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穆玄礼去看望了老夫人，虽说年岁上有些上涨，虽早已从战场退了下来，可仍目光如炬，她犹豫了半晌开口到，
“这次胡人来犯，若是让姜迟带着承宇，怕是。”
老夫人却安慰着她说到，“姜迟也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情，他的自己家做才懂。”
况且，老夫人转头看着那飞鸟，她与玄礼，谁都逃不开那个笼子。
“承宇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继承了你，继承了姜家的天赋，他会是一个优秀的将军，相信他吧。”
“小钰的婚事也快近了，就在年后，春暖花开的时候，你这个做母亲的要为她好好操劳一番了，只是这个时候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们几个都无法看到小钰成婚了。”
“是啊，小钰成婚了，心中的一件大事总算是了结了。”
边疆的事情传到了京城，姜钰自然也已知晓。
赵衍舟，是她来这个地方交的第一个朋友，她捂住了嘴巴，眼眶有些泛红，
这就是京城吗，这就是古代的生活吗。
在现代的很多事情对她来讲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她记不得自己在现在的亲人朋友，但是那些零散的记忆告诉她，生活是不应该这样子的。
她只身来到了这个朝代，除了依靠家族，却没有立身之本，这里的家人很宠爱她，在零碎的记忆中，她记得自己刚刚毕业，从事着一份普通的工作，忙碌辛苦，偶尔会和朋友聚会，抱怨生活的艰辛，梦想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地位，无边的财富。
赵衍舟走了，林姑娘，李姑娘，花一样的年纪，还有那些数不清的人，死于难产，或者郁郁而终，
“小钰，你说在给我们说说你做的梦吧。”
“我想当灵感记录下来。”
“是呀是啊，不过你的梦好真实啊，和传闻中的鬼魂不一样你竟然可以做梦。”
“还是古代背景的，不过古代这种东西，看看电视剧，看看文娱作品就好了，真要穿越啊，比杀了我还难受。”
另一道声音想起，好几个人围坐在一团，她们是她的好朋友，也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她们会担心成什么样，
毕竟好像每天都在一起说一些有营养的话题，好像还想约着假期一起出去玩。
对了，姜钰猛然反应过来，痛苦的捂着额头，
她们的名字叫什么，为什么现在一个都想不起来，她蹲在了地上。
“小钰，你要好好的。”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吗。”
是谁在说话，她们是在拥抱吗，为什么当时没有感觉，
“小钰。”
姜钰猛然惊醒，回头望去，发现是母亲来了，
“娘。”
“小钰是因为要成婚的事情而感到害怕吗。”
穆玄礼将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
“没事的，我们小钰会幸福的，只是边疆有些动荡，你的父兄怕是这次赶不上了。”
“不过没有关系，你哥哥是一位很厉害的少将军，他不会有事的，我们小钰安心备嫁就好。”
“以后若是受欺负了和，母亲说，母亲与你哥哥不会放过他们的。”
“好，”
姜钰抬头看到了母亲，那悲伤仿佛溢出来一样，她从没有见过母亲如此脆弱的一面。
“娘，我会幸福的，”
她握着母亲的手，依偎在她的怀里，
“所以娘，不要伤心，大家都会幸福的。”
“嗯。”
穆玄礼的眸光有些黯淡，从她们女儿出生的那一刻，她们都约订好了要相互添妆，说是要看着女儿出嫁。
她们都看不到了，曾经的好友，她已经不知道这条路对不对了，她现在只想要女儿幸福。
“不会有事的，都不会有事的。”
穆玄礼不知在向谁承诺着。
“少爷，少爷，您醒了，大夫说您还得多休息，这段时间不可操劳过重。”
清风看着想要起身的少爷想要拦下来，
“少爷，少爷。”
看着有些步伐踉跄的许靖程，跟上去阻拦，
“我没有什么事情，比起这个，我需要你去姜府找一下穆夫人。”
“是。”
这些事情一定有哪里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这次理智多了。”
穆玄礼夸奖到，
许靖程知晓穆夫人在说什么，最开始父母出事的时候，做的事情全凭本能，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我只是想来确认，我不相信，赵衍舟就这么死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靖程的手都在抖，
“真假有何意义，你能如何。”
“现下辞官，去北疆，你又能做些什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书生，就算赵衍舟真的活着，你去北疆也只会让她照料你。”
