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对芥川龙之介而言,是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极限压迫下度过的,太宰治的训练方式与其说是指导,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永无止境的折磨。
没有技巧的传授,没有体能的规划,只有一次又一次将芥川逼至绝境,看着他像困兽般挣扎,然后在罗生门的力量即将失控或芥川本人濒临崩溃的边缘,轻描淡写地将其击溃。
每一次倒下,伴随的都是太宰治冰冷而失望的眼神,以及那些如同钝刀割肉般的精神嘲讽。
肺部的疼痛成了常态,咳嗽声几乎成了训练室的背景音,而每当这时,芥川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手腕上那根曾经存在过的红线,想起它被自己亲手扯断后化为灰烬的场景,这念头像一根刺,扎在骄傲的心头,带来一阵阵混合着屈辱和莫名空落的刺痛。
那个公寓,他每晚都会回去,与其说是遵从,不如说是一种疲惫到极点的身体本能,需要一处勉强可以称之为“栖息地”的地方。
津岛九日似乎真的如银所说,对他的存在抱持着一种近乎漠然的放任态度,她大多时候都蜷缩在沙发里,不是看漫画就是睡觉,面前永远堆着各种甜食包装。
偶尔,那双慵懒的红眸会在他带着一身伤和浓重血腥气进门时,短暂地落在他身上,没有任何情绪,就像看一件移动的家具,然后又会慢吞吞地移开,专注于手里的草莓大福或巧克力棒。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某种程度上,比太宰治的刻意针对更让芥川感到烦躁,他宁愿面对狂风暴雨,也无法忍受这种仿佛他的一切挣扎、一切痛苦,在对方眼中都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的态度。
他迫切需要了解这个叫津岛九日的女人。
了解她的底细,她的能力,她为何能如此特殊地存在于港口黑手党,甚至能让太宰治都流露出那种……微妙的、不同于对待其他人的态度。
直接去问津岛九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否决。
且不说那女人大概率会用那种气死人的懒散态度敷衍过去,单是向她示弱、表现出好奇这一点,就足以让芥川的自尊心无法接受。
于是,在又一次被太宰治轻易放倒,咳着血沫从地上撑起时,芥川龙之介用嘶哑的声音,问出了压在心底的问题:
“津岛九日……她到底是什么人?”
训练室内有瞬间的寂静,只有芥川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在回荡。
太宰治原本正准备转身离开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回过头,鸢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其玩味的光,像是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踩入陷阱。
他脸上浮现出那种熟悉的、令人不安的、混合着愉悦与恶意的笑容。
“哦?终于忍不住问了吗?”太宰治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戏谑“想知道九日小姐的事情?”
芥川龙之介咬紧牙关,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他,默认了。
“可以哦。”太宰治爽快地答应了,但这爽快背后显然藏着条件。
他伸出缠满绷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语气变得如同逗弄宠物“不过,情报可不是免费的,芥川君。”
他环视了一下这间空旷冰冷的训练室,嘴角的弧度扩大“这样吧,老规矩。攻击我,用你的罗生门,这一次,我的要求不高……”
太宰治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撑住,十分钟不倒下,就算你合格。”他慢条斯理地说,“然后,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九日小姐的信息,怎么样?很划算的交易吧?”
苛刻的条件。
以芥川目前的状态,在太宰治手下撑过十分钟而不倒下,无异于天方夜谭,这分明是又一个捉弄他的把戏。
然而,对情报的渴望,以及对自身极限的不甘,驱使着芥川龙之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眼神变得更加凶狠锐利。
黑色的外套无风自动,罗生门的黑影在他身后扭曲、膨胀,发出低沉的咆哮。
“来吧!”他低吼一声,率先发起了攻击。
接下来的十分钟,堪称芥川龙之介人生中最漫长、最艰难的十分钟之一。
太宰治甚至没有动用他那神秘的“人间失格”异能,仅仅依靠体术和对战斗节奏的精妙掌控,就将芥川的每一次攻击化解于无形。
罗生门的利刃撕裂空气,却总是堪堪擦过太宰治的衣角,黑色的巨兽试图束缚,却总在触及前被对方以毫厘之差闪避。
太宰治像一道幽灵,在训练室里穿梭,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都精准而优雅,反观芥川,则如同被戏耍的狂怒野兽,攻击越来越杂乱无章,体力急速消耗,肺部的灼痛几乎要让他窒息 ,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视线开始模糊,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
撑下去!十分钟!得到一个答案!
