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湘

    陶姜连着喝了五六日的苦药才送走穿书后的第一次月经,这日天清气朗,她早起沐浴更衣,总算有了活着的感觉。

    槿芝为她插上一支发簪,叹息道:“娘子一点也不着急,世子爷这段时日都不来看你,你……”

    “槿芝!”红芸语气有些严厉,“娘子身子刚好,别总在娘子跟前说这些。”

    陶姜是无所谓她说什么的,当BGM听好了,但红芸教训人时她不会开口帮腔或打圆场。

    红芸是有心气的,虽说陶姜暂时不知道她跟着自己的目的,但有人愿意帮着管家,这是求之不得的。

    “娘子,前日李娘娘派人来,说是想见见你,云英姑姑替你回了,说你病好后再去拜见,今日天气不错,日头也不晒,不如用过早饭后去趟秋苑?”红芸问道。

    李娘娘,就是王府里唯一的侧妃李如意,原书中的一个小BOSS,和女主不和,两人在王府里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我去了不会回不来吧,”陶姜的担忧不无道理,她明面上是王妃送给世子的人,和李侧妃是天然的对家呀。

    槿芝噗嗤一声笑出来:“娘子说笑了,且不说你是世子爷的人,李娘娘不敢把你如何,单说李娘娘为人,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红芸也解释道:“李娘娘最是和善不过。”

    红芸是王妃的人,连她都这样说,看来这位李侧妃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物。

    秋苑在前院的侧后方,从距离上来说,是离前院最近的院子,也是离王爷最近的院子。

    既然是拜见,便要拿出态度,陶姜一路上不敢耽误,唯恐被人抓住由头罚她,到秋苑时便见管事嬷嬷排着队从里面出来。

    红芸眼尖,看见李侧妃的贴身侍女出来,忙抓着人寒暄:“圆子姐姐,多久都不见你了。”

    “红芸妹妹,”叫圆子的侍女身形高挑清瘦,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与圆字并不相关,她见了红芸很惊喜,拉着她不住地问:“妹妹不在王妃娘娘跟前伺候,怎么有空闲来我们秋苑?”

    “我如今不在娘娘跟前了,现跟着姜娘子伺候,”红芸顺势把话题引向了陶姜,“李娘娘先前派人去叫我们娘子,不想娘子病了,今日才好一些,便惦记着要来给李娘娘请安。”

    陶姜掩面咳了几声,她这几日又消瘦了不少,说是大病一场也不为过,“劳圆子姑娘通传一声,李娘娘若得空,我进去给娘娘请个安。”

    “娘子客气,叫我名字便是,娘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传,”园子并不拿乔为难人,说罢便当真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出来回话:“问娘子安,我们娘娘正得空,唤娘子去说几句家常呢。”

    陶姜跟着小丫鬟穿过了一条绿荫长廊,转了几个角,才到李侧妃待客的小厅。

    “给李娘娘请安,”陶姜干脆地行了个全礼,她如今不是奴婢的身份,不用跪拜。

    “哟,这姑娘礼数真周全,”李如意笑着说:“你便是陶姜?长得真好,怪不得世子爷宠爱,便是我看了,也是忍不住喜欢,”

    “娘娘谬赞。”

    “坐吧,”李如意示意陶姜她旁边的小绣凳,拉着她的手关切道:“身子可大好了?”

    陶姜浑身像有蚂蚁在爬,她是真不习惯这种没有距离感的寒暄方式,“大夫说再吃几贴药便好了,谢娘娘关心,”

    “这孩子,我瞧着性子格外拘谨些,”李如意笑着跟圆子打趣道:“若湘有她一半娴静我也不用愁了。”

    圆子便嗔道:“三小姐还小呢,不过性子活泛些,前几日听我说娘娘有些咳嗽,便眼巴巴去外面买了好些秋月梨,一会儿娘娘多喝些梨汁,才不枉费三小姐一番孝心。”

    “我的两个孩子都是极孝顺的,”李如意笑得慈爱,“圆子,把我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哎!”

