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
礼堂后台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汗水、灰尘和颜料混合的躁动气息。
“卡!卡!卡!”余可可举着卷成筒的剧本,痛心疾首地捶着桌子。
“罗密欧!赵鹏!你那是看见梦中情人的眼神吗?你那像是食堂抢饭最后一份红烧肉被林浩端走了!”
扮演罗密欧的体育生赵鹏挠着头,一脸委屈:
“可姐,这词儿太拗口了,什么‘光透过窗子,东方已发白’?咱直接说‘天亮了’不行吗?”
“还有你,张晓!”余可可转向饰演朱丽叶的文静女生。
“你见到罗密欧,要又惊又喜又怕!不是像看到焦主任查迟到一样瑟瑟发抖!你的感情呢?你的澎湃呢?”
张晓脸涨得通红,快要哭出来:“我……我一想到台下那么多人……”
“台下没人!现在只有我们!”
余可可抓狂地揉着头发,目光扫视全场,最后绝望地定格在舞台侧翼最深的阴影里
——“修士!对!修士呢?纪承楷!到你们上场了!去给朱丽叶一点勇气!用你神圣的……呃……背景板气场感染她!”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向那片阴影。
艾雪正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宽大的粗布修士袍让她看起来像一颗被遗忘的蘑菇。
听到点名,她差点被过长的袍子绊倒。
一只手从旁边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肘部。
艾雪吓了一跳,转头看见纪承楷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边。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服饰,修身的假天鹅绒外套衬得他肩宽腰窄,多了几分别样的英俊。
他低头看她,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修士老师,该我们‘殉情’了。”
艾雪慌忙站直:“哦,好,好……”
用几张课桌和黑布潦草搭成的墓穴里一片愁云惨淡。
张晓(朱丽叶)躺在桌上,试验着一具紧张得呼吸急促的尸体。
赵鹏(罗密欧)在一旁酝酿着悲痛的情绪,脑袋里全是林浩抢了自己最后一块红烧肉的画面。
纪承楷率先走到预定位置,姿态放松却自带焦点。
艾雪则像个移动的灰色阴影,跟在他身后。
纪承楷瞬间入戏。
他走向忐忑不安的张晓(朱丽叶),声音低沉而充满抚慰人心的力量,仿佛一位真正的长者:
“孩子,上帝的旨意虽难测,却总为信祂的人留下恩典。你的忧愁,我已从你颤抖的指尖看见……”
他的表演沉稳而富有张力,瞬间镇住了场子。
艾雪看着,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有天赋,能把神父的庄重和内心的矛盾演得恰到好处。
很快,戏份进行到墓穴一场。
张晓(朱丽叶)躺在桌上,赵鹏(罗密欧)倒在一边。
按照剧本,劳伦斯神父应在墓穴外望风,由艾雪饰演的小修士进场点灯。
艾雪手忙脚乱地端起那个用纸杯和黄色皱纹纸做的“烛台”,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上前。
由于太过紧张,她完全忘了剧本里“低头默哀”的指示,反而瞪大眼,直勾勾地看着现场。
纪承楷(劳伦斯神父)本该在舞台外侧,见状却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两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提醒:
“……低头,祈祷,不是来检查尸体的。”
“哦!对!”艾雪恍然大悟,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脑袋“咚”一声轻响,磕到了桌角!
“噗——”台下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发出一声漏气般的笑声。
艾雪感觉自己颜面尽失,硬着头皮完成点燃、摆放烛台的动作。
按照剧本,此时她应该沉默地躬身退场。
然而,她忘了自己穿着这身极其不合身的修士袍——袍角过长,被她自己踩在了脚下!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刺啦——!”
一声清晰的布料撕裂声,响彻了突然安静下来的礼堂。
艾雪只觉得身下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脚底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砰!”
