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咬人了

    楚楂非常满意,对于面前这个高大帅气的人。妈妈对他说,长得越好看的人心地越善良。心地善良的人会对可爱的小动物完全没有抵抗力,只需要卖个萌他们就会给你好吃的。

    楚楂闻到了——这个人家里有它最喜欢的坚果香味,他家里一定囤了很多很多的坚果。

    它在管家伯伯的大电视看到了——动物们只要表演做出一些动作就能等到路人的奖励。

    这让一只饿了许久的小仓鼠计上心头,为了不饿肚子,它吃了太多难吃的东西,这让它拉上许久的肚子。

    楚楂决定和动物园表演的那样和人类讨吃的,应该是可以成功的,毕竟视频里大家都是那么做的。

    楚楂鼓鼓囊囊的小肚子快要饿瘪了,它下定决心主动出击!

    拿出姐姐多年前送它的小木牌,一蹦一蹦的敲开这个眼前漂亮的城堡……

    它对男人做拜拜的手势,熟练的在地上滚了两个滚,露出柔软的肚皮,勾引人在上面挠挠。

    肚皮是楚楂最致命的地方,一般它是不会露出来的,但是看在这个人给它开门并没有把它像垃圾一样踢出去的份上,它决定慷慨大方给他摸一摸。

    闭上眼睛等了一会,没有动静。

    男人眼神不明,呈半蹲姿势静静看着他。

    楚楂睁开了,歪着脑袋疑惑。

    怎么回事?他不摸摸我吗?

    温述就看着这只仓鼠滚来滚去,一边滚一边蹦跳还双手拜拜,活像是癫狂了的傻样。

    温述温温柔柔开口叫它:“小老鼠。”

    停顿了下,问:“你难不成是傻了才被赶出来的?”

    下一秒,温述看这只仓鼠成精了一样,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一般,呆呼呼愣在原地不动了,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在一只动物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温述伸手戳了戳它的脑袋,又道:“果然是傻的不清了。”

    楚楂确实是被他的话惊住了,反应过来后,已经凶狠的跳了起来——狠狠的咬住了男人的皮鞋!

    你才老鼠!你全家都TM是老鼠!

    ——我明明是全世界最可爱的银狐仓鼠!你个瞎了眼的,士可杀不可辱!

    温述刚说完,就逗得这只仓鼠发了狂,往他那双昂贵的鞋子上啃了一口。

    温述:……

    他的脸一下就黑了,“滚。”

    脚一动,就把楚楂踹了出去。

    温述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同情心,给人三分好脸色不代表允许他人能够越界无礼。

    即使是动物也一样。

    楚楂被踹开了有几米远,小小雪白的一团重重的砸入别墅周围种植的百合花丛,柔软的身体撞在栽满了百合的泥土上。

    小仓鼠被砸得浑身疼,弱弱地吱吱几声,挣扎几下,饿得爬不起来了。

    天空还下着小雨,泥土泥泞不堪,全身柔顺蓬松的毛毛上被黄泥巴湿哒哒的沾满,即使看不见全身情况,小仓鼠也知道自己非常不好看。

    一定是又脏又丑。

    想到这个,它就难过得不行。

    人类太不好相处了,它想妈妈和姐姐了。

    明明说的只要卖萌就会得到吃的,这样它就不用到处跑找食物,也不用吃那些地上丢弃腐烂的残渣,明明妈妈说过好看的人会很善良……

    可是好看的人也还是会伤害它。

    楚楂今年刚满三岁,第一次闯荡江湖就经历挫折,世界观崩塌。

    它累得一点不想动了,打算淋着雨,借着雨水冲干净毛毛也是好的,抖了抖毛,想着,明天再去找吃的吧。

    空气里花香弥漫开,裹着雨水,楚楂饿的想啃花,可惜花朵很漂亮,却不能吃。

    难过的吱吱几声,楚楂趴在泥巴地里,闭上眼睛不动了。

    天空逐渐变得暗沉,乌云密布笼罩住这一片天地,分不清夜晚白天。小雨依稀有些变得猛烈的趋势,断续的传来几声闷雷。

    别墅里,温述在二楼书房处理文件。风雨呜呼吹打书房的窗户,风从窗缝剧烈刮打声声作响,像是某种野兽在嚎叫呜咽——

    温述侧头看了窗外阴暗黑沉的天空,突然就有些心生烦闷。

    正踌躇时,一声巨大轰雷声落在耳畔,巨响之后,倾盆大雨随即而来。

    雨水噼里啪啦的撞击玻璃窗,激烈的就像在打仗,轰鸣声猛烈的连带着地面似乎都震动起来,搅弄心里所有不安情绪。

    温述关了笔记本,出了书房。

    刚下楼,林姨刚从外边回来,她手里提着不少食材,陆陆续续埋怨叨念雨大。

    她念了几句,看了下楼后,从玄关拿起一把伞的温述,疑惑的问道:“少爷,你要出去吗?”

