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麻木

    清晨,晏清是被门上的响动吵醒的,紧随着的就是邓婵的声音。

    “晏清姐姐、芳碧姐姐,贺懿姐姐,快出来打雪仗!”

    推开门,小院中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她不禁抬手想接住几片雪花,手心却迟迟未出现寒意,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屋檐下,那雪花还飘不到她手中。

    这般场景喜爱不免生出些感慨,去年的初雪,她孤身一声身边危机四伏,而如今,她有一众好友可以欢笑嬉戏。

    猫猫茶苑已成私宅,却仍保有这个牌匾。前院仍是猫猫玩乐之地,后院却被一番大改,改为三处居所,供晏清芳碧与贺懿同住,三人也不在意有无自己的院子,就这么每日在这欢笑打闹。

    一颗浑圆的雪球直冲着她的方向来,回神一看才发现芳碧和贺懿早已经换好衣服,加入邓婵,此时三人排排站在台阶之下,手中抛接着刚团好的雪球,朝着晏清的方向。

    乘着三人的笑声,雪球又朝晏清飞去,她连忙关上门抵挡攻击,朝外面大喊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说罢赶忙换上暖和的衣服,气势汹汹地推开门。

    结果被雪球砸了满怀。

    晏清也不气,顺势就把散落的雪团成团,把三人吓得四散开。

    院子里一时局部暴雪,身为始作俑者的四人满头热汗,恍如置身酷暑。终于她们都停火了,横竖躺在雪地里散着身上的残留的热气。

    缓过劲儿来方觉寒气入体,四人又急忙躲回屋里。

    晏清突然反应过来似乎有些不对,回来这么久她还没见过程长风。

    程府她去拜访过几次,都不见他的影踪,只当他又与邓婵同游去了,现在才觉察出不对来。

    形影不离的两人怎么只见一个了。

    “怎么不见程长风?”晏清问道。

    邓婵脸颊还是红彤彤的,笑容却一下黯淡下来,“他还没回来呢。”

    这下轮到晏清奇怪了,这些日子她没有留意过他的动向,不曾想他压根没回来过。

    “北境战争不是早已结束,他没有随着大部队回京吗?”

    “没有回来,他留守在北境了。”

    闻此晏清也叹一口气,“那他今年怕是没法在京城过年了,入冬北境又该起风浪了。”

    “你要亲自率兵收服北境外族?”晏清有些诧异,这个消息实在有些突然。

    容骁点点头,说道:“京城内就有劳晏姑娘了。”

    这个决定本身没什么好意外的,而且对容骁来说是百利无一害。

    若他此次真能率兵彻底收服外族,解了本朝十几年来的难题,他本就高涨的声誉可想而知会达到怎样的一个地步。

    只是眼下看来,虽不知容暄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不可否认已无人再与容骁争夺皇位,他大可不必做这件事,而战场上也不是非他不可。

    但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晏清毫不意外,毕竟哪怕他决定要夺取最高的权力,在他心中仍旧没什么能越过百姓。

    多说无益,只能愿他此去凯旋。

    不过,就他那个逆天的武力值,战场上应该也没人能伤得了他分毫。

    晏清也算把心放回肚子里。

    如此说来,真正称得上文武双全的,至今为止遇到的好像也就容骁一个,不愧是民心所向的齐王。

    不知怎的,莫名晏清想到了容暄。

    她连忙晃晃脑袋,把这个目前看里脑内组织不全的家伙扔了出去。

    说曹操曹操到,不对,甚至没有说,只是一瞬间想到,容暄就站在眼前了。

    “停,别路过了。”说罢晏清飞快地离开,没有给他说任何话的机会。

    机会这种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但对容暄来说还是很好制造的。

    这不,容骁觉着自己要离开京城,而晏清与容暄之间的误会深厚,近日更是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于是便组了个局,希望两人能够就此和解,共同为朝堂效力,免得他刚离开京城内,两人就大得不可开交。

    知道你好心,但下次不许了。

    晏清看到容暄的那一刻,心中就生出这样的想法。

    他当然能猜到容骁想的是什么,但是所谓的践行宴,就请她和容暄两个人会不会太过离谱。

    看着容暄一步步走秀似的走进来,晏清很难不注意到他丁零当啷的一身打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没忍住多看几了他几眼。

