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

    “不儿……”

    “陆总今年还没到三十呢,一没成家二没绯闻恋人的,上哪儿变出那么大个闺女来?少胡抡行吗?”

    战略部门一蓝格子汗衫的老哥横眉竖眼,一票否决了这个猜测。

    大家又纷纷点起头来,心想吃瓜吃得神志不清,什么鬼话都信。

    “那…难不成是妹妹?一直都传陆总有个妹妹。”

    绩效管理部的人发出抖肩的冷笑:“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妹妹是陆思雨,陆思雨知道吗?人可是大明星,在好莱坞都叫得上号,怎么可能穿成那样。”

    “我证明,那妹子脚上的匡威都穿得旧旧的了,帆布包也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不太像是镁光灯下的人,明显就一女大学生,虽说就一个背影吧,但真的,真的很漂亮.....”

    “是啊,身材很好,万秘要不是有高跟鞋加持,估计都没她高…”

    话音刚落,万怡从外面走进来。

    “咳咳!”立马有人装咳嗽,提醒哥姐几个快别说了。

    可这人明显说得不对,万怡净身高一七四,穿高跟鞋都快一米八了,程不喜那小身子骨满打满算也就一米六七点儿五,一米六八,应该是她穿上高跟鞋都没万怡高吧,道听途说听反了吧?

    洞悉一切如万怡。

    身为总裁直系下属、执行董事长行政总秘书、COO形象代表兼公关辅助——她的心亮得如明镜。

    虽说当年她是靠走后门进的集团内部,年少失足被渣男骗财骗色,但好歹人失足之前也是名校港中文MBA毕业的。

    专业这块儿,没得话说。

    她甫一进来,茶水间便自动消音,刚才还嘚嘚嘚跟放鞭炮似的,这会子连只苍蝇振翅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聚集的人群也渐渐走空。

    就只剩下洗杯子的Nars。

    这栋大厦里知道程不喜身份的人不多,除了那批元老级别的、还有在陆氏集团改名前就在的,剩下的那些基本闻所未闻。

    别说陆庭洲个人的家庭背景了,连他的年龄都鲜为人知,能知道还有一位养在深闺里的异姓妹妹就见了鬼了。

    Nars可不像他们,直接问万怡:“听说你领了个姑娘进董事办?”

    万怡没有、也没打算瞒着,点了点头:“嗯。”

    “什么情况,别告我是新来的小文秘。”

    万怡张了张唇,笑她识人不清,“她是贵人。”

    Nars听闻差点没呛住,满脸疑窦:“什么?”

    万怡又重复一遍:“她是小贵人。”

    “是陆总的心头宝贝。”

    同样也是她的——两年前在妈祖面前发过誓,会一辈子守护和追随。

    当年要不是她,陆庭洲也不会插手救她,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全须全尾站在这儿,人模狗样月薪十几万,正经一天下来不知道多少人点头哈腰喊她一声万总、万秘书。

    要不是她,早在三年前她就跳了海,死海里喂鱼了吧?重生以后真的看开很多。

    ……

    万怡跟随陆庭洲回北城那天是个阴天,她记得很清楚,天空中飘着濛濛细雨,天暗得发昏,整个四九城内外像罩着一层擦不掉的灰尘。

    为了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小贵人,也就是程不喜,她故意在孙治业孙副总面前拉幌绳,说其他助理都被外派了,就她一个人有空。

    在软磨硬泡之下,最后顺利如愿,孙总安排她去陆家打辅助。

    她去陆家完完全全是为了见程不喜,压根不是别的什么企图。

    可遗憾的是,当天她耗时经久、精心打扮的‘斩女’形象却给小贵人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那天她穿了一套YSL的高级米色制服,全套包臀深V领,搭配十分大胆的黑丝,脚蹬7厘米同牌子的细高跟。

    这套穿搭就是眼前这位号称‘斩女女王’的Nars,那总推荐的。

    斩不斩女她不知道,倒是把她那本就为0的好感直接给斩成负的了。

    给她气个半死,三天没想说话。

    Nars,那毓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早前在特区总部任职,彼时还是市场部的n把手的她,现如今回北城已经混成主管了,二人在特区总部附近的烧鸟店相识,逐渐成了情比金坚的闺蜜。

    说到这儿,“难不成…我去!”