时间仿佛被黏稠的胶质拖慢了流速,每一秒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咳嗽的冲动。
芥川感觉自己的四肢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挥动罗生门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意识在涣散的边缘徘徊,全凭一股不肯认输的意志在强行支撑。
当某种无形的计时器仿佛走到终点时,芥川龙之介几乎是凭借本能,用罗生门化作支撑物杵在地上,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彻底瘫倒,他单膝跪地,身体剧烈颤抖,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他连抬头看向太宰治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太宰治停下了动作,站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他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芥川,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无赞赏,也无嘲讽,只是平静地开口:
“时间到喽。”
芥川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渴求。
太宰治似乎很满意他这副样子,终于慢悠悠地给出了承诺的“信息”“九日小姐本人,非常强大。”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不只是异能。”
他微微俯身,鸢色的眼眸对上芥川倔强的灰色瞳孔,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吐出后面的话:
“我,对上她,都完全没有胜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芥川龙之介疲惫不堪的脑海中炸响,太宰治……对上津岛九日,完全没有胜算?那个强大得如同怪物般的太宰治?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瞬间冲散了些许身体的燥热。
太宰治直起身,语气恢复了那种令人火大的轻佻和嘲弄“所以,你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点可怜的凶悍,对于九日小姐来说,可能就和炸毛的小猫一样,毫无威慑力。”他轻轻咂了咂嘴,做出了最终评价:
“很差劲。”
差劲。
这个词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芥川勉强支撑的精神,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向前栽倒。
看着他倒下,太宰治脸上那点轻佻的神色慢慢褪去,变得有些幽深难辨,他并没有去扶,只是静静地看着昏迷过去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钟,芥川龙之介在剧烈的咳嗽中悠悠转醒,他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疼痛,太宰治还站在原处,仿佛在等他醒来。
“醒了?”太宰治的声音传来,“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芥川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脱力而再次失败。
太宰治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期待的意味“算是给你的一个奖励吧,下午的战斗训练,由九日小姐来进行。”
芥川龙之介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太宰治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又像是在布置一个有趣的恶作剧“我可是求了她好久,她才勉强同意出手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芥川的反应,转身,哼着那首不成调的殉情之歌,悠闲地离开了训练室,留下芥川龙之介一个人躺在那里,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太宰治的话语——
“我对上她,都完全没有胜算。”
以及,下午,将由那个懒散的、被他视为“需要警惕但并非威胁”的津岛九日,亲自对他进行“战斗训练”。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恐惧、疑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强者气息所吸引的战栗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缓缓缠绕上了他的心脏。
下午的训练室,光线被厚重的窗帘过滤后,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空气里弥漫着与上午如出一辙的冰冷,却又似乎掺杂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凝滞般的气息。
芥川龙之介站在场地中央,身体依旧残留着上午透支后的酸痛与疲惫,但精神却高度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他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训练室另一侧那扇缓缓打开的门。
津岛九日走了进来。
她依旧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便装,黑发随意披散,衬得那张缺乏表情的脸愈发白皙,鸢眸半阖,带着一贯的、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慵懒。
她走得很慢,脚步落地无声,像一只在午后阳光下踱步的猫,与这充满紧张感的训练场格格不入。
太宰治则斜倚在远处的墙边,双手环胸,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光芒,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开始吧。”太宰治懒洋洋地宣布,充当了临时的裁判。
