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的锤风削掉我半边发尾时，我终于确认阿斯加德神殿的建筑设计师绝对收过回扣——这见鬼的加冕台居然没有紧急逃生通道！
洛基的匕首擦着腰线钉进黄金立柱，爆开的碎金块里混杂着奥丁永恒之枪的威压，我反手抄起镶满宝石的座椅掷向雷神之锤，下一秒就看着传世古董碎成八块飞向四面八方。
「建议购买《北欧神明闪避指南》电子书，首章五折...」系统提示音混着奇怪的咔嚓声。
“你他妈在给攻略打广告？！“我旋身化作猫形态钻过毁灭者□□，尾巴尖燎焦的毛冒着青烟。人类形态刚在立柱后闪现，洛基的匕首立马切断了我的发带，散落的黑发糊住眼睛的瞬间，奥丁的神罚震怒正劈中我头顶的英灵浮雕。
星霜织羽突然在怀里震动，弓梢的星云纹路亮得像超新星爆发。我抬脚勾住索尔甩来的雷神之锤借力腾空，箭矢自动上弦时爆发出鲸歌般的嗡鸣——这玩意居然自带导航系统！
「滋滋...星轨校准中...」系统的机械音里混着液体气泡声，「需要来点BGM吗？」
箭矢离弦的刹那，神殿穹顶突然投影出IMAX规格的星际战争画面，《环太平洋》主题曲震得水晶吊灯疯狂摇晃。
奥丁的永恒之枪与箭芒相撞爆发的冲击波里，我清晰听见系统播放爆米花桶被打翻的音效。
“你绝对在电影院偷接数据线了！“我喘息着稳住身体。
拉弓抵抗永恒之枪几乎耗尽了我的全部力气，我踉跄着以弓拄地，虎口渗出的血珠悬浮在能量场中，肌肉纤维在超负荷下发出琴弦将断的哀鸣，连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灼烧的神力余烬。
奥丁的银靴踏碎一地日光，永恒之枪的寒芒在我睫毛上凝出霜花。我后仰着跌坐在神殿残骸里，掌心被浮雕的断角硌得生疼。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碎成雪花噪点，连最后那声电流杂音都被死亡的气息掐灭。
“这下真完了。“我听着自己沙哑的嗓音散在风里，像片枯叶坠入金伦加鸿沟。神殿穹顶垂落的光辉突然暗了三分，索尔的披风残片掠过眼角时，我甚至闻到了英灵殿长明火熄灭的焦油味。
预想中的剧痛却化作掌心温热的触感。奥丁布满战痕的手掌纹路间流淌着蜂蜜酒香，他独眼中流转的星河正倒映着星霜织羽弓的纹路：“千年至今，你是第一个让星霜织羽认主的凡人。“
我怔怔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折射出自己狼狈的模样——发丝缠着洛基恶作剧的荆棘，裙摆燎着毁灭者的火痕，活像个从战场残骸里爬出来的残次品。
「生命体征恢复中，」系统的机械音里传来开香槟塞的啵响，「建议宿主停止装死。」
借着奥丁的腕力踉跄起身时，我听见脚下传来嫩芽破土的细响。永恒之枪点过的裂痕里钻出金线般的根须，破碎的英灵浮雕在流光中重组。
“血肉之躯？”索尔突然大笑着一拳捶裂刚修复的石板，“你接住父亲永恒之枪时，整个阿斯加德都在为你欢呼！”
洛基的匕首在指尖转出残影，冰霜在他靴底蔓延成嘲讽的纹路：“看来父亲的老年痴呆提前了三个纪元。”
系统弹窗突然遮住奥丁威严的脸：「当前神格纯度52.8%，备注：建议用剩余47.2%智商思考任务提示。」
我用残存的力气对着虚空束了一个中指。
奥丁掌心残留的温度还缠在腕间，索尔的笑声震得我膝盖发软——众神之父的宣告在耳膜上嗡嗡回响，像被洛基塞了只马蜂在脑壳里。
「神经递质多巴胺分泌过量，」系统的机械音裹着电流杂音，「建议立即平躺防止脑充血。」
我踉跄着抓住索尔伸来的披风残片，视线开始渗出细碎的星斑。穹顶垂落的光辉突然有了重量，压得我不得不蹲下来数地砖裂缝里新生的金线苔藓。阿斯加德子民的欢呼声变得忽远忽近，像是隔着层浸水的羊皮纸。
“这他妈…”我盯着自己手背上被星霜织羽震裂的伤口，“算是工伤吧？”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洛基靴尖上——拿双脚正因忍耐想要给我一脚的冲动而微微颤抖。
不过，随便吧。
我蜷缩在修复中的神座基座旁昏过去时，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
金宫穹顶的星图转过三十二轮时，我才从神力透支的昏睡中挣出意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忙的像个正常的地球上班族，不是在神殿听奥丁开会，就是在处理因索尔而挑起的阿斯加德与约顿海姆的战争文书。
在我第三次在奥丁开会时困到昏迷过去时，系统在我的大脑里敲起了打工人最怕的声音——苹果手机的叮叮声。