    不一会儿,圆子回来了,身后跟了两个侍女,一人捧着首饰盒子,另一人捧着几匹锦缎。

    “给你准备的,你看看可喜欢?”李如意起身,拉着陶姜的手放到面上那匹绸缎上,“这是云锦,样式正适合年轻姑娘,你拿去裁条裙子,穿得鲜亮些。”

    “谢过娘娘,那我便厚颜收下了,”陶姜笑意盈盈,一副天真的模样,“本是我来给娘娘请安,倒让娘娘破费了。”

    李如意一个眼神,两个侍女便捧着东西出去了,她长叹了口气,亲热地拉着陶姜又坐下,“咱们王府许久不进新人了,我瞧着你高兴,”

    李如意亲自倒了杯梨汁递给陶姜,“先前大小姐在王妃娘娘那罚了你,好孩子,你受苦了,若飞她脾气冲动了些,可心地善良,回来后很是后悔,叫了嬷嬷去寻你,本想向王妃要了你来,以后在秋苑伺候,做些轻松的伙计,不想你有这样的造化,冥冥中也是一场缘分。”

    陶姜惶恐道:“本是我伺候得不好,大小姐罚我是应该的,娘娘折煞我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李侧妃对她的态度那么反常,可细细想来还是不对劲。

    不是陶姜自轻自贱,而是她如今的身份不过是赵清越身边一个没有名分的通房丫头,即使李如意看在世子的面上不会为难她,也断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一个身处高位多年的侧妃,居然能拉下脸来亲自跟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说这种类似于道歉的话,实在让人担心她葫芦里卖的药。

    “你不放在心上就好,”李如意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大白天的你们怎么守在外面,谁在里面呀?”轻灵稚嫩的声音隔着屏风传进来。

    赵若湘拎着个花冠,兴冲冲地跑到李如意面前,献宝似地说:“娘,你看,好看吗?”

    “哟,你去哪里摘的牡丹,开得真好,”李如意先是接过花冠,才笑着点了点赵若湘的额头,“真是个冒失鬼,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

    赵若湘从李如意怀里抬起头来,看向陶姜,歪着脑袋问:“你是哪里来的姐姐,我怎么从未见过?”

    陶姜站起身行了个礼,“我是翰云院的,来给李娘娘请安。”

    赵若湘年方十四,年纪虽小,但前些年姨娘通房之流隔三差五的进府,也就近几年清静些,听了陶姜这样说,便明白过来她的身份。

    陶姜不知为何,这位小姐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如此怜悯,就像看一只被坏人欺负的猫,可怜中带着对坏人的不忿。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赵若湘风风火火地拉着陶姜就要走,陶姜忙看向李如意,李如意却很乐见其成。

    “去吧,你们年轻姑娘一起玩,在我这里也是无趣。”

    出了秋苑,赵若湘速度才慢下来,陶姜被迫小跑了一路,喘息个不停,她刚能下床,其实不适合突然的剧烈运动。

    “你没事吧,”赵若湘担忧地拍了拍陶姜的背。

    “没事,三小姐,你要带我去哪?”

    “你跟着就是,”赵若湘哼笑道:“你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那不能,”陶姜心情松快下来,赵若湘在她眼里就是个初中生妹妹,她心里防备不多。

    原书里关于三小姐的存在也就是一笔带过,不是什么反派人物。

    “我从未见过兄长笑,你在他身边过得一定很苦,”赵若湘大人似地长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抢先一步把你要到我院子里伺候。”

    不愧是亲母女,和方才李如意说的一样,不过李如意是说辞,而陶姜看得出来,这位三小姐是真心的。

    “我若不是在世子爷身边伺候,也便不会见到三小姐了,”青石板路很平滑,为了将就陶姜,她们走得不快,她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王府的布局。

    “不是我,终归是有其他人的,”陶姜故意逗赵若湘,“三小姐菩萨心肠,见一个便要救一个,院子里可不得塞满了人?”

    “我可不是见一个救一个,”赵若湘解释道:“我听槿月说你刚到瀚云院便病了,连床都下不了,是不是兄长折磨你了?”

    槿月与槿芝是亲姐妹,两人说话时并无顾忌。

    赵若湘说到这,声音越来越低,“……兄长虽不苟言笑,但也曾耐心教导我练字,即使我调皮也从不责骂我,我以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陶姜不由自主地接着她的话说:“若我说世子爷待我不好呢?”

    她们刚好走到一从芭蕉旁,赵若湘心烦地抓了一片小的芭蕉叶子拿在手里撕,“娘常说以后王府都是兄长的,要我听兄长的话,与兄长多多亲近,陶姜,你是叫陶姜吧,我不想骗你,我救不了你。”

    眼看着小姑娘哽咽着都要哭出声来了,陶姜连忙解释道:“三小姐误会了,我确实是病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吗?”赵若湘追问道。

    “真的,”陶姜递了张帕子给她。

    “三小姐放心吧,你不用大义灭亲了,”陶姜认真道歉:“我不该与你玩笑,世子爷待我不算坏,云英姑姑还找了大夫给我看病,并没苛待我。”

    这还是陶姜穿书后遇到的第一个对她散发善意的人,她心里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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