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

    她怒目而视,全然失了礼仪,发钗上的琉璃珠子微微晃动着,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闻枝则目光坦荡的直视着她,唇边弯着一抹淡笑。

    彩薇见事不妙,躬身走到廊下,出来解围:“二少夫人,前面赏菊宴正热闹着,夫人特地遣了你来这里,你只管把事情做好,何必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她这话既踩了闻枝,全了卢氏的面子,还提醒了卢氏不要过分,赏菊宴宾客重多,她是奉了婆母之命来的,若是搞砸了,卢婉想起王氏那冰冷的神色,脸色白了几分,讪讪的坐下。

    “你说得对,卢婉面上挂起牵强的笑来,拿起茶盏饮了一口,贴身丫鬟翠英笑着拉起彩薇,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到了彩薇手里。

    院子里重新恢复安静,刚才剑抜怒张的气氛荡然无存,闻枝也重新坐到了亭子里。

    宴席直到申时才彻底散去,王氏以手扶额:“青竹阁那边怎么样了!”

    嬷嬷小心的奉上了一盏茶水,看向神色疲惫的王氏,一字不落是把青竹阁发生的事情说了清楚,王氏眸光微眯:“当真是不长进,几句话便叫她这般失态,日后,我可怎么放心把国公府交到她手上?”

    “夫人,二少夫人年轻,这本事都是历练出来的!”

    王氏微微眯眼:“哼,我没记错的话,闻氏今年不过也十七岁,比她长上半岁而已。

    嬷嬷闻言不敢答话,王氏看了她一眼:“你的女儿彩薇,是个有成算的,到不如跟了二郎!”

    李嬷嬷面色惧变,连忙跪在王氏跟前:“这怎么成,那丫头天资愚笨,出身低贱,怎么配得上二郎?”

    王氏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这是说,我的眼光不行。”

    李嬷嬷摇头:“怎么会,她还待开口。

    “王氏却没给她机会:“那就定下了,你的女儿,自不会差的。”

    李嬷嬷面色惨白:“夫人!”

    王氏却别开目光:“去青竹阁里瞧瞧。”

    王氏的到来让沉寂的青竹阁热闹起来,人心浮动,卢氏当先迎了出去,把座位让给了王氏。

    王氏目光落到满院的仆妇丫鬟身上,最后看向站在前面的闻枝:“你院子里的事端,你来说!”

    闻枝上前一步,行礼一礼才开口答道:“今日晨时,有一个丫鬟说是三房的人,说是婆母有事找我,我便跟她出来院子,后来感觉不对,便差人把她押下了。

    李嬷嬷站出来问道:“石屏,你来回话,你是怎么发现盗贼的。”

    她话音落下,跪着的丫鬟里站出一个小丫鬟来,她身形瑟瑟发抖:“回嬷嬷,今儿一早,婢子和初夏两人被厨房的郑嬷嬷喊去帮忙烧柴,回到青竹阁,见一个人影鬼祟,便大声喊了出来,只那人蒙着面,看不清长像。

    王氏看向卢氏:“可查看了,都少了什么东西。”

    卢氏站出来答道:“婆母,还没有查探,就等着你来呢。”

    即如此,你和闻氏带着丫鬟去看看,少了什么东西,说完,她看向一边的闻枝。

    闻枝恭敬应是,卢氏看了她一眼,转身带着丫鬟进了屋中,闻枝带着冬月跟在后面,也走进屋里。

    衣服首饰被翻的杂乱,闻枝走到梳妆台前,发现匣子的首饰被搜刮的一干二净,其余到是没有动过,几间房间连着丫鬟的住处一番盘查下来,没找到任何赃物,不过是少了些首饰。

    卢氏抢在前面站在王氏跟前回禀,斟酌着开口:“只是少了些首饰,如今重要的是把贼捉出来,不如先把那个丫头带出来审问一番,说完,她抬眼打量坐在上首的王氏。

    她微微阖眼,手里轻轻转动着佛珠,佛珠表面光滑,显然是常年在手里把玩的,正到闻枝盯着王氏转问最后一颗佛珠后,她才开了口:“嗯。”

    说完这句话,王氏站起身来,神色有些厌倦:“回去吧!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凉风乍起,冬月点燃了屋中的灯烛,看向端正坐着的闻枝:“姑娘,夫人今儿是什么意思,怎么瞧着不想查呢?

    闻枝从书里抬起了头,轻叹了一口气:“不是不想查,是无从查起,今日宴客众多,进出之人杂乱,恐怕那贼早以经卷了东西逃出府去了。”

    冬月有些好奇的开口“姑娘,那贼人能捉出来吗?”

    闻枝微微愣住,沉思片刻:“不知道,说着,她合上了手里的书册,好了,我也乏了,今日早早歇息去吧!

