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温拂就回房间了,江铃端着一碗鸡肉给姨母送过去,是该多学姨母的多次帮助。
送去回来后,江铃干净利落的收拾好残局,就开始修整院子。
先将院子的栅栏拆了一部分,然后用新的粗树枝削尖,插入刨出的土坑中,在用另外的树枝砸进去固定住,在用竹条一点点的穿梭其中。
江铃暗自叹了口气,不当家不知累,一当家老十岁,唉。
温拂坐在屋中清冷的眉眼邹起,烦躁的听着江铃敲得叮当响,想出去杀了她,真烦。
温拂从床上下来,轻轻的推开窗户,朝着江铃那边看过去,只见她面前是比她人还高的栅栏,栅栏用新鲜的竹条捆住,很崭新,微风袭卷着竹的清香而来。
有家的味道,至少它看起来是生机勃勃。
温拂面无表情,不知想到什么眼眸比夜色还黑,冷笑一声,哐当一声将窗户砸上。
江铃正在思考如何提高效率,突然被哐当一声吓了一跳,她敢怒不敢言,埋头苦干,提起木头哐哐哐的砸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吵死他得了。
终于将今日的木头都处理好了,江铃洗漱好后,悄无声息的推开房间的门,小心翼翼的打开柜子,拿着薄被就跑,她才不要和温拂睡一起呢,睡着睡着就被切西瓜了。
在江铃抱着薄被踏出屋子关上门的那一刻,温拂睁开眼睛朝着门看过去,眉眼狠厉,手中的匕首重新塞会枕头下。
江铃惨兮兮的抱着薄被蜷缩在灶房,她往着天长叹,心里面忍不住问:统,你说,前几天还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呢,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江铃脑海中的系统睡眼惺忪:宿主,啥地步?
江铃:……
算了算了,人与人之间的喜恶并不相通,不对不对,系统都不是人。
系统:?
江铃翻了个身,说了声睡觉就不理睬系统了。
另外一边,可就有人睡不着了,顾洋鼻青脸肿的在屋中来回走动,到底是谁敢这般光明正大的来到他屋中打他还偷走了他的钱。
由于她这个银钱是私房钱,导致他不敢让顾母抓打他的人,在顾母询问他脸上的伤时,他也只能撒谎说自己晚上上厕所摔了。
虽然顾母不信,但是她懒得管,因为她喜欢的只有顾秋。
顾洋狠狠的打了床上一拳,顾秋顾秋,什么都是顾秋!!
顾洋余光瞥到红色的手绢时,愣了一下,听说那天江铃连滚带爬的去寻找李大夫去给温拂看病,这下村里的人都认为是江铃殴打她的夫郎所致。
幸好温拂没什么事,大塘村可从不包庇杀人犯,一旦发现,必送官府。
如今他担心的是温拂跳出来说是她殴打的他,不行,他要去打探打探风声,过几日他要去探一下江铃那个蠢货的口风。
第二天一早,灶房的屋门被一脚踢开,江铃吓一跳,连忙爬起来,看过去,温拂?神经病啊,大早上的就踹她的门。
竟然醒了,江铃也没有打算睡回笼觉的打算,还需要她忙的事情多着呢,家中还有一个吃闲饭还危险的人呢。
江铃将被褥折好,看着门边的温拂连声说:“麻烦避避,麻烦避避”。
说完,江铃就抱着被子避开温拂跑了,生怕温拂追上来。
温拂看着避他如恶鬼的人,眼眸越来越深邃,手中的匕首转动着。
待江铃放好被褥出来时,温拂已经不见了,江铃继续忙碌她的,一连几天江铃和温拂都相安无事。
这一天,江铃拍拍手,她终于将栅栏修好了,崭新的哟,让她很喜欢。
江铃独自来回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终于完工了,她修栅栏一是因为隐私问题,二是她不希望在发生上一次的事情了。
江铃提着锄头准备去后院挖地,还是自己家中种些菜的好,想吃什么就摘什么。
正计划着种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大得砸人生疼,江铃连忙往前院跑去。
正好撞上赶回来的温拂,江铃脚步一顿,看着温拂生硬的走姿,似乎在避着她什么。
本来江铃也不是很想管的,至少现在填不饱肚子的时候,她顾不上其他的,但她看见温拂急匆匆进屋时,躲藏在袖口下血迹斑斑的匕首。
江铃大惊,大步向前抓住温拂的手,将他一把推入屋中,避开温拂的攻击,将他一把摁在房门上。
温拂挣扎不得,只能厌恶的冷斥“放开!”
