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这边就没那么轻松了，因为这件事情几乎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一整晚都在唉声叹气。
第二天第二节课铃声响起，指针停在九点半。
姜皖川看这宋昭，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一起出去。
姜皖川站在主任办公室旁边的镜子前，镜中浮现的人却是宋昭日思夜想的人。
“姥姥！”宋昭看着镜子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的表情变为诧异和惊喜，但是向身旁一看，又被现实打回了原形。
站着的人依旧是姜皖川，她难免有些失落。
“一会儿不论说起什么，你只要说事实就可以了。明白吗？”姜皖川的声音稍显低沉，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他侧目看向宋昭，“打起精神。”
“知道了。”她点点头，准备按照他说的做。
姜皖川走在宋昭前面，他没有敲门，而是握紧把手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伴随着门‘吱嘎’一响，屋内几人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停了下来。
王永强和一个打扮精致长发女人坐在沙发上，赵霖则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三个人刚刚似乎正在聊着什么但忽然被姜皖川打断，几人面色有些尴尬。笑容仍旧残留在王永强和女人的嘴角。
“宋昭姥姥，你来了。”
王永强虽然嘴上客套着，但是却依旧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起身。
走进来后宋昭才看见，王永强的办公室有一套皮质沙发，茶几上面还有一套茶具，他门三人面前分别放有一小杯茶水。
“宋昭姥姥，今天来是想和你说说宋昭早恋的事情，你坐。”王永强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沙发，又介绍起一旁的女人：“这位是赵霖的妈妈。”
宋昭看了一眼赵霖，但他却躲避着她的目光，假装看向别处。
姜皖川拉起宋昭的手腕，一起坐了下来。
“早恋？”他反问，又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女人。
王永强紧跟着连连点头，“是啊，而且听说赵霖时常跑到宋昭班级门口，这已经影响到赵霖的学习了。”
宋昭听见着离谱的言论刚要发作，却被姜皖川拉着手腕按了下来。
“是宋昭逼你去的吗？”他表情平和，看向坐在一旁的赵霖询问道。
赵霖心虚地回答：“不是......”
姜皖川听到答案后笑笑，“老师你听到了吧，是赵霖自愿来的。”
坐在一边的女人对眼前的祖孙二人不屑一顾，特意拔高音量说着，声音稍显尖锐。
“难道还要逼着才能去吗？如果不是你孙女不检点勾引我的儿子，他能去吗？”
勾引？
虽然女人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但她的嘴脸此刻在宋昭眼里是如此丑恶，她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随便去找几个同学问问，一直都是赵霖骚扰我，怎么就变成我......”宋昭实在说不出那两个字，于是说道一般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转头看向赵霖，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你自己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女人立刻打断了宋昭的提问。
“儿子你不用听她说话，这种小女生妈妈见多了。”她用傲慢的目光审视着宋昭，仿佛要将她看穿，“她就是看咱们家里有钱，所以故意接近你的。”
宋昭此时感觉自己气得发抖。
“赵霖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敢吗？”她不肯放弃，继续向赵霖发出质问，但奈何他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王永强见状站了出来，他板着脸呵斥着她：“行了宋昭，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
但几乎是同一时间，它转头又变化出一个笑容看向女人：“但话又说回来，宋昭成绩在我们这还是很好的，我相信她会改正这个错误的。”
听到这里，姜皖川本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少见的愤怒。
“错误？”他看着王永强反问。慈祥的眼睛中有一束与之不匹配的目光带着凌厉快速闪过。
“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有这样的感情其实是正常的，宋昭姥姥你说是不是？”
王永强用打哈哈的方式试图说服他，但很明显没有人买账。
“成绩好有什么用，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动些歪心思。”女人在一旁扫视了一眼二人，翻了个白眼扭过脸去嘲讽着。
这次姜皖川比宋昭先开了口。
“赵霖的爸爸为什么不来？”
姜皖川这一问噎住了面前嚣张的气焰。
“是因为赵霖是私生子的原因不方便来学校吗？”
姜皖川话一出口的一瞬间同时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说谁是私生子！”赵霖起身，恶狠狠地看这姜皖川。
但姜皖川没有拿他当回事儿。这次换成他打量着眼前的母子。
过了许久，王永强才磕磕绊绊地试图打着圆场：“宋昭姥姥，你这是说什么呢？你有证据吗？”
“如果你不能好好使用神给你的嘴巴，那就不要再出声音了。”姜皖川语闭，王永强的声音立刻变得嘶哑。宋昭看着他尝试了许多次，但是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掐着自己的喉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奈何没有任何效果。
姜皖川不再理会他，将目标再次对准女人。
“你说什么？”女人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指着姜皖川的鼻子高声道：“你说谁不干净？”
“难道不是你吗？利用自己的容貌插足别人的家庭，破坏一个本该幸福的一家人。”
女人的眼中这时开始有了几分惊慌，她的手指变得颤抖，又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赵霖在旁边也不知所措，连同宋昭一起惊讶到说不出话。
只是宋昭惊讶是因为没想到姜皖川会这么说，而赵霖则是因为自己心底的秘密就这么被当众戳破。
“你口口声声说我孙女如何如何，那你自己呢？”姜皖川的反问字字珠玑，使对方哑口无言。
“小孩儿，你是不是自己不干净的事情做多了看谁都像是这样的人？”
姜皖川的目光极具压迫和侵略性，本来刚才还高高在上的人此刻早已哑了火。
“你不去教育你的儿子管住自己，反而不分缘由地指责别人家的姑娘不检点。做任何事情只凭欲望，完全不在乎任何伦理道德，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才会烂掉的。”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女人身边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面对面和她保持持平。