她手中的“烛台”脱手飞出,纸杯撞在课桌上弹开。
而那团金色的锡纸“火焰”,则不偏不倚,正好盖在了旁边正按剧本扮演“悲伤过度”的纪承楷……那演出皮鞋上。
而艾雪本人,则因为失去平衡,惊呼一声,整个人栽倒下去——万幸,在脸着地之前,她的手本能地向前一撑……
按在了某个坚实的、温热的、穿着神父长袍的“物体”上。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舞台上这诡异的一幕:艾雪以一种近乎“饿虎扑食”的姿势,半趴在了劳伦斯神父身上。
一只手还按在人家胸口。她的修士袍从背后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而纪承楷的鞋面上,则顶着一团可笑的、金色的“火焰”。
两秒钟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爆笑如同决堤洪水,赵鹏直接笑趴在地上,李雯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连张晓都把脸埋进了臂弯里肩膀狂抖。
艾雪的大脑一片空白,羞耻感像岩浆一样涌遍全身。
她下意识想爬起来,手忙脚乱中,手掌又不小心在纪承楷胸口按了一下……
身下的“劳伦斯神父”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就在这时,本该“沉浸在悲伤中”的纪承楷,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那深邃的目光先是落在自己胸口那只慌乱的手上,然后缓缓上移,定格在艾雪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我想原地去世”的脸上。
他并没有立刻动,而是就着这个极其暧昧且尴尬的姿势,用那种排练时专用的、低沉清晰、足以让全场听清的舞台腔,慢悠悠地开口:
“迷途的羔羊……”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品味这个称呼,目光扫过她爆红的脸和裂开的袍子。
“上帝的居所……何时允许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玩味的困惑。
“……对主的仆人进行……如此突如其来的‘虔诚考验’了?”
艾雪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她想爬起来,却因为袍子绊脚和过度慌乱,又一次跌坐回去。
纪承楷终于动了。
他利落地坐起身,轻松地扶住她的胳膊帮她站稳,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神父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他弯腰,捡起那只掉落的、已经瘪掉的纸杯“烛台”,和那双鞋面上的金色“火焰”,一起递还给艾雪。
“道具损耗严重,”他对着终于忍住笑的余可可和目瞪口呆的众人,语气平淡地陈述。
“修士袍需要紧急缝补,‘圣火’……也需要重新点燃一下信念。”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恨不得钻进地缝的艾雪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另外,建议下次排练前,‘修士’可以先熟悉一下袍子的正确穿法。毕竟——”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在墓穴里撕开衣服‘坦诚相见’,对逝者和生者……都是一种惊吓。”
艾雪捧着破烂的道具,裂开的袍子灌进冷风。
台下是压抑不住的笑声。
这场排练……艾雪绝望地想。
纪承楷……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那句“临终关怀”和“坦诚相见”……绝对是故意的!
而后几天,排练仍旧在紧张的进行着。
饰演边缘人物的艾雪自从上次排练过以后就再没去过。
因为班主任于秀华老师被学生拉了进来,艾雪这位指导老师倒是轻松了很多。
总算是能够稍微清闲一会了。
没能休息多久,又是开会又是赶作业,等艾雪忙结束,已经是夜色初降。
华灯温柔地照亮归家的路。
艾雪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公寓楼。
在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每当疲惫的时候她总是渴望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安静的空间,舔舐这份难以言说的烦躁和职业带来的无形压力。
刚走到单元门口,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翘首以盼。
“爸?妈?”艾雪惊讶地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艾母闻声转过身,脸上立刻像绽开了笑容花,她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鼓囊囊的保温袋,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小袋新鲜的时令水果。
“哎呀,跟你爸来市里办点年检,手续办得顺,结束得早。
想着好久没见你了,就拐过来看看。你这孩子,电话老是打不通,怕你在忙,就没敢老打。”
她嗔怪着,眼角的皱纹里却堆满了笑意。
艾父站在一旁,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贯严肃的脸上也难得地柔和了几分,目光上下打量着女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最近倒春寒,看你上周朋友圈发的动态,声音有点哑,是不是又感冒了?工作再忙也不是铁打的,得多穿点,按时吃饭。”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瞬间冲散了艾雪心头的郁结和寒意。
她连忙接过母亲手里沉甸甸的袋子,那分量,是家才能给予的踏实。
“早就好了,就是一点小咳嗽,你们还专门跑一趟。”
“快上楼快上楼,外面有风。”艾母催促着,自然地挽起女儿的胳膊。
逼仄的公寓因为父母的突然造访,瞬间被一种拥挤而炽热的温馨填满。
