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比出口澄清的速度更快,记者快速地拍下几张照片。喋喋称赞她的美丽、他们的般配,话太密集,让盛意插不上嘴,只得让他先拍。
肩膀突然被一张宽阔手掌虚握。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裴暨。他微微一笑,“未婚夫妻的话,拍个合照才像样。”
“还不是呢……”
佯装害羞,故意想挣出他的手掌。他的力道实了三分,“我知道。但是你与堂哥情分已尽,不需要因此羞愧。小赵是报社最好的记者,他会将你的心声写出来。”
讲话间他们的合照已经被拍下。
记者信誓旦旦地保证,他曾经受过裴家资助,该写什么他都知道。
不再叨扰他们,他举着摄影机离开。
裴暨这才开口:“先前你担忧退婚的舆论,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慈善晚宴之后,所有的通稿都会一并发出……”
“等等!”
她下意识打断,面对裴暨转向疑问的目光,自如地找补。
“你这是作弊——”不想撕破脸皮,以开玩笑的语气向他嗔怪,“说好了处理完一切才接受订婚,你这算什么,先斩后奏?”
于是,他也像没有听出言下抗拒之意。
同样玩笑,“不可以吗?”
“不可以。”
冷冰冰的话入耳,下一刻,她被稍嫌粗鲁地拉向另一方胸膛。
脑袋撞上骨头,疼得哎哟一声。
影院的布置是暗色调。深红的地毯、黑色的墙壁,空气在这里仿佛能吸纳一切杂质,比如声响。
不知道梁雾青什么时候回来的。
矿泉水瓶在他的手中发出挤压、扭曲的痛苦声响,发白骨节顶着皮肉,青筋暴起。
毋需抬头,便知道他的脸色差到极点。
“怎么哪里都有你,”冰凉的语气,从齿缝挤出三两个字:“狗皮膏药。”
而裴暨定定地看了他们片刻:“原来,你们是一起来的。”
语气让盛意心里一跳。
唯恐被他看破其他算计,打草惊蛇,也不知道伪造的证据查到了哪一步。
立即将梁雾青推开,间隙使劲冲他眨了眨眼,示意配合。
抢先怪罪过去,“你不请我看,我还不能找其他人看吗?”
他笑了笑,“那我现在请你吃一顿晚饭赔罪,怎么样?”
“可是我晚上……”
想用其他事情推脱,却看见他神色审视,于是抿了抿唇,“好吧,那给你这个机会。”
“不许去。”
手腕被拽住,梁雾青的怒气在血液、脉搏里沉重地跳动,隐忍不发。
盛意偷偷拽了一下他的小拇指。
配合得真不错。
居然还记得他们此前的人设,已经变成了负心女和痴情男。
“堂哥。”
他们早是不对付,裴暨哪能放过这个煽风点火的机会,轻轻地笑了一声。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如果你是为了跟我斗气,才对她献殷勤,我想没有这个必要——她追了你六年,六年。你是怎么欺负她、冷落她,需要我帮你列出来吗?”他怜悯地看向梁雾青,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这幅样子,又是何必呢。”
梁雾青在嘴上从来不输。
皮笑肉不笑,“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的事,”裴暨微笑,“因为你拉住的是我的未婚妻——即将的。”
她借此甩开腕上的手,亲密地站到裴暨的身后,偷偷朝梁雾青做了一个笑场的鬼脸,再一本正经地变换恶毒语气。
“就是呀。”她撇撇嘴,“我现在根本不喜欢你了,还在这里死缠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