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36.

    那少年微微一愣。

    “何出此言?”

    裴铭看着近在迟尺的尸体,腐烂的臭味过甚,他眉头皱的厉害,沉声道来。

    “这尸体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说明死者生前被人用力勒紧了后劲,等人死透了以后,又将尸体制造成自杀的现象,目的是为了蒙蔽他人,而为自己脱罪。”

    那少年听闻,陷入沉思。

    裴铭顿了几秒后,微微掀起眸子,问:“能问问这尸体在被迁出来之前,死状是如何的?”

    仵作少年回答:“上吊自杀。”

    裴铭点头:“那我解释的就没问题。”

    那少年还是满脸疑惑,又问:“不对啊,按照你的说法,这死者脖子有勒痕,被发现时也是上吊自杀,为何光凭这勒痕你觉得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裴铭淡淡掀起眸子,神色中多了几丝意外看着他。

    少年眨巴了下眼睛,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

    裴铭收回视线,目光又往下,指向死者两只手手心的勒痕:“除了脖子上的勒痕以外,还有死者两只手手心的勒痕。”

    仵作少年听他这么一说,也恍然大悟:“我刚刚也疑惑这勒痕是怎么来的,而且还跟脖子勒痕一致,一直没想明白,不知这勒痕有何凭证。”

    裴铭听他前面那句话,有些好笑的抬头看了那仵作少年一眼:“你做仵作多久了?”

    仵作少年被问的一噎,眼神心虚的眨了眨。

    站他旁边的小少年用手帕捂着嘴掩笑。

    仵作少年见他在旁边憋笑,扭头瞪了他一眼,眼神眨巴着不敢看裴铭,只能嘀咕了一句:“这跟我做仵作多久有什么关系……”

    白渝听了都想笑。

    果然还是孩子,连这话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裴铭倒也没继续纠结他做仵作多久,垂下眸子看回尸体,解释道:“手心的勒痕和脖子勒痕一致,说明造成这勒痕的是同一条绳索,也就是说,死者生前被人从后面偷袭,毫无防备,害怕死亡的本能让他用双手去使劲攥在绳索上。那绳索想必也足有棍子那么厚,且带有利器,否则这点程度也无法在死者的手心留下这么深的勒痕。”

    裴铭第一次跟人解释一件事解释的这么清楚。

    那两个少年听完他这么一解释,顷刻间恍然大悟起来。

    仵作少年更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白渝看了那两人的表情变化,有些忍不住笑。

    她很快又收回思绪,提出疑问:“凶手用这等凶器残害死者,她得有多恨死者?”

    裴铭站起来,从尸体上收回视线,说道:“想找到凶手也很简单,我们可以先从死者下手。”

    站边上的两个少年更为震惊,飞快的凑上来认真的听课似的:“那要怎么做?”

    裴铭愣了下,看着两人忽然凑过来的距离有些猝不及防。

    白渝真的快憋不住笑了。

    裴铭闭了闭眼,低声开口:“离远点。”

    两个人眨巴了下眼睛,迅速的往后退开两步远,继续问:“可以说了吗?”

    “方才你也说了,凶手能用这等凶器残害死者,想必她很恨死者。”

    白渝点点头。

    裴铭:“我们可以先去调查死者生前接触过的人,以及与死者有关系的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白渝继续点头:“好。”

    裴铭对她言听计从的顺应有些好笑:“你好什么?”

    白渝笑笑,凑到他身边,甜甜的问:“师兄你查吗?”

    裴铭刚想说“不是有官府的人,我们查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被白渝截断了。

    “师兄你查呗!”她一本正经小声说,“我还没见过师兄查案呢!再说了,百姓遇害,我们身为修者,不能坐视不管对不对?”

    “……”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裴铭低头抚了抚额,叹息道:“那便依你。”

    “好耶!那我们就开始查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着裴铭离开。

    身后两个少年呆愣愣的看着两人,眼见他们就要离去,那官府的小少爷立即就喊住了人。

    “等一下!”

    白渝两人回头。

    那少年上前颔首:“在下司徒明,官府官州大人的儿子。”

    白渝点点头,认真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谁知那少年盯着两人看了半响,忽地“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白渝两人满脸懵逼。

    他跪下来,直接就趴在地上,磕了个头,扬声道:“请问两位,收徒弟吗?”

    “??”什么情况?!

    白渝和裴铭两个人被这波操作弄的都没反应过来。

    司徒明身后的仵作少年跟着下一秒也跪了过来,跟着说道:“求求你们,收个徒弟吧!”