江铃膝盖一抵,温拂手中的匕首就掉落在地上,“说,你干什么去了!”
温拂难得的沉默,闭上眼睛就是不理睬江铃。
江铃气得胸闷,掐着温拂脖子将他紧紧的抵在门上,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你想死是不是?大周国戒令,杀人着杖责一百,秋后问斩!”
温拂冷笑一声,眉眼嘲讽,说出的话却柔弱极了,“怎么?妻主担心阿拂?还是担心自己?”
大周国,夫郎犯罪,妻主连坐,妻主犯罪,夫郎无罪。
江铃第一次真的很想狠狠的抽温拂一巴掌,她闭上眼睛平息着胸口的火气,不用问,都知道他杀的人是谁。
温拂突然笑了起来,头朝后仰,吐气如丝,朝着江铃靠近:“怎么?妻主要去给阿拂善后?阿拂确实处理得不够好呢,辛苦妻主了”
温拂轻声凑到江铃耳边轻声说了地点后,整个人放松的靠在门上。
江铃看着温拂清秀冷淡的眉眼上有一点朱红,衬托得他魅惑又漂亮,真的是吃人的艳鬼。
江铃此时此刻没有心情欣赏,猛的甩开他。
“真的是见鬼”,江铃低骂一声,打开门一哐的又砸上。
在江铃离开后,温拂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摔在了地上,顾洋终于死了,他最大的仇人终于死了,哈哈哈哈!!!
温拂擦去眼角的泪水,浑身湿透,乌发贴在他脸上,他犹如那艳丽的水鬼般冒水而出。
上辈子江铃被她杀死时,他本来可以得到一个痛快的死法,却因顾洋夜闯了关她的祠堂,害他被扒光衣衫,名声尽毁,被打上荡夫的耻辱沉塘而死!
如果上辈子不是因为顾洋,他不会过得那般惨,他会有爱他的妻主,他们两个人会相伴到老,生死相依。
凭什么她顾洋害死了他还能好好活着!凭什么这些封建礼教犹如吃人的恶鬼,偏偏还被冠上道德的名,凭什么,凭什么要吃了他的血肉这些封建礼教才能得以传扬!!
为何这些封建礼教是专属于男子的!为何!这世道是吃人的恶鬼,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啊!
温拂大笑着将匕首捡起来,一点一点的将匕首擦拭干净。
温拂处理好一切出来却没有看见江铃,他自己烧水净身后,江铃还没有回来。
温拂眉心一跳,江铃不会真的去帮他处理尸体了吧?
温拂沉默了半响,不管江铃去了哪里,此刻对于他来说都是有利的。
温拂不在犹豫不决,重新跑入雨幕中,朝着江姨母家跑去,温拂来到江姨母家门口敲响大门。
江苑打开门就看见浑身湿透,可怜巴巴的温拂,想将人拉进来,她一个女子于理不合,“怎么了?铃夫郎”。
温拂眼眶红彤彤的娇弱的说着:“下大雨,妻主还没有回来,奴家担心,所以来问问,妻主不在这里,那奴家就先回去”。
江苑连忙劝道“表姐经常到处去鬼混的,你莫要担心,我送…我让江宁送你回去”。
江宁是江苑的弟弟,他去送合乎情理。
温拂摇摇头,转身就跑了,江苑只能看着他羸弱的背影,忍不住骂道:“简直不是人”。
温拂来到顾家门口徘徊着,反倒是顾秋看见了他,好歹是前未婚夫郎,她也不该漠视的,询问道:“铃夫郎这是?”
温拂咳嗽几声,扶住门框焦急的问:“妻主可在这?”
顾秋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温拂就行礼转身离开了,他的目的已经做到了,何必还虚与委蛇?
上辈子顾秋虽然没有直接伤害他,但是当她妹妹伤害他时,她反而不明是非,帮她妹妹说话,害死了他。
都逃不掉,都逃不掉的,哈哈哈。
温拂回到家中重新净身后就歪坐在桌旁用水在桌上写写画画,这是他上辈子偷偷学来的字。
屋内一片安好,屋外却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