一进门,艾母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目光如炬地开始了“巡视”。
“看看,我就知道!”她拿起茶几上那盆有点蔫头耷脑的绿萝,“水都快干透了,也不知道浇一下。”
说着就熟门熟路地走向厨房接水。
然后又拿起沙发上随意搭着的几件外套,“哎哟,这衣服哪能这么叠,都皱成咸菜干了,明天妈给你好好熨熨。”
艾父则沉默地走到书架前,背着手,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厚厚的、被翻得起毛边的教育理论书籍,还有学生们送的略显稚拙的手工礼物和贺卡。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一本《班主任工作手册》的书脊,微微颔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与心疼:
“当老师是辛苦,劳心劳力,是积德的行当。”
艾雪忙着给父母倒热水,看着母亲絮絮叨叨却手脚不停地帮她归置杂物,看着父亲沉默却专注地审视着她生活的痕迹,鼻腔猛地一酸。
在外面,她是必须稳重可靠、无所不能的艾老师;
只有在这里,在父母永远为她亮着的那盏灯下,她才能瞬间变回那个可以被无限包容、被心疼、被照顾的小女孩。
“爸妈,你们坐呀,别忙活了,喝点水。”她声音有些发哽。
“坐什么坐,你看看你这厨房,灶台都快能写字了。”
艾母一边说着,一边已经麻利地拧了抹布开始擦拭:
“平时是不是又总点外卖?那东西不健康!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打开那个巨大的保温袋,一层又一层,像变戏法一样往外拿:
“这是你最爱吃的酱排骨,我小火慢炖了一下午,骨头都酥了;这是破酥包,你爸特意给你准备的;对了,还包了点饺子,冻你冰箱里,早上起来十分钟就能煮一碗……”
浓郁的、带着独家记忆的家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小的公寓,温暖得让人想落泪。
艾父接过艾雪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看着女儿略显清减的脸颊,眉头又蹙了起来:
“钱是挣不完的,身体是本钱。该休息就得休息,别学你妈,年轻时候拼命,现在落下一身毛病。”
“哎呀,你说孩子就说孩子,扯我干什么!”艾母不满地瞪了老伴一眼,又把矛头转向艾雪。
“就是,你看你这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是不是又熬夜备课了?我跟你说,什么工作都没自己身体重要……”
父母你一言我一语的唠叨,艾雪的眼角却忍不住泛起潮湿的热意。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角。
台球室里烟雾缭绕,撞击声、叫好声、嬉笑声混杂在一起。
赵鹏、张晓还有几个同班同学刚结束一场球,气氛轻松愉快。
“鹏哥今天手感可以啊,那杆翻袋神了!”林浩拍着赵鹏的肩膀。
赵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小意思!下次让你见识更厉害的。”
张晓在一旁笑着,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门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最近总是这样,自从天台那件事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一半魂。
就在这时,台球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四五个满身烟味的男生吵吵嚷嚷地涌进来,带着一股学生与社会青年混杂的流气
。
为首的是个高个子,剃着青皮头皮,脖子上挂着条闪得刺眼的金属链子。
他们的目光像扫视全场,瞬间锁定了张晓。
强哥吹了声口哨,舌头舔过牙齿,径直朝他们走来。
“我操!这他妈哪儿来的极品学生妹啊?”
强哥的声音粗嘎,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滨江的学生妞儿就是他妈的嫩!你看那腰,那腿,装在校服里真他妈浪费了!”
他身后的一个瘦高跟班立刻猥琐地接话,眼睛像黏在张晓身上一样:
“强哥好眼力!这脸蛋,这胸脯……啧啧,一看就没被开发过,还是个雏儿吧?玩起来肯定带劲!”
另一个矮胖跟班咧嘴露出满口黄牙,下流地比划着:
“嘿嘿,小妹妹,一个人来这种地方玩?是不是寂寞了,想找哥哥们给你‘辅导辅导’功课啊?哥哥的‘大棒’可比笔好使,保证让你‘成绩’突飞猛进!”
他说完,和同伙发出一阵大笑。
张晓被这露骨至极的污言秽语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在场的男同学女同学们面露不悦,赵鹏更是脸色瞬间铁青,怒火腾地窜上头顶。
他和几个男同学猛地将张晓和其他女同学完全护在身后:“嘴巴放干净点”
强哥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又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贴着赵鹏的脸,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目光却贪婪地越过他们盯着张晓:
“放干净?老子他妈还想给她弄脏呢小子,你他妈谁啊?护食护这么紧?你操过没有啊?没操过让哥哥们先尝尝鲜,教你咋玩!”
“就是!穿这么紧的毛衣牛仔裤出来晃,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吗?装他妈什么清纯玉女!强哥,我看她就是欠操,等下按台球桌上扒光了,让她好好爽爽就知道叫爸爸了!”
“你们混蛋!畜生!”张晓气得眼泪夺眶而出,她声音嘶哑,几乎崩溃。
“我操你妈!”
赵鹏的理智被这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彻底击碎!
他怒吼,用尽全力,一拳狠狠砸向还在喋喋不休的瘦猴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鼻梁软骨断裂的可怕声音!
瘦猴猝不及防,惨叫一声,鼻血喷涌而出。
“妈的!敢动手!废了他!把那小妞给我抢过来!今天老子非当众办了她不可!”强哥怒吼着扑上来!
