我女儿找这样的夫君,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赵后自知是误会一场,武鸢衣已经不需要他了,刚转身被碧织拉走了。
“什么附马爷常昀初荣归故里?”常昀初眉头微皱,真不是他装的,他身上是真疼。
武鸢衣扶他起身,“你不要逃避问题,你给我解释清楚。”
常昀初仰头仔细回想,在看到江风城的时候,终于明白了。
“那个附马爷,是江风城吧?”
“风城?”
“江风城已经被圣上奉为安乐侯,已经是西川驸马,等回到西川就进行婚嫁大典。”
常昀初走路一瘸一瘸的,“这一路太招摇了,人又太多了,分不清常昀初和西川驸马,传来传去就传成我是附马爷了。”
我可太冤了!
人家娶亲,欢天喜地,他来娶亲,一顿好打。
不过,只要能娶到她,再打一顿,常昀初也心甘情愿。
“你也知道招摇啊?”
“一生一次的迎娶仪式,我当然要隆重些。我还嫌这不够诚心呢,若非路途遥远,我一定要大操大办,搞得举国皆知。”
“你抬着喜轿沿途经过七八个郡县,一路敲锣打鼓的走过来,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别人知道是知道了,只不过,搞错了对象。就连她本人,也会错意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明日的迎娶仪式,你有什么想法吗?”
“明日?这么急?”
“再不急你肚里的宝宝都会下地跑了。”他要让所有觊觎武鸢衣的男人,彻底死心。
武鸢衣抚上他的脸,一脸心疼道:“可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想到,明日的新郎官,脸上带伤,武鸢衣就忍俊不禁。
“还不是你打的!”常昀初又感觉疼了,“打的时候,也不见你心疼。”
武鸢衣拉下常昀初的脑袋,对着他的脸颊呼了两口气,“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就这样打发我?”
“那你想怎么样?”
“我看过医书,上面说我们可以”
“打住打住,没要紧的书你以后少看。”挺正经的人,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怎么没要紧,这段时间,可憋死我了。”
“我们不是再说迎亲之事吗?”
“迎亲结束后就是洞房了。咱们没跑题。”
“你确定要带着一脸伤进行婚姻大典?我怕我忍不住笑出声。”
“一脸伤又怎么了?我也没想到一回来你就这么的、热情似火。”
“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我堂堂大将军,谁敢笑我?他爱笑就笑。作为第一个满脸是伤的新郎,我说不定还能载入史册呢?”
“是镇北将军惧内,被载入史册吧。”
“那也不错,你的名字与我一起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