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风墨痕定定看了她几眼,笑着将留影石递过去了,“琳琳别见外,我这里有几份证据也可以呈上公堂。”

    君琳婉拒了,带着面如死灰的裴清回到玄云派。

    一路上两人之间异常安静,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可君琳一直在回复荀阳子、君明和沐笙等人的令牌。

    很显然,风墨痕已经将这事闹大了。

    直至进了地牢,裴清才重新有反应,抓住君琳的衣摆,哑声道:“……我不是奸细。”

    君琳抢不回来自己的衣摆,干脆提剑割断,没有给他多余一个眼神,裴清却能明显感受到她是生气的。

    他急得眼眶通红,语无伦次,“阮泉确实是魔族,他是我母亲以前的部下,一直想让我回魔界,我拒绝了,一直在赶他走……”

    “我知道。”君琳打断,依旧面无表情,“问题是你救那个魔族被发现了。”

    裴清像被掐住喉咙般失了声,无望地看着君琳,半天才挤出一句,“对不起……”

    君琳其实是气裴清轻易踏进了风墨痕的圈套,还瞒着她。

    她整日让人盯着裴清,能不知道他的动向吗?

    偏生就是她离开的几日功夫,都能惹出这么大祸,真是想保都难。

    她现在没空安慰也不想安慰人,该忙着去查证了。

    裴清无措地望着她的背影,不敢再去拉扯,只余满目慌乱。

    君琳回去面对着众人的质问,只说:“给我两天时间,我能处理好。”

    阮泉到底还是逃走了,这对裴清来讲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可他知道后还是为阮泉松了口气。

    两天后,惩戒堂上,裴清跪在下方,惩戒堂的黄长老端坐主位,以君琳为首的天极峰与以风墨痕为首的无量峰各执一词,对裴清进行审判。

    惩戒堂外还站了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弟子。

    裴清对一切莫须有的罪名都持否认态度,全程都看着君琳,哪怕对方一眼也不看他。

    最后由于他实实在在放走了魔族一事无可辩解,按规是要在冰崖下反省百年的,至少命是保住了。

    风墨痕见目的达到,得体地对君琳等人告退,将道别的时间留给他们天极峰。

    陆思雨有些伤感,还是安慰道:“没事,不就是冰崖吗?小师弟反正是冰灵根,不怕的!”

    荀阳子脸色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还是送了些御寒的法宝,叮嘱道:“下回长点心吧!”

    被裴清眼巴巴瞧着的君琳眼睛闪了闪,将他扶起,只道:“有空会去看你的。”

    裴清这才小心翼翼问:“那你还生气么?”

    “等你出来就不气了。”君琳故意道。

    惩戒堂的人已经来拉他了,裴清纵使低落,还是挤出笑来,对君琳道:“那便好,我会想你的。”

    荀阳子觉得氛围不对劲,问陆思雨:“裴清这小子是不是……”

    陆思雨急忙打马虎眼,“不是不是,哈哈哈师尊您听错了,他是说会想我们的。”

    ……

    百年的光阴对寿命漫长的修士而言也不过弹指一挥间,裴清刚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可仅仅过了十年,他便难以忍受了。

    冰崖下常年寒冷又寂静,按道理说是个极其适合冰灵根闭关的好地方,可正是因为太封闭了,让裴清感受到了久违的孤独与寂寥。

    他的令牌也被没收了,不得允许联系任何人,其他人来看他的次数也有限制,最开始是陆思雨和荀阳子常来看他,就连风墨痕都抽空来嘲讽他。

    裴清问起君琳时,忽略风墨痕的答案,得到的回复都是说她忙。

    渐渐的,裴清就不太问了,在无边寂静中,他也会莫名其妙地想,她什么时候忙完?是还在生气吗?明年能来吗?身边是不是有了其他人的陪伴?她是不是忘了自己?

    越是想,他眼中的血色就越重,在光滑的冰面上倒映着,仿佛怪物一般,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不知道是怎么了。

    过了会儿,等眼睛恢复正常的漆黑,他又松了口气,等荀阳子下次来的时候他便旁敲侧击地问,得出是入魔的征兆这一答案时,他又想,君琳还是别过来看他了。

    君琳还真就没来看过他一次,哪怕他日日念清心咒,已经将心魔压制住了,十年又十年,还是没有见到过她的身影。

    毫不夸张地说,这百年,来得最频繁的竟然是风墨痕,虽然每次来都要伤害裴清的身心,可也倒逼他的修为节节攀升至化神了。

    不过听陆思雨说,她十年前便已经化神了,是当今仙界最年轻的化神,裴清忍不住与有荣焉,再次打听君琳身边的人与事。

    陆思雨便说起纪承泽,转而又说起其他陌生的名字,最后竟然还有吴年。

    说起吴年,陆思雨语气最是夸张,“哎你都不知道当时……噗嗤,吴年哪根筋搭错,竟然敢□□大师姐!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被大师姐强行轰出去,还搁那委屈,说是我当初见面的时候暗示的,搞得大师姐连我也一块揍了,真是服气哈哈哈哈哈……”