芥川龙之介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罗生门已然发动,黑色的恶兽咆哮着从外套下摆窜出,化作数道凌厉的黑色利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不同角度朝着瞠目九日疾射而去。
他牢记着太宰治的话——“我对上她,都完全没有胜算”。
他不敢有丝毫保留,一出手便是全力,他要逼出她的真实实力。
然而,面对这足以将钢铁都撕碎的攻势,九日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的身影在罗生门即将触及的前一刹那,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不是高速移动带来的残影,更像是一种……融入环境的、违背常理的“偏移”。
下一秒,芥川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在数米之外的娇小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身侧不足半米的地方,他甚至没能捕捉到她的移动轨迹。
紧接着,一股算不上沉重、却精准无比的力道,轻轻印在了他的侧腰。
“砰。”一声闷响。
芥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罗生门的攻击瞬间失去了准头,轰击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留下几道深刻的裂痕。
他猛地回头,只看到九日已经退回到了几步之外,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那迅捷如电的一击只是他的错觉。
她的鸢眸平静地看着他,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既无战意,也无轻视。
“第一次。”她慢吞吞地开口,声音和她的人一样,缺乏起伏。
芥川龙之介的瞳孔收缩,一股被戏弄的怒火涌上心头,他低吼一声,罗生门再次发动,这一次更加狂暴,黑色的布刃如同活物般交织成网,试图封锁她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但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九日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有些慢条斯理,但她总能在那密集的、致命的攻击缝隙中,找到那微乎其微的、几乎不存在的空隙,如同流水般滑入,然后再次悄无声息地接近他。
“砰。”后心被轻轻一推。
“砰。”膝弯被轻轻一碰。
“砰。”肩胛被轻轻一拍。
每一次接触,力道都控制得极轻,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更像是……提醒?或者标记?这些轻飘飘的打击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实质伤害,却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不断刺穿着他日益膨胀的自尊和骄傲,这种感觉,比结结实实挨上一拳更让他难以忍受。
这分明是挑衅!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耍!
“够了!”在又一次被轻易近身,手腕被轻轻拂开后,芥川龙之介终于爆发了,他猛地后撤,罗生门在身前形成防御姿态,灰色的眼眸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布满血丝,“你是在羞辱在下吗?!使出你的杀招!”
九日停了下来,偏了偏头,似乎对他的愤怒有些不解,她眨了眨眼睛,用那种平铺直叙的语气解释道“只要我能靠近你,其实就算我赢了。”她顿了顿,补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如果我现在手上拿着刀,你早就遍体鳞伤了。”
道理冰冷而正确,但此刻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芥川根本听不进去,他只知道,对方甚至不屑于对他动用真正的力量,这种轻慢,比太宰治直接的碾压更让他感到耻辱。
“杀招!”他固执地低吼,罗生门的力量在他周身躁动不安地翻涌“让在下见识你的异能!”
九日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那慵懒的红眸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类似于无奈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
“好吧。”
随着这两个字的落下,训练室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了。
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以瞠目九日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并非是杀气,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沉重的,仿佛连空间本身都被某种力量渗透、掌控的感觉。
紧接着,异变陡生。
从训练室光滑的地板,从冰冷的墙壁,甚至从空气中本身,毫无征兆地冒出了无数……“东西”。
那是无数扭曲的、蠕动的、鲜艳欲滴的红色线状物。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又像是从异次元裂缝中渗出的血管神经,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几乎在出现的瞬间,就从四面八方、每一个可能的角度,朝着芥川龙之介缠绕而来。
罗生门反应极快地咆哮着迎上,黑色的利刃试图斩断这些诡异的红线。
不过眨眼之间,无数红线便突破了罗生门的防御,如同密密麻麻的红色毒蛇,缠绕上芥川的四肢、躯干、脖颈,甚至将他身后的罗生门黑色恶兽也一同捆缚、压缩。
“呃……!”芥川龙之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愕,整个人就被彻底束缚,提到了半空中。
红线勒入他的衣物和皮肤,带来一种并非疼痛、而是深入骨髓的禁锢感和冰冷感,他拼命挣扎,调动着罗生门的力量,却如同蚍蜉撼树,那些红线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