    平心而论,容暄的长相是一等一的出众,只不过平时不是假笑就是皱眉,这些表情很大程度劝退了她,看着闹心。

    现在仔细看看,晏清持欣赏态度,又暗暗感叹可惜了这副好皮囊,跟了个难以捉摸的主人。

    似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容暄也看过来,晏清却在对视上的前一秒丝滑移开视线。

    这顿饭吃得没趣,晏清少有发言,反倒是容骁一直在讲话,不过离开朝政,容骁也词,最终大概是发现他讲到口舌干燥也没法让晏清动摇分毫,遂放弃,放两人离开。

    离开齐王府,容暄轿子也不乘了,就远远跟在晏清身后,她都懒得回头问,左右得到的回答也不过“路过”“顺路”。

    在某些时刻,晏清也不得不佩服容暄的厚脸皮,譬如在打定主意要一直跟着她这件事上,容暄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的,这决心无论晏清躲避还是驱赶,也不见分毫减退,他只会默默再拉开些距离。

    就比如现在,晏清长叹一口气,本着赶不走就拿来用用的想法,她走到转角处,刚拐过弯就停住脚步。

    身后的脚步声快起来,又急遽停止。

    晏清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笑让容暄砸吧出一点危险。

    没等他转身跑走,晏清伸手抓住他,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容暄,之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说着人往前靠些,试图营造出一种再说悄悄话,哪怕他说出实话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感觉。

    可惜容暄摆出疑惑的神情,低声解释:“会眨眼。”

    晏清没能没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只好直起身,对他说道:“既然要跟着,那就说说吧,你为什么不想要皇位,之前你的表现可一点也不像不想要皇位。”

    看得出来容暄面上有些纠结,似乎在想能不能全盘托出,没等他开始回答晏清就放弃了逼迫她。

    她提议道,“那让我来猜猜,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这样行吧?”

    容暄小鸡啄米。

    “你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争夺皇位吗?”

    容暄点头。

    “你突然关心朝政是因为太子倒台?”

    容暄犹豫一下,然后点点头。

    得到答案,晏清自己低声喃喃道:“太子倒台所以你要参政,怎么搞得跟车轮战一样。”

    这句话容暄也点点头,只不过沉浸在思绪中的她并没有看到。

    “行吧,你回去吧,我到家了。”

    容暄意犹未尽地抬头一看,才发觉竟然已经到了猫猫茶苑边上。

    这下没办法了,他只能站定看着晏清进门,然后自行离开。

    此番对话之后,容暄像是发现晏清的态度有所软化,于是天天来她面前晃悠。

    于是晏清不得不发现一件很明显的事。

    那就是容暄近日总是穿着同一身衣服,甚至配饰也是一成不变。

    倒不是晏清有多关注他,而是他已经连续穿着这套衣服十来天了。

    过去的他一天一套,天天不重复,身上的配饰更是五花八门,那段时间晏清恍若在逛博物馆。

    别问她为什么记得,还是那句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话说回来,晏清看向不远处坐着的人,不禁皱起眉。

    他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这么多天不换衣服,再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天天不洗漱是怎么个事儿啊。

    没给晏清继续思考的时间,容暄走上前来,开口问道:“你不喜欢海棠?”

    嗯,是的,他最近的胆子大了不少,已经敢直接上前问晏清了。

    “啊?”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让晏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下一秒晏清就懂了他的意思。

    走近了她才发现,容暄紫色锦袍上的暗纹正是海棠花。

    稍稍无语,很快更噎人的来了。

    “你还是觉的云纹的更好看吗?”

    额额额,大哥别搞了。

    她应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为啥要让这么诡异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最近因为容暄的诡异行为,她的底线已经一降再降,真的不能再跌了,再绝的美色都已经不能动摇她了!

    晏清又要出声让他省省力气,贺懿远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清清!看我买到了什么?”

    这显然更有吸引力,她立马回过头,看到贺懿正抱着很多的盒子过来,她站起身去接,一边问道:“什么啊,糕点吗?”

    “对!”贺懿高兴地点点头,说道,“这是我托人从我家乡买回来的花生酥,绝对是最最最正宗的,京城内可吃不到这个味道。”

    说罢她分出半数的花生酥,送到晏清怀中,慷慨道:“喏,你拿去吃吧,吃不完也可以送给别人。”

    然后又匆匆抱起剩下的去叫芳碧,没给晏清拒绝的机会。

    看着手中数量巨大的吃食,晏清有点犯难,这得吃到猴年马月啊,结果抬起头便对上一双灼灼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里边似乎还闪着光。

    此刻的晏清非常想挠挠头,不给他的话会被当做护食吗?

    几番纠结,晏清还是拿起最上边的一盒递给他。

    被双手接下。

    送出这盒花生酥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容暄拿到后便说了声“再见”,然后离开了。

    这倒像是他来这就是为了这盒花生酥。

    晏清再次躺倒,估摸着他已经回了府便开始调出猫猫地图,追踪起容暄。

    没想到这一看晏清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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