    “我们也是这之后才解开误会,吴年说他这些年过得有多提心吊胆简直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裴清笑不太出来,他其实还想问君琳那天会在冰崖上接他吗,可是他又不敢问了,他已经失望太多次了。

    真正到了那日,裴清才觉得百年时间是如此漫长,而来到冰崖上,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人时,他又不自觉红了眼眶,飞奔到君琳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便马上将其严丝合缝地抱紧了,出口就是哽咽,“你终于来了。”

    裴清又长高了些,整个人却比之前瘦,君琳拍拍他的背,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无奈,“怎么哭了?让我看看。”

    裴清不让,头埋在她的脖颈里一动不动,继续带着哭腔道:“我以为你一直生我的气。”

    君琳改为一下又一下抚着他的背,哄道:“早就不气了,好了,是我不对,不该丢你一个人在冰崖这么久,可是我是火灵根啊,真不喜欢来这,而且我真的好忙,你体谅我一下,嗯?”

    裴清很轻易地就被哄好了,他后知后觉对自己哭鼻子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缓了缓才把脸露出来,眼还红着,嘴角已经翘起,“那,你有想我吗?”

    看得君琳十分心软,摸了摸他的头,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想得不得了,快走吧,这太冷了。”

    裴清就被君琳牵着走出了这片冰天雪地,可一到了外面,君琳就放开了他的手。

    裴清心里一紧,手下意识往前伸,看着君琳又恢复生人勿进的样子,想起她的婚约,又顿住,悻悻收回了。

    他这才仔细观察起她来,百年不见,她周身的气度越发凛然,修为更是高深莫测,让人望其项背。

    “师姐这些年……过得很好吧。”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些,却还是难掩落寞。

    “还行,有点累,还能接受。”君琳认真回道。

    “那……师姐不好奇我这百年过得怎么样吗?”裴清眼神躲闪。

    君琳摇摇头,然后在裴清失望的神色下补充,“我虽然没亲眼见你,但你的一切我都是知道的。”

    裴清惊喜抬眸,想起自己的心魔,又不禁忐忑,问:“师姐是怎么知道的?冰崖下除了我分明无人。”

    君琳笑笑,“你以为陆思雨哪来这么多丹药和法宝赠你?”

    原来如此,陆思雨每回都说是君琳托她带的,他还以为是为了让他收下找的借口,竟是真的。

    不过除了荀阳子他人均不知他心魔一事,裴清便放心了。

    回到天极峰上君琳的院子,裴清愕然发现院子里面还有别人。

    纪承泽没骨头似的瘫在软榻上,见到裴清也只是晃了晃折扇,“又见面了裴师弟。”

    另外一男一女裴清不认识,只知道他们身上穿着灵虚派的服饰,均点头示意。

    “抱歉,耽搁一下。”君琳也没有介绍的意思,让裴清进屋自便后就与他们一道待在外面。

    裴清在屋内隐隐听到他们在谈论关于仙盟的事,也不敢放出神识去偷听,便自觉将略显凌乱的室内整理了一下,那些文书没动,只收拾了废纸和其他杂物。

    过了一会儿,他又去了厨房,忽的想起自己的储物袋还没拿回来,便作罢,沐浴一番后去给他们沏了一壶茶。

    纪承泽等人见到裴清出来便安静了下来,唯有君琳继续说着,其他人瞧她脸色判断裴清是自己人,便也放松下来,继续谈论。

    裴清放下茶盏本想离开,被君琳扯了一下,手里塞了个东西,一看,是他的储物袋,而君琳只对他眨了眨眼,嘴里还不停和其他人说着话。

    裴清自觉不该继续逗留,拿着储物袋就进屋了。

    夜晚,君琳等人散会,她一进屋就闻到了久违的饭菜香味,怔了怔,与餐桌前的裴清相视一笑,毫不客气坐下开吃了。

    饭菜还热着,应该是一直用灵力保温着。

    裴清笑得无害,“幸好我的厨艺还没退步,师姐还赏脸吃。”

    君琳不跟他贫,专注吃,她才发现自己的嘴是真的被养刁了,从族里调了几个厨娘过来给她做菜都没什么胃口,搞得她这些年嘴里淡得很。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裴清忽然说:“要喝点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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