    一来二去,Nars真信了刚才水房‘私生女’的传闻,感慨他们陆总保养得可真好,瞅着年轻豪迈像二十多岁的小鲜肉,真一点都看不出岁数。不愧是顶级骨相,真抗老啊。

    她无不震惊咂舌地说:“还真是私生女啊!陆总原来已经奔四了!?”

    万怡:“……”一口茶喷出来。

    -

    Chairman Office,董事长办公室。

    董办内部的空间异常开阔,走动几乎听不到回音,地面由质感极佳的浅灰色大理石拼接而成,上面铺满了咖灰色鱼骨纹理的隔音棉,脚踩上去还会有轻微的凹陷。

    室内整体就黑白灰三种颜色,无比冷淡的色系。

    休息区除了岛形的黑色沙发,中央还摆放一张同样线条硬朗的方形玻璃茶几,很大很空,光洁如镜,映着窗外的明媚天光和室内简洁的线条,也包括……程不喜此刻涨红的小脸。

    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乖乖把手交出去,就好像一种刻在基因深处的本能反应。

    大哥只不过简简单单抬手的动作,一没命令二没强迫,她倒好,像个被驯养得十分听话的小宠物猫咪,屁颠屁颠就跟过去了。

    说难听点,钓她都不用挪窝的。

    就很气。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毕竟从小在他手边教养长大,对他言听计从,他动动脚尖,皱皱眉头就知道是生气还是高兴,伸手就应几乎已经成了本能反应。

    就很气!

    并且这会才反应过来,把她叫过来压根不是因为挂科的事情,纯粹想让她过来陪他吃顿下午茶。

    这不,点心已经送来了。

    北城当地垛子桃,被切成漂亮的一小块一小块,在粉白瓷盘里堆成皇冠的形状。旁边是一碗晶莹剔透的桂花露、一份布歌东京的抹茶柚子蛋糕,还有做成柿子形状的稻香村招牌点心——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她爱吃的。

    这一刻,她的肚子也相当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垛子桃的外形扁圆,外观像个垛子一样,所以名叫垛子桃。她打小就爱吃毛桃,可毛桃外皮有层绒毛,她接触到会过敏,所以每次都是切开吃。

    后知后觉来这儿只需要乖乖坐着享受下午茶,其他什么都不用管,结果呢?她倒好,傻乎乎全招了:考试考一半睡着了、卷子后面的大题一个字没写、复习一晚上居然还复习错了章节....不打自招,羞愤到爆。

    陆庭洲还抓着她的小手,腕上是雷打不动的天梭小美人腕表,二姐送的。漂亮清透的冰蓝色表盘,这颜色很挑人,只有她这样的冷白皮才能驾驭。

    手表这种东西戴久了会有感情,他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数。

    “之前那块弄脏了。”大哥说。

    原来如此,程不喜心里那点“他是不是不喜欢了”的小嘀咕也随之散去。

    说罢,顺势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因为她主动的傍近,大哥心情显然变好很多,眉眼奕奕,侧身问她:“喜欢之前那块?”

    倒也不是。程不喜暗暗想,只是戴得好好的突然间换掉,难免会觉得好奇吧?就好比一个人从不吃酸性的东西,突然某一天往碗里倒了整整半瓶醋,这样会引起困惑的举动。

    可她没明说,半真半假地点点头。

    后者信以为真,也没继续追问。

    大哥的手不似胸膛那般火热,触感有些温凉,指节修长,轮廓清晰,是颜色极好的那种葱润白皙,像上等的玉器。

    比起程不喜的小冰块手,这副大掌不论是骨架结构还是长度,都分分钟碾压,并且摸起来简直不要太舒服。

    察觉她的手摸起来偏凉,“手怎么这么冰?”大哥问,挑眉隐隐约约不太高兴。

    程不喜一愣,老老实实回答说:“一直都这样啊。”小声嘀咕,“天生的。”

