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贺神态自然,完全没有一点犯了错的慌张。
“我今晚约了她一起见面,到时间她没来,也没接电话。我就去她家找她了,后来听说她住院了。”
乌贺回答,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表情中多了几分不满。
“不是,你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这些。”
门口的警察朝着病房里看了一眼。
显然,外面的警察已经对乌贺的基本信息进行过记录了。
如果他可疑,应该也没有权利进入这个病房。
说明就算刚刚带着乌祁美走的人真的是他,那他也作出了完全的应对措施。
不然也不会如此镇定的出现在这个场合。
何怡皱眉,看向乌贺的时候,身子下意识朝着乌祁美的身边靠了靠。
虽然乌祁美确实发生了意外,也经历了那场火灾,不过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警方目前无法对这次事件进行定性,自然也不会对乌祁美做任何保护措施。
那她现在就完全暴露在危险中。
“医生说祁美需要静养,你也别担心了,这里有我看着,毕竟祁她是女孩,你一个男人也不方便,乌老师今天就回去吧,等她醒了我会告诉你。”
何怡挡住了乌贺上前的步伐。
尽管刚刚进来的时候,乌贺应该已经被搜过一次身,何怡还是不信任他。
她不想再让乌祁美因为自己发生意外,虽然之前的那一次只是她的猜想。
乌贺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能完全看透何怡的顾虑,朝着她笑笑。
“我毕竟是她哥哥,这里我看着更合适。”
何怡本来还想开口,陈默向前一步,搂住了乌贺的肩膀。
“她们小姑娘想待在一起,我们男人就不跟着凑合,出去抽根烟。”
陈默将口袋中的烟倒出来递给乌贺,乌贺看着烟盒皱眉,“我不抽烟。”
听见乌贺的话,陈默也没什么反应,而是自顾自地将烟叼到嘴里,他没有点火,而是强硬地搂着乌贺离开。
乌贺身上没什么肌肉,自然没有陈默力气大。
病房里回归了一片宁静,只剩下何怡和乌祁美两个人,何怡将乌祁美的被子盖好,她就那么躺着,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病房外,乌贺皱着眉站在一旁,陈默点燃了手中的烟吸了一口。
乌贺的眉头皱的更紧。
“我听乌祁美说,她和你的关系算不上太好,她在我那儿打工这么久了,你好像还是第一次约她见面,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陈默转头,有意无意地看向旁边躲避的乌贺。
乌贺用手扇了扇鼻子,对这种烟味展示出了明显的嫌弃。
“我有什么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是她老板,不是她男朋友。”说完这句话,乌贺笑了一下,“哦对了,你是何怡的男朋友,何老师知道,你这么关心其他女人吗?一个好男人,是要学会和异性保持距离的。”
乌贺说完,没忍住地打了个喷嚏。
“这点不用你费心,我这个人对于距离感一直把握的很好,何怡很信任我。”
陈默抽完烟,将烟头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抬头打量乌贺的脸。
“乌老师是睡眠不好吗?黑眼圈这么严重。”陈默说完,走到乌贺面前,伸手没有边界感地捏了一下乌贺的下巴,乌贺的牙被迫露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抽烟呢?牙这么黄,我抽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你这么严重。”说完,陈默将手松开,伸到乌贺的衣服角擦了擦。
乌贺刚才脸只是有点黑,现在特别黑。
“我牙黄不黄关你屁事?我牙再黄也比你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无良老板强。”
“我怎么挂羊头卖狗肉了?我一开酒吧的,怎么搞上畜牧业了?”陈默笑,语气淡定,完全没有被乌贺惹怒,“乌老师不亏是语文老师啊,这说话就是一套一套的。”
乌贺站在一旁深呼吸,没说话。
一般面对有人和他吵架的时候,他都没什么缚鸡之力,尤其是像陈默这种说话一套一套的。
他虽然是老师,但真要吵起来的时候,一般都语言匮乏。
有时候白天吵架,半夜复盘,气的不停扇自己嘴巴。
陈默看乌贺不说话了,又凑近了一点,语气用贱兮兮来形容也不为过。
“对了,乌老师是不是喜欢我女朋友啊?可我女朋友不喜欢你,挺遗憾的。我女朋友喜欢我这种,成熟有魅力,还没那么死板,你们体制内有时候其实也没那么讨人喜欢,对吧?”
谁阴阳完别人,还要向别人寻求认同?
陈默算是头一个。
“不是你有病吧?”乌贺憋了半天,脸憋的通红,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陈默朝着乌贺笑,“我有病,你有药?”
