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明星稀,皎白月光轻柔地落在庭院中间的水缸和地砖上;一阵凉爽的秋风穿过回廊,把杨无忧头上的发带吹起来撩到脸上,随着风轻轻摆动,让他忍不住看着郁泰安笑出了声:“什么怎么回事,我和阿星能有什么事。”

    “你这个小书呆子,少给我贫。”郁泰安把杨无忧拉到回廊边的长凳上坐下:“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小梅回来以后可都告诉我了,我眼睛也亮的很,给我如实招来!”

    杨无忧一想到魏凌云就发自内心地高兴,即便是面对郁泰安的质问也止不住地傻乐,甚至还继续装着傻:“郁兄,你想让我招什么啊?”

    郁泰安举起手就要揍人,杨无忧这个时候终于恢复了正常,躲过郁泰安一掌努力敛起脸上的笑,在他的凝视下非常爽快地坦白:“我喜欢卫疏星。”

    杨无忧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魏凌云动心,只知道自己突然从某一刻开始就喜欢看到她——

    喜欢看到她专心致志的练剑,一招一式飘逸灵动,满眼都是对自己剑法的骄傲,让人忍不住想象当年在凌云剑派她是不是也像这样明媚张扬;

    喜欢看到她眉头紧锁思考事情,面色凝重目光深邃,但在思绪豁然开朗后又会激动地拍着大腿跳起来,让人忍不住跟着她一起高兴;

    喜欢看到她在教自己武功时严谨的模样,更喜欢她在矫正自己的动作时托在自己胳膊下面的手和在自己腰上挂上不知道第几个沙袋时憋着坏的嘴角;

    甚至喜欢看到她毫不留情地杀人,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自如的模样昭示着她生来就该是个无往不胜的战士……

    杨无忧还记得母亲当年去世前告诫自己:杨无忧只做潭沙城里的杨无忧就足够。他最终没按照母亲的嘱咐生活,他走出了潭沙城,找到了自己一路奔波的意义和最大的愿望:他现在只想做魏凌云身边的杨无忧。

    “杨无忧!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魏凌云在杨无忧腰上拍了一下:“收紧!这才练了多久就给我偷懒。”魏凌云绕到杨无忧身后扶着他的腰,“如果有人想从正面攻击你,你只有像这样才能躲过去,若是腰上力弱很容易倒地不起,如果敌人对你紧追不舍,你的处境岂不是危险?”

    “徒儿记住了!师父还有何指教?”杨无忧别过头看着贴在自己身后的魏凌云:“你说了等我马步可以扎够两个时辰就教我别的功夫的,我想学你的剑法。”

    “你现在不适合练剑,等我给你物色一个武器再说。”魏凌云本想再教杨无忧些别的,又感觉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怪不自在,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转回去:“看我干嘛,看前面!”

    “小云姐姐!”徐言这个时候握着一把短剑从房中走出来:“你要不要看看我这几年的武功学的怎么样?”

    魏凌云看着徐言手中的剑:“这短剑不错啊,你师父是什么人?”

    “我师父就是一个独身行走江湖的侠客,我也不知道他修的是哪门的功夫,他愿意教我就很不错了。”

    魏凌云了然于心,点点头继续开口试探:“连来路都不清楚就敢跟着他学,不怕他教你一些邪门术法?”

    "谁让我当年想留在山上跟你学凌云剑你不留我,难得有人愿意收我为徒,我哪里还敢挑肥拣瘦的。"徐言看着站在一旁准备观战的杨无忧,语气里多了些挑衅意味:“小云姐姐,我想和他比。”

    魏凌云走到徐言指着杨无忧的手指前把他抬起来的手摁下去:“别闹,他打不过你。”

    徐言甩开魏凌云朝杨无忧喊:“杨公子,小云姐姐说你打不过我,你要不要跟我比一场试试?”

    杨无忧一屁股坐在地上朝徐言摆摆手:“我就是打不过你,你们两个比就好了!”

    魏凌云没绷住笑出声:“他要是有那个实力我肯定不拦你,来吧,我和你比。”

    最初的计划没机会实施,徐言只好另想办法,但是他又打不过魏凌云……想到这里徐言眼睛一亮,对啊,他根本不是魏凌云的对手,所以被她打成什么模样都是可能的。

    魏凌云和徐言拉开距离做出起势,魏凌云剑身一转主动出击,对徐言步步紧逼。徐言看出她是想摸清自己的真实水平,侧身躲过她的一次进攻后开始反击。

    “不错,能在我手里撑这么久,说明你师父也不简单。”魏凌云游刃有余地把徐言的招式挡回去又使出新的招式:“这招过后我可不让着你了。”

    徐言向后一翻又躲过一击,竖起短剑挡住没出鞘的凌云剑:“我求之不得。”

    两柄长短不一的剑在这场比试中有来有往,徐言在魏凌云的步步紧逼下装出逐渐招架不住的样子,步子一变开始只躲闪不进攻。

    魏凌云知道没人能在自己手中隐藏实力,所以她也看出徐言没有半点隐瞒,但她还是察觉到一些不对劲——自己的招式虽然看着没有反击余地,可是还没到让徐言无法招架的地步,以他的实力也不至于在自己面前没有半分还手的余地,他在躲什么?