张晓惊恐地尖叫一声,躲到赵鹏身后,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拿开你的脏手!”赵鹏一把推开瘦猴。
瘦猴被推得踉跄几步,恼羞成怒:“给脸不要脸!”
他抄起台球桌边一个空啤酒瓶就朝赵鹏砸过来!
赵鹏下意识侧身躲开,啤酒瓶砸在地上,“砰”地碎裂,玻璃碴飞溅!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战火!
强哥见状,一拳就朝赵鹏脸上招呼过来!
赵鹏躲闪不及,脸颊挨了一拳,火辣辣地疼。
热血瞬间冲上头顶,他抡起拳头就砸了回去,正中强哥的鼻梁!
“啊!”强哥惨叫一声。
“打人了!一中的打人了!”其他小混混见状,立刻一拥而上,拳脚像雨点般落在赵鹏身上。
林浩和其他男同学想帮忙,也被卷入混战,台球室里顿时乱成一团,尖叫声、咒骂声、撞击声响成一片。
混乱中,那个瘦猴眼神一狠,趁着赵鹏被两人缠住,从侧面冲上来,抓起台球桌边另一个半满的啤酒瓶,狠狠抡起,朝着赵鹏的额角猛砸下去!
“赵鹏小心!”张晓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砰——哗啦!”
沉重的瓶底结结实实地砸在赵鹏的左侧额角。
“赵鹏!”有男同学大喊。
暗黄的酒液混合着瞬间涌出的、滚烫粘稠的鲜血,糊住了赵鹏他整个左眼,顺着脸颊、脖颈疯狂流淌,迅速将他浅蓝色的校服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剧痛像一把烧红的铁锥刺入颅脑,眼前金星乱冒,耳边嗡鸣不止,世界天旋地转。
他踉跄着重重撞在了一张沉重的台球桌上,台球噼里啪啦砸落一地。
额角那个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叫喊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
然而,这血腥的一幕非但没有让强哥一伙人收敛,反而像给一群疯狗喂了生肉,彻底激发了他们的凶性和施虐欲!
“妈的!见红了?!好!很好!”强哥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温热血点,眼神变得异常亢奋和狰狞。
“给老子往死里打!打残他!打到他下辈子看见我们都绕道走!看这帮只会死读书的废物还敢不敢在老子面前装逼!”
他抄起一根沉重的实木台球杆,抡圆了就朝倒在地上一时失去反抗能力、只能痛苦蜷缩的赵鹏砸去!
其他几个混混也彻底红了眼,拳脚像雨点般更加疯狂地落下。
专门朝着腹部、头部等脆弱部位攻击,完全不顾赵鹏已经头破血流、意识模糊,甚至发出兴奋的怪叫。
林浩和几个个男生想扑上去用身体护住赵鹏,却被更多的人围住殴打,只能拼命护住头脸,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疼得龇牙咧嘴。
“浩子!报警!快报警啊!”有人在混乱中嘶哑地吼叫,嘴角已经见了血。
林浩被打得眼冒金星,听到喊声,拼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恐惧和疼痛抖得厉害,屏幕解锁好几次才成功。
“操!还想报警?!找死!”强哥眼尖看到,怒火和暴虐瞬间达到顶峰。
“把他手机给老子砸烂!把那几个小娘们给我抓过来!今天老子就当着她面废了这几个男的!我看谁敢动一下!”
瘦猴和胖墩立刻像粗暴地抢夺手机,手机被狠狠摔在水泥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同时,另外两个混混则□□着,粗暴地冲向吓得缩在墙角哭得几乎晕厥的张晓和另外一个女生!
“小骚货!刚才不是叫得挺欢吗?现在再给老子叫啊!”
瘦猴一把死死抓住张晓纤细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用力把她往自己臭烘烘的怀里拽,另一只脏手竟然直接粗暴地抓向她毛衣的领口,试图向下撕扯!
“放开我!畜生!混蛋!放开我!”
张晓拼命挣扎,哭喊声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苍白的脸,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胖墩则一把揪住另一个女生的长发,狠狠地把她的头往冰冷的墙壁上撞去:
“臭婊子!让你同学报警啊!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等会儿哥哥们好好‘安慰安慰’你们!”
说完,就开始扯女生裙子上的系带。
“住手!你们这些畜生!人渣!放开她们!冲我来!”
赵鹏听到张晓撕心裂肺的哭喊,凭着残存的意志力,目眦尽裂,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被强哥狠狠一脚踹在腹部。
他痛苦地蜷缩起来,伤口受到撞击,鲜血流得更凶,几乎染红了身下的一小片地面。
女生们绝望的哭喊和徒劳的挣扎更加激起了这群渣滓的施虐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