窒息感开始涌现,视野因为缺氧而边缘发黑,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蛛网牢牢缠住的飞虫,毫无反抗之力。
在这极致的束缚和濒临窒息的恐惧中,他听见了九日那依旧没什么波澜的声音,近在咫尺,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只要我想,可以在一秒钟内,把你挤成肉泥。”
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的红线如同它们出现时一样突兀,骤然消散,化作点点红色的光尘,湮灭在空气中。
“噗通”一声,芥川龙之介重重地摔落在地,浑身脱力,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攫住了他,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和真正强者之间那令人绝望的鸿沟,这不是技巧或力量的差距,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哎呀呀,真是狼狈呢,芥川君……”太宰治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如同准备落井下石。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九日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芥川面前,她蹲下身,无视了太宰治,伸出双手,轻轻捧起了芥川因为咳嗽和缺氧而涨红的脸。
她的手掌依旧微凉,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强迫他对上她那双向来慵懒、此刻却显得格外认真的眼眸。
“听我说,芥川。”她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下了芥川喉咙里的咳嗽和心头的惊悸,“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是异能无效化。”
“所以,你用异能去攻击他,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思路。”九日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分析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讲解一道数学题“你想要超越他,或者仅仅是在他手下支撑更久,唯一的途径,就是训练你的体术、你的战斗直觉、你的身体素质。”
她看着芥川眼中翻涌的震惊和恍然,继续说了下去,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鼓励”的意味?
“你的潜能很强,作为异能者,罗生门也算得上是佼佼者。”
这句话,如同甘霖洒落在干涸的土地上,是芥川龙之介加入港口黑手党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正面地、肯定了他的“潜力”。
“太宰那混蛋的话,”瞠目九日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对那个名字有些嫌弃“听听就好了,不用过心。”
她甚至更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其实,连听也不要听,最好。”
“那家伙的心,是很黑的。”她直白地揭露“你越是在乎他的承认,他就越会打击你,这是他……嗯,恶劣的乐趣。”
这一刻,所有的困惑、愤怒、不甘,仿佛都在这平静而清晰的话语中找到了答案,银那句“她是好人”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边,原来如此……不是漠不关心,而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在观察,在分析,然后在这关键的时刻,给予他最需要、也最正确的指引。
没有嘲讽他的失败,没有贬低他的努力,而是精准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肯定了他的优势,并为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合理得近乎“温柔”的训练,几乎没有让他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却让他刻骨铭心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她……的确是一个好的监护人和引导者。
一股混杂着感激、羞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情绪涌上心头,芥川龙之介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缺乏表情却异常精致的脸,看着那双慵懒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红眸,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依旧有些颤抖的手,用力握住了瞠目九日捧着他脸的、那只纤细而微凉的手腕。
他低下头,声音因为之前的窒息和此刻激荡的情绪而沙哑不堪,带着前所未有的、近乎卑微的恳切“在下……祈求您的原谅……原谅在下的无理。”
他是在为之前撕毁红绳的冲动道歉,为刚才要求“杀招”的狂妄道歉,也为内心深处曾对她抱有的轻视和怀疑道歉。
九日似乎愣了一下,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的诧异。
但她并没有抽回手,只是任由他握着。
“啧。”一旁被无视许久的太宰治不满地咂了咂嘴,撇过头去,脸上那看好戏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趣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撇嘴“别以为这样就算完了,要得到九日小姐打心眼的承认,芥川你还远得很呢。”
他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但此刻,却无法完全浇灭芥川龙之介心中那簇被悄然点燃的、名为“方向”的微小火焰。
他依旧紧紧握着那只手腕,仿佛握住了一根在黑暗泥沼中,意外触到的、坚实可靠的藤蔓。
津岛九日安抚的拍了拍他,站起身来踹了一脚太宰治。
“混蛋臭小子,跟着森先生好的不学学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