    温述:“嗯……我去看看我的花。”

    林姨:“看花?可……现在外边下起大雨了。”

    温述不再解释,只说就在附近看看就回来,安抚了林姨将她糊弄过去,直接出了门。

    温述撑着伞,走到一丛百合花附近,用手翻了翻,将遮住视野的花弄到一边,天气暗沉,视线模糊不清晰,他拿出手机调开了照光模式,对着这一片花丛搜寻起来——

    心里觉得那小家伙,应该早就走了,但不知道心里为什么有些不舒服,驱使他出来寻找,

    他按照大概位置去照看。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

    ——那只被他踹飞的小仓鼠,紧闭着眼睛正脏兮兮的趴在满是泥水的土坑里,小小的一团身子已经被淹了一半,之前白色的毛发被泥水冲刷成黄色,淤泥糊了全身,一缕一缕被雨水打湿的毛绒成了一簇一簇,小脑袋也是一半白一半黄,只有小小的两只耳朵还是白色的。

    简直是,

    可爱又可怜。

    温述刚放松的心,一下又吊了起来。

    他把小仓鼠从脏兮兮的泥巴水坑里带回了家,说不清是什么心理。

    也许是他一个人和一只仓鼠过不去,难免太过幼稚,动物是什么都不懂的,他没有必要为什么一点小事情和那么小一只的仓鼠过意不去。

    又或者是联想到几年前,他那八岁的小侄女因为一只仓鼠跑丢后哭的死去活来,让他印象深刻促使他出来寻找——

    总之,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让林姨把那只小仓鼠洗干净,联系并找来了宠物医生。

    医生表示没有大碍后,简单吩咐叮嘱了几句小动物饮食和居住环境的注意事项后提着医用包走了。

    而林姨对他大雨天出门看花碰巧在路上捡到一只被抛弃仓鼠的借口深信不疑,并非常欣慰与自家少爷对被抛弃的小动物拥有的关爱同情,异常殷勤的从保姆变成了爱护动物的饲养员。

    给小仓鼠洗白白到打算给它做好吃的,再到考虑给它安家,一步到位的给尚未醒来的毛茸茸安排规划好了往后的日子,先入为主的认为少爷童心未泯,开始养一只小宠物,为新家庭成员的到来激动不已。

    温述没说多余的时候,任由林姨自我发挥,他便回楼上处理公务了。

    楚楂是被热醒的。

    睁开眼睛时,它整只仓鼠都被一团软绵绵的物料围困了。

    天知道它一只仓鼠肉多毛厚被裹在一团羊毛绵里多煎熬!

    挣扎扑哧要远离这对羊毛织品,还没成功脱离苦海,就被一只手给按回了去,手的主人声音仁慈怜爱,“哎呀!醒了!别动喔乖乖,一会就好了,等毛毛干了再出来。”

    转过小脑袋一看,这熟悉的面孔和声音——是那个之前开门的奶奶。

    “是不是饿了?来,吃吧。”

    呆愣期间,一盘满满的坚果被推过来,放在它旁边。

    那是坚果!

    美味的,可口的,香甜清脆的坚果!

    ——仓鼠诱捕器。

    它惊了又惊,被突如其来的待遇吓到。

    楚楂挠了自己一爪子,呆滞的想——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它看到了一盘金灿灿的坚果!就在自己毛绒绒的旁边!

    林姨看小东西一动不动,呆愣愣的,奇怪道:“怎么不吃?难道医生记错了?仓鼠其实不爱吃坚果?”

    刷——!

    不,我爱吃!我最爱坚果了!

    冲林姨叽叽叽吱吱吱一堆,也不管有没有听懂。

    楚楂扭过小脑袋,心里咆哮。

    林姨话音刚落,就看着小仓鼠两只小爪子从盘子里抓住一颗坚果用力抱在怀里,吱吱吱乱叫边开心的啃了起来——

    谢谢奶奶!你跟那个好看的坏人不一样!你是个大好人!

    小仓鼠继续啃着坚果吱吱叫。

    坚果果然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林姨放下心来,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耳朵,“吃吧吃吧,小可怜,你一定饿坏了,这急得……要不是少爷把你救回来,得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楚楂啃着坚果,听了这话,歪了歪头,心想:嗯?是那个踢我的人带我回来的?

    又想,那他为什么还要踢我呢?

    它想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最后摇摇头不再想。

    唉!  人类真矛盾啊,还是小仓鼠好。

    却自顾自的把被踹飞的账清空,心无旁骛的享受起美食。

    楚楂扑哧扑哧用力啃,幸福的就要飞起,要是旁边有滚轮就好了,它无比想要跑滚轮,吱吱吱太幸福了!仓鼠生无憾了!

    它也不要求自己能化成人形了,反正家里有姐姐一个应该也够了,化人那么累,不如啃坚果来的有趣!