“靖程，你能去吗。”
“在朝为官的生活与当初你向我保证过的你那样一致吗。”
许靖程沉默着，成为皇帝心腹，本想着的应当是，翻案，或者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他需要去揣度皇帝的心思，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在没有任何根基的情况下，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在传递皇帝的心思，至于其他的例如劝谏，这不属于他的范围无权插手，更何况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
若是不选这条路，他也只能在其他的皇子中选一个，看到宋家与江家的下场就知道了，不站队，连站在场上的资格都没有。
甚至于不说做事了，连性命都是问题，为官后，他所做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行为，都是太子或者皇帝上授意，
无外乎是，作恶的事情需要谁来，为民的事情需要谁来罢了。
若是治水的时候完全忤逆太子的心思，就算全京城哪怕真的只有他一人会，这项成果也会变成旁人的。
“靖程，道理你都懂的。”
“哪怕衍舟还活着，你这样去找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你若是想要走到高位上，你觉得需要多久。”
“一辈子都走不上去的。”
“这里不是话本，没有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这里是官场，你不需要多优秀，只需要足够的听话。”
“会做事就好，没有足够的背景，没有姻亲的撑腰，就连赵家，也只是昙花一现。”
“你能成为皇帝心腹，是因为他手里有着你的把柄。”
“无论在外人看来，你是真的被蒙蔽还是装作不知也好。”
“你的把柄在太子手里，皇帝又怎可能真的全然不知。”
“一个不孝的名声下来，无论你之前做过多少的努力都有可能付之一炬。”
“你的手上，快沾染命案了吧。”
“陛下的吩咐可不是事事都能推辞的，握着你的把柄还不够，你需要亲自去为他们办几件事，那是投名状。”
“怎么样，还想继续吗。”
穆玄礼蛊惑着说到，
“陛下不想留你，太子也容忍不了你多久。”
“官员大抵都这样，为官的路，你比我们更清楚。”
“我做不来。”
“若是这点苦都忍受不了，你父母的仇恨，惨死在异乡的赵衍舟，她们的仇恨，她们的冤屈可就没人洗刷了。”
“虽说我是一届内宅妇人出不得远门，但是一些门路还是有的。”
“我，我，我”
许靖程挣扎着，站起来身子，他想答应，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护不住，这样的人生，究竟又有何意义。
“靖程，好好的活下去。”
“许公子，你的理想是什么？”
可他若真的选择了这条路，那他的手上又要沾染多少个如他一样无辜的人的鲜血。
“对不起，我是一个懦夫。”
穆玄礼却轻轻的拍了拍她对肩膀，
“若是你真的连最后的人性都舍弃了，我才要重新的审视着这桩交易。”
“穆夫人。”
许靖程表示不解，他现在身上所承载的价值早已经所剩无几。
“想为你的家人报仇的话，可不能就在这一步倒下，不要放弃。”
穆玄礼自嘲的笑着，这荒诞的话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就想着报仇。
活下去吧，穆玄礼看着那与云朝华相似的脸，活下去吧，无论是她的朋友，还是那些血脉的延续，
努力的活下去。
京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许靖程孤身一人，看到了浮华之下的表面，很容易陷入绝望，
她看着呈递上来的信件，她庇护不了许多的人，也有着自己的私心，所以，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拯救自己与水火之中啊，赵衍舟。
“术衔羽，伤口怎么样了。”
术衔羽活动活动了筋骨，有些兴致勃勃的看向面前的战友。
“已经差不多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活动身子怕是有些生锈。”
“你还怕生锈呢，力气不小武功到不低。”
“武功那么高，这次若是立功了也不要忘了兄弟们。”
“不会的。”
“当兵的人了，怎么还扭捏起来，不就是上次训练不小心打伤了衔羽吗，多大点事。”
“当兵的磕磕碰碰是常态，我上次被你们摔在地上的时候怎么没人关心一下我。”
“你那流的血还没说的话多。”
“嗯？你说什么！”
“你等着，等到战场上，我绝对杀的要比你多。”
“别闹了，统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