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费

    近距离观察了时月的千秋岁之后,仁王雅治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时月看着他走着走着又驼起背,然后被赶过来的真田弦一郎大声斥责,“仁王!接下来是双打练习,你怎么又在偷懒,太松懈了!”

    副部长真田弦一郎……时月静静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报纸上的另外两个人之一啊,可惜轮椅没电了,下次再跟他打吧。

    六点,训练结束。换好校服的众人正准备去车站等电车,忽然意识到他们的经理,似乎不太方便自己回去啊?

    幸村精市走到在部活室外看书的时月身边站定,“时同学,需要送你回去吗?”

    “啊,不用,”时月合上书,封面上是全中文的字,“会有人来接我的。”

    “那就由我们送你到校门口吧,”仁王雅治不由分说的抓住她的轮椅,在催促时月系好安全带之后跑了起来,连飘在空中的声音都传达出雀跃的情绪,“出发!”

    幸村精市清楚的看到了那一刻,时月略带茫然的表情。但他最终只是默默的撇过脸,这个,他没法管,毕竟只是部员的个人爱好。

    仁王雅治的速度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毫不夸张,轮椅转向的前轮甚至冒出了火星子。

    终于,颠簸停止了,时月伸手抚了抚被吹的凌乱的头发,决定以后还是绑起来吧。

    然后就听到了仁王雅治意犹未尽的声音,“哦呼,经理,这个还挺有意思的。明天我们继续怎么样?”

    “?”虽然时月只是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但是仁王雅治觉得自己好像被刀剜了一眼,“容我拒绝。”

    “好吧,那真是太遗憾了。”仁王雅治嘴上这么说着,表情却不见变化,后退一步放开轮椅,“明天见了,经理。”

    时月嘴角勾起清浅的弧度,“明天见。”

    说着明天见,仁王雅治却走到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悄悄的看着时月。直到看着她被一个三十左右的职业女性接上车,才暗自松了口气,

    “哎呀,原来真的有人来接啊。”

    还以为经理是不想麻烦他们随便说的呢。

    自言自语的话音刚落,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仁王雅治转过身一看,顿时百无聊赖的绕起自己的辫子,“哟,搭档,还有部长和副部长,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的目的和你一样啊,仁王。”幸村精市笑容温和,身后的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和他同样的想法。

    三人与仁王雅治的相遇已经离开的时月无从知晓,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闭目养神,翻到一半的书搁在一旁。

    柔和的笑意浮现在她脸上,那位仁王不会以为她没发现吧?虽然有做掩饰但目光还是很明显啊,她感知又不差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小姐看起来很高兴啊,看来新学校很合您的心意?」”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笑容,忍不住问了一句。

    想到今天网球部的那些人,时月脸上的笑加深了,“「嗯,还不错。」”

    ————————

    虽然早就粗略了解过立海大每学期的大型活动,但是时月没想到,她会在开学的第二天就接到海外研修旅行的报名通知。

    刚结束长达几个月的全球旅行的时月:啊,暂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呢。

    因此,到了下午社团活动的时候,时月手上报名表的地点都还是空白的。

    这刚好被幸村精市注意到了,不如说她拿到表时的表情就很难让人不在意呢。同班且坐的近的幸村部长如是说。

    “时经理还没有决定好修学旅行去哪里吗?”

    “嗯?”时月下意识应了一声,问他,“幸村部长已经想好了吗?”

    幸村精市戴着白色吸汗带,微长的鸢紫色发丝下是随着年纪增长逐渐变得狭长的眼眸。那双眼睛此刻轻轻弯起,“是的,我和真田决定一起去看万里长城。”

    这倒是早就已经想好的事。

    “长城啊,那是个好地方,在漫长的岁月中沉淀下来的历史。”时月单手撑着脸,慢悠悠的开口,“有提前练习一下中文吗?我可以帮忙。”

    “日常对话倒是有学习过,”幸村精市回答,语气略带苦恼,“比预想中要难一些。”

    “毕竟怎么说也是世界公认最难的语言之一,常用字就高达上千。”时月拿出本子写下「幸村」和「辛苦」四个字,然后递给他,“像是你的名字,只是少了一画,甚至读音都还是差不多的,但是意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写的是正楷,笔划非常好辨认,加上在日文中幸村的汉字本就跟中文一样,这两个字幸村精市轻易就理解了。

    于是他指着另外两个字虚心求问,“这两个字的意思是?”

    “辛苦,有劳。”她在后面填上一个「了」字,“这样的话就可以组成一句完整的句子了,意思是,‘幸村,辛苦了。’”

    说着她轻咳了一声,“冒犯了,直译的话是这样。”

    在日本直呼姓氏不加敬语,已经算是关系比较亲近了。

    “没关系,”不过她的话倒是让幸村精市好奇起来,“中国那边称呼是不加敬语的吗?”