    陆庭洲当然知道,从小她就这样,手脚冰凉,冬天最是遭罪,睡在被窝里很久才能捂热。

    像是有了什么把柄和借口,“得调养。”大哥没给她反应的余地,不容置喙说,“这几天回来住。”

    程不喜:“。。。”她猛地抬眼看他,眼神里全是无声的控诉。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

    董办是整栋大厦的制高点,坐拥270度全景落地窗,窗外是钢铁森林般的城市天际线。

    午后的阳光斜穿进来,在地面投下均匀的光斑。

    室内弥漫着醇厚的咖啡香和甜食的芬芳。

    程不喜窝在宽大柔软的黑色真皮沙发里,正小心翼翼对付手里这块布歌东京的抹茶蛋糕。

    蛋糕顶端是一层厚厚的茉莉奶油,堆得蓬松雪白,做成花瓣形状,糕体周围均匀包裹着浅翡翠色的抹茶奶油,夹心是柚子啫喱和奶浆。

    甜腻的奶油和松软的蛋糕胚在舌尖化开,好吃到忍不住眯起眼,已经很久没吃抹茶味道的东西了,此刻身心获得极大的满足。

    就在她试图挖起巨大一勺纯奶油送进嘴巴里时,大约是太过贪心,叉尖不堪重负,连带着那一坨厚实的奶油,‘吧嗒’一声掉落在她雪白的衣领上。

    “呃……”惊呼声也随之溢出,在过分安静的区域里显得尤为清晰。

    她整个人僵在那里,银叉子还傻傻地举在半空,眼睛死死盯着下巴衣领那团迅速晕染开来的污渍。

    刺眼的白、绿,晕染开一大片令人绝望的痕迹,还粘着几粒细小的柚子肉丁,瞬间吸饱了棉布。

    对面翻文件的动作停了。

    程不喜看着那团绿色污渍,小嘴一点点瘪下去,眉头也皱紧了,她动作小心捏起脏掉的衣领,生怕下巴被蹭到,样子几分无措。

    接着抬起头,雾蒙蒙的眼睛望向办公桌后的大哥,无声地求助。

    陆庭洲正好也顺着动静看过去,撞进大哥递过来的视线,那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早已料到的了然,十分冷静地落在她领口的污渍上。

    大哥见状轻叹一息,那叹息声低且沉,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他什么都没说,放下文件,径直朝她走来。

    抽走她手中还捏着的银色小叉子,叉子放回盘中,发出很轻的一声“嗒”。

    “第几次了?”他开口,声音有点无奈,像在问一个屡教不改的小飞贼。

    程不喜自觉理亏,但下巴还是高高昂扬着,生怕弄脏。

    大哥没说什么,径直俯下身去,单膝随意地点跪在毯上,这个高度差让程不喜心跳速度骤然加剧,真的很像跪地求婚的动作——

    她屏息,瞳孔不自觉瞪大。

    大哥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神圣暧昧,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袋湿纸巾,撕开包装,动作流畅。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剩下纸巾摩擦布料发出的细微“沙沙”声,以及他近在咫尺的平稳呼吸声。那片刺眼的污渍在他手下一点点变淡、缩小。

    程不喜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目光垂落,只敢盯着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浓密黑发和他微微蹙起的眉心。

    程不喜啊程不喜,从小到大,他给你收拾的烂摊子还少吗?

    一想到这儿,“哥……”她喉咙有点发紧,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错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大哥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抬起来,里面没有想象中的责备或嫌烦,相反很平静,映照出她此刻窘迫又可怜兮兮的样子。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带着某种促狭的意思,勾唇侃弄不已,“错在没穿条围裙来吃点心。”

    程不喜:“……”

    羞愤欲死!

新书推荐: 恋人日记 大美人偏逢1956 只差一句喜欢 薄荷雨季 碎玉为刃 我和樊振东的那些年 真棒!又苟活了一天 [火影]别看她的眼睛 吊*******】 小满亦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