    冬月闻枝站起身来:“婢子服饰姑娘更衣,闻枝任她将发髻打散,脱下衣裙,换了寝衣后躺进被子中。

    “姑娘,白日遭了賊人,今晚就不熄灯了,可好?”

    闻枝点了点头,随即叮嘱道:“你也去睡吧!”

    屋中烛火明亮,窗外的风声呼啸,闻枝盯着藕荷色帐子上的绣的成片的牡丹沉思片刻起了身,她蹑手蹑脚下了榻,为了不惊动旁人,索性打了赤足,走向屋中的洗漱间,她的五百两家私,特意藏在了浴盆的一个暗格里,这浴盆是她出阁前特地使了银钱,让工匠打出了暗格。

    她借着烛光找出暗格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只见一个个银元宝码的整齐,心下松了一口气,她重新放回去。

    翌日,盗贼的事情就查了个水落石出,引走闻枝的小丫鬟是洗衣房的下等丫鬟,她家中哥哥滥赌成性,银钱还不上,就动了歪心思,特地趁着国公府里宴请宾客,里应外合偷了银钱。

    “听说这件事是二少夫人一手查办的,当即把丫鬟打死了,至于那丫鬟的哥哥,则是向官府递了诉状。

    “要我说,那丫鬟也算活该,夫人觉得呢?”

    说着,冬月转头看向闻枝,她正拿着绣棚绣发愣,手里的绣花针迟迟没有落下,冬月又喊了一声:“姑娘?”

    闻枝回过神来:“嗯,也算罪有应得。”

    日子依旧平静,过了中秋不久,府里就制起了冬衣,主子们的自不用说,早早就量好了,丫鬟小厮的却不用如此考究。

    转眼就到了十月,王氏这些日子一直把卢氏带在身边教导,这制衣房的差事就交到了卢氏手上。

    冬月端着托盘看着上面摆放的两件冬衣,面色皱成了苦瓜:“夫人,我瞧自从上次,二少夫人怕是记恨上你了,这两件冬衣的棉花,一瞧就是旧的,瞧着很厚,却不暖和。”

    闻枝并不奇怪,卢氏的性子实在算不上大方,给她使绊这子也算情理之中。

    闻枝拿起棉衣瞧了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沉思片刻,问道:“听说过些日子嫡母要来府中拜见夫人。

    冬月点头:“姑娘,你忘了,前些日子大姑娘还给你送过信呢?”

    闻枝笑笑,柔声道:“我没忘,你打听着,等过些日子,我们去见母亲一面。”

    冬月微微皱眉,夫人有什么好见的,最是刻薄不过的人了,但姑娘说见,定然是有她的道理,她点头应好。

    日日留心起了这事,终于在一日午时后,将闻夫人盼了来。

    闻枝得了冬月的口信,穿戴好便坐到青竹阁的花厅见客,闻夫人今日是特地来拜见王氏的,可王氏忙着料理家务,总会拖上半个时辰,闻枝便把她请到了自己这里来。

    闻夫人年过四十,着一身豆青色对襟衫,外套象牙色比甲,下配洒金百褶裙,一身装扮素雅却不简朴,显然下足了心思。

    闻枝抬脚走快几步,站定后敛衽行礼:“枝儿见过母亲,家中一切可好。”

    闻夫人见到她便展开了笑颜,她生了一双杏仁眼,不知道的人瞧一眼便觉这是一个菩萨心肠的夫人:“快快起身,我和你父亲都好。

    闻枝弯了弯眼,颊边梨涡便显现出来,她拉着闻夫人的手,走进花厅,又纷纷丫鬟们上茶的是茶,端点心的端点心,一通忙乱下来,闻夫人愈发高兴。

    这些,可都是代表着这庶女对她的敬重,对闻家的看重,她饮了一口茶便不在喝,转而问起了闻枝在国公府日子闻枝。

    闻枝挑选着答了,两人又叙了会话,闻夫人忽然叹道:“我们一却都好,只你大姐姐,她说到这里住了口,以帕掩面,不在多言。

    闻枝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嫡姐早年相中一寒门举子,以死相逼,非君不嫁,父亲无法,又觉这书生文采斐然,非池中之物,便半推半就应了这门亲事。

    可谁都没想到,这书生高中举人后一撅不振,接连几次落榜,时日一久,那书生没了斗至,整日在家中酗酒,还说是嫡姐命格不详,是个克夫命,自从娶了她后,无缘青云路。

    如今,闻夫人爱女心切,自然要想法子周转,她看向闻枝:“我今日来见国公夫人,便是想托她给你大姐夫寻个差事,我瞧吏部就不错,国公爷不正是任职吏部尚书。”

    闻枝轻轻笑道:“怕是不成,公公身居要职,不知多少眼睛盯着,连府里的二郎都是考了科举,才任职翰林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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