乌贺冲上来就要打陈默,距离不远不近,但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的警察,看见这边要动手了,赶紧冲上来摁住乌贺。
“干什么!这里是医院,在我们面前打架!胆子挺肥啊。”
上来被人骂了一通,还被警察摁了,说自己要打架。
乌贺心里委屈,但乌贺表达不出来:“打个屁的架!是他先骂老子的!”
“你骂他什么了?”警察抬头看陈默。
“我说我女朋友不喜欢他,我女朋友喜欢我,因为我成熟有魅力。我这属于骂他吗?警察同志,他追我女朋友,我都没打他,我就说了他两句,他就要打我,你们可得为我做主。”
陈默看着面前的警察,神态和行为还真像个弱势群体。
“你刚才不是这态度,你贱不贱啊你!”乌贺看向陈默,陈默站在了警察身后。
“警察同志,您听听就知道刚才谁占上风了。”
嘴笨脾气差就是这样,占不到一点好处。
最后以乌贺离开告终,他不是主动离开的,是被警察送走的,说他再闹事就进局子里好好聊聊。
陈默皱着眉,看向乌贺离开的背影。
情绪差,易怒,牙齿发黄,眼眶发黑,都是吸毒初期的明显表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
但乌祁美的吸入了大麻,说不定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乌贺,而乌贺是一个知道毒品来源的人。
他不能被关进去,陈默需要通过他来捅开一个口子,说不定能找到崖西贩卖毒品的渠道和方法。
距离阿泰交易的时间也快到了,他清楚,这次不会有任何的线索和风险。
这是他们第一次交易,阿泰一定会用最正规的渠道来减轻他的好奇心,并且试探他的忠诚度。
而他只需要尽量做到完美,并且在之后的每一次都做的很完美。
获取信任的过程或许很漫长,但是也比永久的边缘化要好很多。
只要能接触到一点微弱的线索,他就可以慢慢撕开巨大的口子,让真相暴露在空气中。
何怡在病房陪了乌祁美一晚上,陈默就在病房陪了何怡一晚上。
她觉得乌祁美有危险,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陈默相信。
那也就证明,何怡也同样暴露在危险中。
如果乌贺有吸毒的习惯和倾向,他的情绪就会变得暴躁易怒,甚至不受控制。
有些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做什么。
曾经陈默接触过很多吸毒状态时的人,他们同清醒时完全不同,连最亲的人都无法阻止。
更何况,他们都不了解乌贺是怎样的人。
如果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具危险的存在呢?
乌祁美是在第二天下午醒的,她昏迷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她的神情也有点涣散,医生说是化学成分和神经紧张的后遗症。
警察对醒来的乌祁美进行了一次问话。
乌祁美不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她的记忆停留在要去酒吧找何怡。
“你的哥哥,乌贺,昨晚约你见面,这件事你记得吗?”
记录的警察问出话,抬头看乌祁美的反应。
“他不是我的亲哥哥,我们是同乡,我奶奶的弟弟是他的爷爷,我们不算是亲兄妹。”
和乌贺的关系,乌祁美倒是记得清楚。
“昨天他给我打电话,说会在公园等我,我答应了,但我压根没想去。”乌祁美眼神暗了暗,“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所以他的消息我基本上不会回复。”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和他见面?”
“我怕他和我家里告状,家里人都是吸血鬼,他如果说我在崖西赚了钱,那些人一定会过来找我讨。他如果说我在崖西惹了事,那些人也会追过来打,要把我带回去。我只能尽力先稳住他,到时候就说我有事,没办法去。”
“后来呢,后来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我就记得我骑了电瓶车去酒吧,后面就不记得了。”
“现场发现了一个打火机,上面有你的指纹,这打火机是你的吗?你平时抽烟吗?”
警察拿了一个证物袋,证物袋里放了一个银色的方形打火机。
“是我的,我抽烟。”乌祁美先是在身上找了找,发现自己身上的打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点头应了下。
“昨晚的火是你自己放的?”
乌祁美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我没理由去那么远的地方,自己烧自己吧?”
“昨晚何怡给你打了个电话,她说什么了,你记得吗?”
乌祁美摇摇头,“我不记得,之后的事我都忘了。”
她抬起头,看向站在病房外看着她的何怡。
“警察同志,如果有人想害我,你们会保护我吗?”
面前的警察对视了一眼,“当然,我们的工作就是保护公民,这是义务也是责任。”
“我要举报,外面那个女人,她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