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分钟。”
林晚之查看脑路，屏幕显示现在时间是8：14。
天上的刀子下的更急了，不只是小刀，甚至开始出现水果刀，菜刀……
啪。
一柄粗长的刀砸在秦玥玥脚下，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认出这好像是一把杀猪刀。
秦玥玥：……
这个副本对她们太过凶残了。
“还有三十秒。”
林晚之继续提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
跑在最后的蒋晴后背突然被刀柄砸了一下，吓得她急忙向前窜。
前面有三个人挡着，巨大的恐惧下，她索性一手拎一个，脑袋抵着最前方那人往前冲。
于是便出现这样一幕。
秦玥玥和林晚之双脚被迫悬空，双手撑着锅，生无可恋地注视着两侧。前方的徐雨岚被一路往前推，被迫加快步伐外还要控制着方向。
而蒋晴，闭着眼睛一股脑向前猛冲，同时大喊。
“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小心。”
耳边忽然传来徐雨岚的提醒，然而蒋晴速度太快，完全刹不住。
接着，她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栽去，连带着三人全部倒地。
黑锅不慎从手中飞出，在空中转了两圈，落地时发出沉闷一声，不知是击中了什么。
秦玥玥迅速爬起来，发现几人都没受伤后松了口气，旋即想到什么惊呼：“完了，要迟到了。”
“没迟到，我们赶上了。”
林晚之指了指前方，前方大门前的标牌上写着，XXX公司，正是她们的目的地。
蒋晴刚才被台阶绊倒，直接把几人扔到了公司门口。
身后，外面的刀子雨也停了，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天空湛蓝，看不出方才一点儿惊险的样子，好像只是老天爷给她们开的一个玩笑。
四人：……
“这个副本刚开始就这么不友好，不会又是什么恐怖的怪物吧？”
想到上次的无头尸，秦玥玥也有了阴影，心里直发毛。
“恐怖这个词我已经说腻了，这次只求求它们有头。”
蒋晴默默祈祷，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问道。
“诶，我们的锅呢？”
“在那。”
顺着徐雨岚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公司门口的角落里，一口黑锅倒盖在地上，仔细看，黑锅下面还有两个黑色细长的东西。
嚯，是一双腿。
黑锅突然被顶开，露出一张布满鱼鳞的脸，脸上的双目向外凸起，像在冰箱里放了几个月的死鱼眼。
“卧槽……”蒋晴吓得跳到了秦玥玥身后，“呜呜呜～～我要的是人头不是鱼头啊！”
四人迅速后退，黑锅下，鱼脸女人挣扎着爬起来，几片鱼鳞在起身时掉在地上。
“你们……故意的……”
声音一出现，四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这个声音，不就是不久前打电话催她们上班的女声嘛！
听电话里说话的语气，似乎还是个领导。
也就是说，她们初到公司第一天把领导袭击了？
“这，是个意外。”
徐雨岚尴尬解释。
“意外？”
鱼脸女从地上爬起来，铁锅被掀翻在地，露出了另外半边脑袋。
脑袋向下凹陷至耳尖，看起来像是整颗脑袋缺了四分之一，如果是个正常人受到这么重的伤早就没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们这些可恶的员工，我一定要，一定……”
鱼脸女人面目狰狞，盛怒下脸上的鱼鳞呈现诡异的红色。
这时身后传来响动，她侧目看到林晚之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手里举着一口一米宽的铁锅。
鱼脸女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的肌肉直抽搐，呵斥道：“你举着锅干嘛？啊！”
林晚之打量了鱼脸女一眼，思索着一锅把人砸死的可能，得出不可能的结论后，她反手把锅递给鱼脸女。
“这是给您的赔礼，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还请不要介意。”
“赔礼？”
鱼脸女眯起眼睛，没有接。因为眼球太过凸出，她的眼皮怎么也合不上，神情显得十分诡异。
林晚之点点头，顺手敲了敲锅底：“质量超赞，天上下刀子都不怕，家里做饭炖汤必备好锅。我看您皮肤粗糙双目无神，最适合用这口大锅做饭补补身体。”
“是啊是啊，这么大的锅，炖鱼汤一定超好喝。”
听到做饭蒋晴来了兴致，随口附和道，直到看到鱼脸女抽搐的眼角，意识到不对劲的她火速闭嘴。
鱼脸女脸上的鳞片更红了，双手紧紧握拳，咬牙切齿道：“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们了。”
“不用客气，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应该的。”林晚之面不改色，回答的理直气壮，将这口黑锅强硬塞到了鱼脸女怀里。
鱼脸女眼角直抽，眼珠子恨不得蹦出来，手指僵硬悬在半空中，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这时，身后传来了生硬的机械声。