“创造你的人如果看到你这样没有羞耻心地活着，大概也会为此而难过吧。”
女人被一连串的话语所击溃，喉咙像是被封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内心被一股力量所刺痛。
姜皖川看向宋昭：“如果不想让这件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的话，你和赵霖必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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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最讨厌的同事就是王永强，他总是摆高踩低，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次能让赵霖给你道歉看来你姥姥真的很厉害。”
章竹川听完宋昭讲的事情，也跟着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不过你姥姥是用什么办法让他道歉的？”她继续问。
“呃......”宋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和他们讲理吧。”
宋昭打着马虎眼轻描淡写道：“讲理。”
“讲理？那岂不是舌战群儒？”章竹川瞪大了眼睛，甚至拍了几下手表示对‘姥姥’的尊敬。
“也好，这样他就不能再骚扰你了。”
“嗯。”宋昭连忙答应着，但没有继续接起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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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放学后回到店里才发现易灵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打扫着吧台的卫生。
而浩浩则坐在大厅里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
“你回来了！”宋昭欣喜地打着招呼。
易灵冲她笑笑，点了点头，“上午回来的。”
宋昭又看着大厅里新添置的电视，“这个又是什么时候买的？”她指了指侧边，“我早上走的时候还没有呢。”
“浩浩说想看动画片，西里斯让我看着给他弄一个回来。”
宋昭‘噢’了一声，又打了声招呼后转身上了楼。
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心想着，上上了几个台阶，就看见一双脚站在台阶的上方。
她抬起头，眼神一颤被吓了一跳，幸亏扶着旁边的扶手才不至于从台阶上仰过去。
“心里有鬼吗？被吓成这样”姜皖川抱着胳膊站在台阶上挑起眉毛打量着她。
“没有，没有。”宋昭有些心虚，她低下头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将他绕过去。这时姜皖川向旁边向旁边迈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宋昭抬起头，脸上写着疑惑。
姜皖川微微低着头看向她，“晚上学完习来一趟我房间。”
“你要干什么？”宋昭立刻警惕地用胳膊挡在胸前，上半身向后躲避了一下。
“想什么呢。”姜皖川皱皱眉，“还有易灵，有事情要做。”
宋昭听完他的解释，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把人想得太坏了，毕竟这个人白天还帮了自己于是有些尴尬地将手放了下来。
“我知道了。”她答应着，但想起白天的事，还是忍不住想问清楚，“不过......”
“怎么了？”姜皖川垂眼看着她。
宋昭纠结着咬着下嘴唇，“你为什么帮我？”她问，“其实如果我道歉这件事情会更简单......”
“因为我讨厌一切破坏我工作的人。”姜皖川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冷意，“赵霖她妈的出现，毁了我原本给赵霖他爸安排的家庭，他们本该有个好结局。”
宋昭一愣。
他继续道：“还有赵霖的爸爸，本来也是一个很优秀向上的年轻人，最后在欲望的迷惑和试探下变得面目全非。最后选择抛妻弃子，换来一段我设定之外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宋昭缓慢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那他们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她本来只是出于好奇所以下意识问出了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感觉就这样打探对方的隐私也有些不合适，于是又改口：“我就随便问问，要是不能说就算了......”
姜皖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那些不正当的关系，用什么方式得来的就会以什么方式失去。”他淡淡道：“而且人类的每一个举动都牵扯到人生不同的走向。有些决定看似不起眼，但是在看不见的未来里已经发生了巨变。欲望的试探通常都是有代价的，胜过试探的人会有奖赏，反之则会受到惩罚，只是人类自己不知道而已。”
宋昭感觉自己听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
“可是你不是能控制人类的感情吗？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一直喜欢彼此？”
“你错了，我控制不了。”姜皖川声音低沉，宋昭听不出任何情绪。
“相遇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节点，关于以后的故事，我无法改变。”
她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原来这些事情是这样的。
“好吧......”宋昭刚要上楼，脑海中又蹦出来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让她耳根微微发热，连自己开始傻笑起来都没发觉。
“笑什么呢？”姜皖川将她从幻想里拉了回来。
“或许......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给我设定的是什么样的人？”
姜皖川万县没有想到她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语塞。
宋昭还在一旁沉浸在自己的粉红泡泡里，但却被姜皖川无情的回答所打破。
“我看不见......”他补充着：“任何一切与契约，中转站有关的人、事的未来，我都看不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去查浩浩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宋宋昭的幻想瞬间破灭，愣了两秒，撇撇嘴：“哦......”
“这也是惩罚。”他继续低声说，但更像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