「全勤奖进度87%，」系统在我视网膜上弹出一串文件传输的图案，「建议上传阿斯加德OKR的时候把瞌睡记录命名为《在众神之父训话中参悟冥想之道》。」
接着它又贴心地补充道：温馨提示：您昏睡期间共错过三场奥丁的咆哮、十份冰霜巨人战书、以及索尔殿下在地球的十多段搞笑剪辑。」
“停一停，你这样真的很像个班味很重的阴湿同事。”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抬头。
老神王的声音从王座方向传来，在神殿里空荡的回响：“即日起…约顿海姆边境…“他的独眼在鎏金头盔下忽明忽暗，像盏快烧尽的油灯，连永恒之枪的光晕都比半月前刺向我时黯淡三成。
“看来养儿也不能防老。”我目光里多了一丝怜悯，“他看起来比我睡着前还要苍老。”
说到养儿防老，我突然就想起了洛基，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系统，可以帮我看看洛基怎么样了吗？”我对着空气弹开掌心的星尘，碎光在奥丁所在的方向拼成个问号。
「不可以。」问号被系统无情戳破，散成空气中的粉尘。
“好吧，把索尔的地球趣事重播一遍也可以，这会儿有点无聊。”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洛基的画面投放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洛基此时正和索尔的小团体在一起，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说实话，洛基这个表情看起来还挺新鲜的，“我喟然，“毕竟他每次见我好像不是在骂我就是想捅我。”
「理解，」系统言简意赅，「下班了。」
我这才意识到，奥丁已经不在王座上了。
——
修剪刘海的银剪刀突然凝在半空，镜面倒映的美丽东方脸庞正诡异地扭曲——系统弹窗就是这时挤进视野的：「紧急通知：全体神职人员即刻启动居家办公模式。」
我捏着发尾的碎发嗤笑出声：“奥丁老爷子这是终于被索尔气到提前退休了？”话音未落，全息屏里突然弹出老神王的沉睡画面：天后弗丽嘉正在一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沉睡的奥丁。
“我不喜欢看家庭伦理剧，换台。”我对此评价。
「居家办公细则已更新，」系统将文书目录瞬间烙在我视网膜上，「重点提示：第3072条禁止在处理战争文书时偷吃零食。」
“你真是小肚鸡肠。”我吐槽道。
三天后当我趿拉着棉拖晃进政务厅取文件时，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突然凝滞。洛基就站在王座台阶中段，墨绿镶金的长袍严丝合缝，连头发丝都驯服地束进银冠——
代理国王，我早该想到的。
奥丁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洛基手中的永恒之枪轻点地面，我怀里抱着的《九界医保改革草案》瞬间变得像冰砖一样沉重：“惊喜吗？我亲爱的半神同僚。”
我屏住呼吸，默念职场生活第一章，不要招惹老板的儿子。
“您早，能见到您真是万分荣幸。”我假笑着回应，同时开始后悔当初不应该把他丢出去（应该把他请出去）。
“晨安。”洛基显然对我的微笑服务不买账，“父亲特意嘱咐我，要教会你阿斯加德公文的正确修订方式。”他指尖转动的匕首幻化成羽毛笔点在我怀里的《九界医保改革草案》上，我手臂的肌肉再度收紧了几分才承受住这难以言说之重。
穹顶垂落的星图突然暗了三度，系统在视网膜投射出红色警告：「检测到代理执政官心率异常，建议保持三米以上社交距离（当前0.5米）。」
洛基俯身拾起我散落的发丝，低沉的嗓音透露着危险的气息：“顺便提醒——你居家办公期间漏交的三份考勤表，刚好用你上半个月的工资抵账了。”
职场霸凌，赤裸裸地职场霸凌，此刻我内心的不满正在眼神中被无限放大。
系统界面适时弹出个流泪猫猫头表情包。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地无视了我的眼神控诉，转身离开了。
系统在视网膜角落弹出加密日志：奥丁之眠第7日，代理执政官已驳回89%军事提案，新增427条文书流程。」
我望着洛基在王座投影屏上签名的侧脸，突然意识到那支金笔分明是他刚刚从我口袋里顺走的——笔帽还刻着我猫猫头的LOGO。
该死的诡计之神。
万恶的资本家。
至少还我猫猫笔。
系统：「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