    白渝:“……?”

    裴铭:“……?”

    两个少年这不要脸的做派让围观的看了都叹为观止。

    “那官州大人的儿子怎么给人家跪下了?”

    “我就说他查案就是个半吊子,不然用得着拜别人为师?”

    “不过我听说那官府的小少爷还懂修习之术?”

    听到这话,裴铭蹙了下眉。

    “我也有过耳闻。”

    “那是真的假的?”

    “没见过,谁知道呢?”

    “反正也是个半吊子,这案子反正有官府管,咱们就散了吧!”

    “我看也是!”

    旁人都散去之后,白渝也觉得此举丢人,连忙把人喊起来:“你们快起来,给我们下跪算怎么个事?”

    司徒明为了拜师无所不用其极,非常不要脸道:“我不起来,除非你们收下我这个徒弟!”

    那仵作少年也跟着道:“我也是!”

    司徒明像是跟这仵作少年很熟的样子,听他这句话当下就怼了过来:“你是什么是?仵作都做不明白!”

    仵作少年一听,也不爽的回怼:“你好意思说我?你以前破的那些案子,哪个没有我帮你?”

    “你就验个尸,你帮什么了你!而且你还验个尸体都验不明白!”

    “司徒明!你过河拆桥是不是?!”

    “我这不是实话实说!”

    “你实话实说个屁!我验的尸体比你光说大话都多!”

    “闭嘴吧你!”

    白渝听两人吵的头疼,都不明白两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吵起来了。

    她抬头眼巴巴的看向裴铭,向他寻求帮助。

    裴铭低眸看她一眼,无奈的扯了下唇。

    实在是两个人也吵的聒噪,他向前一步,忽地低声开口:“方才我听他们说,你们之中,有人会修习之术?”

    “是我!是我!”司徒明立马停下争吵,抬头举起了手。

    “哪个门派的?”

    “啊?”司徒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没进什么门派。”

    “那你何来的修习之术?”

    “哦,那是我之前跟一个道士学的,他教我一些符咒做法和用处。”

    裴铭沉默了下来。

    白渝见此,靠近他小声的问:“怎么了师兄?”

    裴铭回神,摇了摇头:“没事。”

    白渝没多想,又问:“那他们……”

    裴铭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掀起眸子看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此案件本就由你们官府负责,你们都可以参与,有任何查到的线索都可以共享。”

    “真的?”

    裴铭点头。

    “那你收徒吗?”

    裴铭:“不收。”

    “好吧……”司徒明阉巴下来,不知想到什么,又立刻抬头扬起笑脸去看白渝,“那姐姐你收徒吗?”

    “啊?”白渝一脸迷茫,不知道针头怎么又对上她了。

    裴铭却站出来几步,挡在白渝身前,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她也不收。”

    白渝冲他尴尬的笑笑,师兄不准她收,她就不收。

    裴铭也不想再跟他们浪费时间,拉着白渝就走了。

    司徒明非常不甘心的看着两人离开。

    他堂堂一个官府的小大人,居然被嫌弃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脸面何在?!

    *

    裴铭和白渝刚到明州城不久,对这里的事情熟悉的不多。

    那死者与何人接触或者与他人的关系便交给了官府负责。

    白渝今日起了个大早,从客栈楼上下来就看见了坐在角落喝茶的裴铭。

    她连忙走过去坐下,看了眼客栈里少许的人群,问:“师兄为何总喜欢挑这个位置坐?”

    裴铭拿起倒扣的茶杯放到她面前,给她倒茶:“这里安静。”

    白渝拿起他倒好的茶抿了一口,没多问,猜到也是。

    裴铭这个人向来就喜欢安静,挑这些隐蔽的位置坐也的确正常了。

    转而她又想起昨日的命案,她放下茶杯,问道:“师兄,昨日那命案我们该如何下手?”

    “不着急,官府的人办案一般都不会拖沓,只需等他们查到我说的两件事就好办了。”

    “更何况,官府对明州城的了解胜过我们,查起来也不费事。”

    “原来如此。”

    裴铭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站起来,道:“在他们查到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白渝有些不解,抬头看他:“我们要去哪里?”

    “许家。”

    白渝细眉微微拧起:“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那命案不就发生在许家,今日又去做什么?

    裴铭垂眸看她紧紧拧在一团的眉目,勾了下唇。

    “先跟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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