    “同学之间几乎不会,一般都是直接叫全名。”时月想了想,补充道,“而且只叫名字也不代表关系非常好,叫全名也有可能关系很好,只是叫习惯了不想改。”

    这一点与幸村精市以往的认知完全不一样,“有什么原因吗?”

    “可能是因为名字的音节比较短?”时月给出一个猜测的回答,她并没有特意关注过原因,“中国起名几乎都是两个字和三个字,没有必要以这个区分关系的亲疏。”

    像是想起什么,她加了一句,“不过中国叫名字的确不会只称呼姓。”

    “大部分中国人都是单姓,”知道幸村精市要问什么,时月直接道,“只叫姓的话,只有一个字,会很奇怪。而且基本上每个人在同班都会有姓氏一样的同学,也容易分不清是在叫谁。”

    “我明白了。”幸村精市点点头,大致清楚了,然后对时月露出温和的笑容,

    “那就请时经理在修学旅行之前,帮忙指导我跟真田的中文吧。”

    “没问题,”时月状似认真的开口,“但我可是要收学费的。”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但在看到她眼底浮现的笑意之后,配合的问道,“不知道时经理打算收多少学费呢?”

    “一场,跟真田副部长的比赛,怎么样?”看了眼正往这边走的真田弦一郎,时月眨了眨眼,真诚问道。

    幸村精市当即应下,“没问题。”

    “幸村,人都到齐了,练习现在就开始……你们怎么都看着我?”见两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真田弦一郎咽下说了一半的话,问道。

    “sanada,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幸村精市对他露出亲切的笑容。

    ——————

    今天原本是要进行基础练习的。

    真田弦一郎站在球场的一侧,倒也没有什么无奈的情绪,幸村要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但这个想法只持续到时月拿出比赛用具的前一秒。

    任谁看到对手在打网球比赛的时候,没有用网球拍而是拿出了一根长鞭都会怀疑的好吗!

    软鞭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时月含笑看向真田弦一郎,“不算是正式比赛,我只是想试一下这样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当然,要计分也可以。”

    “……好。”真田弦一郎正了正帽子,沉声应下。

    “开始吧。”

    发球方是真田弦一郎,而在见到他发球的姿势后,熟悉的人都很惊讶。

    “那是,风?”柳生比吕士眼镜闪过一丝亮光,“真田居然一开始就用出来了吗?”

    “毕竟是连精市都严阵以待的对手,弦一郎这么认真对待很正常。”柳莲二淡声道。

    成功从丸井文太那里抢到了泡泡糖的仁王雅治把它丢进嘴里咀嚼,并吹出一个泡泡,“经理的网球,很不可思议哦。”

    闻言,丸井文太狐疑的看向他,“你是不是昨天跟经理请教的时候看出了什么?”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是仁王雅治俏皮的口癖,“puri。”

    “这一球是我所掌握的奥义之一,其疾如风!”一般人甚至无法看清的超高速击球越过球网落在边界线内弹起,朝场外疾驰而去,却被一道细细的鞭子卷起,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被甩回,“礼尚往来,这一招叫,月华清。”

    报以万分警惕的真田弦一郎当即使出了另一招,“其徐如林。”

    被卸去了所有旋转的网球乖巧的停留在拍面上被击出,并在球再次被击回时打出了扣杀,“侵掠如火!”

    “青玉案。”擦着球网过界的球被早有准备的真田弦一郎拦下,然而他却瞥见了对面时月嘴角勾起的笑容,“不动如山,对吗?”

    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球拍,她将球拍举起,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兴奋,“画堂春。”

    缓慢到肉眼足以看清轨迹的球过了网,在越过球网的瞬间化作无数个四散分开,后又消散,只余一个在真田弦一郎的对角线弹起。

    “0-15。”

    虽然一开始说了可以计分,但没想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仁王雅治会真的报出比分。

    更没想到的是,得分的那位看起来反而很生气。她甚至顾不得这是在比赛中,离开了自己的场地冲到真田弦一郎身前,开口的语气怎么也压抑不住怒火,

    “刚才那球为什么不接!”

    真田弦一郎看起来有点心虚,他张了张嘴,“那一球……我接不到。”

    其实是可以接到的,但是那样的话就需要用他特意封印起来,专门对付手冢的那一招了,因此他犹豫了,最后还是没有动用。

    “你可以接到的,”他看到时月的眼睛因愤怒而染上了水光,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动如雷霆可以接到的,不对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值得你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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