“滴——打卡成功。”
什么打卡？
几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纷纷看向后方。声音是从门口墙上一块巴掌大长方形盒子里传出来的。
“打卡成功，请及时回到工位上班。”
长方形盒子又说话了，仔细看盒子头部有一个黑色圆形小球在旋转，像是摄像头。
“上班？我们是要在这里工作吗？”
秦玥玥小声嘀咕。
听到机械声，刚刚还在愤怒到近乎失控的鱼脸女一改常态，脸上竟挂起了微笑：“那是当然，你们都是公司最得力的员工，相信这些工作内容一定难不倒你们。”
“亲爱的，快进去吧！相信我，你们一定会在公司里度过美好的一天！！！咯咯咯咯咯……”
鱼脸女笑时鱼嘴大张，露出里面深红色的内壁，十分诡异。
在鱼脸女和打卡机的催促下，几人不得已进入公司大楼。
这栋楼有二十多层，前三层才是这家公司的场地。
四人的工位脑路上有记录，按照指引林晚之穿过大厅右走，没两步就看到了一排排的的工位。
工位上坐满了人，只有最后方靠窗的位置还是空的。
“你好，能让一下吗，我的位置在里面。”
林晚之礼貌地打招呼，坐在她旁边的女生抬起头，露出一双死鱼眼的眼睛。
那双眼睛对着林晚之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后，女生默默往前挪了挪椅子。
擦肩而过的瞬间，林晚之闻到一股鱼腥味，和菜市场里卖鱼处的味道一样，坐下后味道更甚，连带着她的工位都全是鱼的腥气。
她当即打开了窗户，外面的风涌来，鼻子才好受些。
四人的工位是分开的，林晚之和秦玥玥在一楼，蒋晴和徐雨岚被安排到了二楼。
林晚之这个工位后面是墙，右边是窗户，左边是一个鱼眼女生。
她身型纤瘦，低下头谁也看不到她在做什么，抬头前面的景象却一览无余，可谓是极佳工位。
确定没人注意到她后，林晚之打开手表，群里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蒋晴：［啊啊啊啊啊啊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前后左右都是长着鱼鳞的家伙呜呜呜～～］
秦玥玥：［我这边也是，我们的情况应该都一样，这家公司里全是长着鱼类特征的人。］
徐雨岚：［污染物可能就藏在其中，大家注意观察。］
蒋晴：［观察观察，看一眼我都已经觉得自己san值在狂掉了，队长，我能不能直接一拳打死她们？］
林晚之：［别，这些人不太对劲。］
秦玥玥：［确实不对劲，行为举止看着都不像正常人。长的也不像。］
林晚之：［不是这个，这个副本有古怪，大家尽可能避免和这些鱼人发生直接冲突，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
徐雨岚：［是从刚刚门口的鱼脸女身上得出的结论？］
秦玥玥：［？？？我是错过什么了吗？］
蒋晴：［学渣上课——听不懂。］
脑海中浮现出鱼脸女气愤到狰狞的脸庞，无疑几人都做好了和她交手的准备。
但奇怪的是，最后竟不了了之，说不奇怪是不可能的。
是不想对她们动手，还是不能？
林晚之仔细回想了见到鱼脸女后的每一个细节，从头到尾她都在克制，这种克制不是来源于她们，因为鱼脸女对她们的态度并不像是忌惮着什么。
那让她如此克制怒火的原因是什么？
林晚之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林晚之：［鱼脸女似乎对我们有所顾虑不敢动手，我猜测可能是有某种规则在制约她的行为，但不清楚这个规则是否对我们同样有约束。］
规则，是针对副本NPC，还是她们所有人，这个暂时无法定论。
徐雨岚：［稳妥起见，大家先不要动手，以调查线索为主。］
之后，几人在群里的一阵讨论，发现几人接到的工作内容都不相同。
林晚之是负责整理会议资料，秦玥玥处理报表，蒋晴和徐雨岚则是分别负责销售和采购方面。
在还未搞清楚这个副本的规则前，四人一致同意先把工作放在一边。
关闭手表，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窥视感，林晚之侧目，和邻座的鱼眼女对视。
鱼眼女的脸上没有多少鳞片，嘴也是正常人类的嘴巴，林晚之看到那张嘴巴张开又闭合。
“你，为什么，不工作。”
林晚之没有回应她，装作没看见，转过头开始整理工位上的资料。
鱼眼女的目光却没有挪开，紧紧盯着林晚之的侧脸，直到林晚之再次转头和她对视。
“有事？”
林晚之的态度冷冰冰的，手不经意间摸向腰间的锤子。
发现自己被注意到，鱼眼女嘴角勾起，分明是一个正常的微笑，却因为这双死鱼眼显得格外瘆人。
“你，要，摸鱼吗？”
林晚之不懂她的意思，选择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下一秒，一只笨重的鱼尾巴忽然拍在了她刚收拾好的工位上。
蓝色的鱼尾微微晃动，鱼腥味扑面而来，熏的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顺着鱼尾巴往下看，尾巴的另一端和鱼眼女腰部相连，林晚之这才明白工位上浓郁的鱼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女生的下半身，是鱼身。
鱼眼女，不，更准确来说是鱼尾女，她上半身前倾，脑袋几乎要搭在林晚之肩膀上，嘴唇一张一合，散发着一股死鱼味。
“要，摸，鱼，吗？”
鱼尾女僵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