    填饱了肚子,楚楂有些晕晕欲睡了,自从离开家乡,它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多好吃的食物了,这几个月的颠沛流离,能让一只小仓鼠变得容易满足,吃饱了没事干就想啃东西——这是仓鼠的天性。

    不啃是不行的。

    牙齿痒痒的,痒的它想咬人。

    它决定找个东西啃啃,啃完了再睡觉。

    楚楂没有再拿坚果,知道它是吃饱了,准备上楼和温述说一声,一转身,小家伙就啃上了装坚果的盘子。

    “圆圆,这个可不能吃!”

    林姨忙去扒拉它,好不容易将盘子从仓鼠口中救下,那一团毛茸茸失去了目标,进而转移了阵地,向着沙发皮进发。

    林姨轻而易举的将这只不听话的胖仓鼠从沙发上揪了起来,救沙发于鼠口。她不是专攻小动物的,对小仓鼠的行为一头雾水,赶紧死死拎起小肉团,提起小家伙就上了二楼。

    书房里。

    温述完成了工作,墙上的老钟时针指到了晚上九点。

    男人松懈下来时,方后知后觉坐房间里超过三个小时,脸上疲倦困顿尽显,掩不住劳累。

    温述解开衬衫最上面的几个纽扣,走进卧房浴室。

    还没来得及关上浴室门,房间门被人敲响。温述动作顿了顿,把衣服扣子全扣上。

    温述收拾好神色,去开了门。

    开了门后,林姨发愁的一张脸映入眼帘,他礼貌的问,“林姨,怎么了?”

    林姨把怀里始终不安分的小家伙扒出来,握住它两只短小胳膊举到温述面前,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少爷,这圆圆吃饱了,就开始乱咬东西,这,这怎么回事啊?”

    吱吱吱!

    不!不要把我交给他!他是大坏蛋!骂我是臭老鼠的大坏蛋!

    我不是乱咬东西!你可以给我一颗石头!

    楚楂吓得吱哇乱叫,可怜它不会说话,林姨也理解不了仓鼠语,把它送到温述身边,这活脱脱就是一羊送虎口的故事成真版。

    胳膊被禁锢住了,就使劲蹬腿表示抗议。

    小仓鼠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股拼尽全力挣扎的可怜样让温述觉得好笑,他想起今天这只小动物龇牙咧嘴的表现,心里泛起冷笑,逗弄的心思忽从心起。

    多亏了温述的堂侄女养仓鼠还喜欢和他分享的经验,温述多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想了想,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交给我吧,林姨。”

    男人笑面虎一样把作乱的小仓鼠从林姨怀里薅出来,微笑着找几个借口将林姨打发了,关上门,他又恢复了那一套冷脸疲惫的模样。

    啪叽一下把掌心里的毛玩意扔到床上,幸好床是柔软有弹性的大床,不是冰冷泥泞的泥土硬地板,虽然不疼,但是头被摇晃得晕乎乎。

    温述偏头对它冷冷道:“好好待着,我心情不好,别给我惹麻烦。”

    感受到威胁的小仓鼠呆愣一瞬间后忙不迭疯狂点头。

    温述对这只可能听懂人话的成精仓鼠并不感兴趣,解开衬衫扣子表演了个精彩的脱衣舞,顺便无意识的对床上的小动物耍了个八块腹肌的流氓,进浴室去了。

    楚楂有些不敢动,它压抑住乱啃东西的欲望,面对浴室,吱吱的对浴室玻璃门的影子小声喊,悄悄表示抗议。

    ——怂的十分有骨气。

    楚楂不清楚当下情况。

    只知道突然发了次善心的当事人现在心情似乎是十分不好,根据他的黑脸程度,楚楂推测那个人百分之九十九产生了把再次它踹出去的想法。

    当下,则是能忍就忍,毕竟这个人家里有它最喜欢的坚果。

    暗自规定好了讨好的计划后,楚楂当怂则怂,非常心安理得的躺平了。

    然而,十分钟后。

    温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那只胆大包天的胖仓鼠撅着圆滚滚的屁股,抱着他洗澡前放在床上的百达翡丽啃的如痴如狂,吱吱声兴奋的要捅破天。

    很好,非常好——此时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把这只该死的臭仓鼠扔到马桶冲掉!

    温述气笑了。

    走近床头边,伸出手捏住这个在他床上作福作威的小东西后颈,对着死抱他手表不放的罪魁祸首冷笑,“仓鼠先生,玩的尽兴吗?嗯?”

    手表主人毫不留情的把手表抽走,一手提起仓鼠对视,小家伙鼻尖委屈的抽了抽——

    趁着手劲松懈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脱敌人魔爪!

    楚楂扑出瞬间,牙齿深处突然传来钻心的痒,来不及思考,它吱吱喳喳,长嘴就咬住了眼前的东西。

    吱吱?吱吱吱?

    软软的?什么东西?

    楚楂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巨大的肉墙,再往上看,是一张比锅底还要黑的脸。

    它突然意识到,温述出来时是没有穿上衣的。

    楚楂心里一麻。

    坏了,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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