    等徐言的位置终于和一旁看戏的杨无忧平行后,他用短剑挡住魏凌云迎面一击,借着魏凌云这一击的力道顺势把短剑朝杨无忧飞了出去。

    他没在躲,他在等!魏凌云看着那柄短剑带着杀气飞向杨无忧心口,而目标本人此时还毫无防备地坐在地上,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

    是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温热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除了粗重的喘息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小云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魏凌云单膝跪在杨无忧身边,手里死死握着那把短剑,她抬头看着徐言,一个眼神就看穿了他的所有盘算:“徐言,你的内力居然这么深厚?”

    侥幸活命的杨无忧终于喘上了气,不停拍着魏凌云用尽全力绷着的胳膊:“阿星,快松手、松手啊!”

    魏凌云听到杨无忧的声音后才放松下来,半边身子一软歪在了他身上:“你去喊郁兄到我房里,我现在还松不开手。”

    杨无忧把魏凌云扶起来,不愿意把她一个人扔在徐言面前,魏凌云用眼神让他放心后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徐言此时还无辜的站在魏凌云面前,伸出手想凑近看看她的伤口:“小云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魏凌云后退几步没让徐言近身:“你多年和父母聚少离多,现在难得在武陵,该回去看看他们。”

    “小云姐姐……”

    “去吧!”

    徐言知道自己拗不过魏凌云,只好先假装顺从,朝魏凌云行了一礼后离开了郁府。

    郁泰安抱着药箱和小梅一起跑进魏凌云房中:“怎么回事,来让我看看。”

    “徐言想对杨无忧下手,出招太阴狠我没料到。”魏凌云用另一只手握住杨无忧的手:“你别怕,我肯定没事的。”

    “没事什么没事!”郁泰安把徐言的短剑从魏凌云手掌上拔出去:“伤口这么深,还在右手上,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一身功夫不要了!”

    “郁兄你别吓他。”魏凌云点破郁泰安的危言耸听:“我心里有数,手筋根本没断,养好了不影响以后。”

    小梅仔细地把魏凌云手上已经凝固的血擦掉,但刚擦干净就又有血流了出来。

    郁泰安板着连把魏凌云的手拉过去,掏出一瓶药粉洒在她深可见骨的两道伤口上:“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魏凌云咬紧嘴唇没吭声,只是握着杨无忧的手紧了紧。

    “阿星,你怎么说徐言是要对我下手?我看他是短剑不小心脱手才差点伤到我的。”

    魏凌云和郁泰安齐刷刷地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意外,根本不会留下这么深的伤口。

    寻常打斗中若是武器脱手,一般都会因为没有支撑落在地上。即便是收不回力道,也不会像那把短剑一样飞出去那么远。

    “我把全身力气聚在手上才勉强拦住那把剑,他就是想装成意外对杨无忧下手。”魏凌云的注意力被杨无忧转移走,“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是安王的人?”

    “不像。”杨无忧不假思索地摇头:“他如果是安王的人,想要我性命有很多机会,半夜潜进我卧房给我一刀岂不比今天这种手段方便?”

    “但若他真的得手,只要他咬死是意外,我就没法拿他如何。可他又怎么会是安王的人呢?”魏凌云这个时候想起初次见到柳莺时她告诉自己,移星堂给她的命令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杀掉杨无忧。

    那个时候移星堂已经和安王勾结,如果徐言是移星堂的人,他的动机就合理的多了。

    郁泰安观察着魏凌云手上的伤口:“安王要杀杨无忧?你是什么人啊被王爷追着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杨无忧摆摆手:“有人说和我爹有关,但我爹在我出生前就过世了。”

    “也有可能就是徐言看杨公子不顺眼……”一直一言不发的小梅终于开了口,看着面前三张百思不得其解的脸分析了起来:“徐言看恩人的眼神明显不一般啊,十有八九是对你动了歪心思。杨公子和你走的又那么近,他如果真的下得去手的话,很有可能因此痛下杀手啊。”

    看出面前三人对自己的说法明显不相信小梅也有些急:“你们别不信啊!我之前就是干这行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我最清楚了,就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杨公子对恩人不一样……”

    话还没说完杨无忧就捂住了小梅的嘴:“好了小梅姑娘,我们先记下你说的这一点,你、噢!你看,这盆水是不是该换了,去换水去换水……”

    “别闹了!”郁泰安打断了眼前热闹的场面,看着魏凌云掌心的伤口面露难色:“这道伤口太长太深,想长好的话可能得用针线缝起来。”

    握着杨无忧的手猛地收紧,魏凌云没有片刻迟疑:“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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