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恒为什么将货扣下?可有原因?”苏绾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先将那批货运出来。
陈峰沉声说道:“洛恒不承认我们的运货凭证,说他不记得我们有报备过。”
闻言,苏绾紧着皱眉头:“为什么会这样?那运货凭证是二婶半月前最新办下来的,洛恒这样做……实在是没道理。”
“他洛恒没有理由和苏家过不去,这批货他也没看出问题,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苏绾低声自言自语,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
“如今洛家和苏家唯一的利益纠葛,就是皇商一事,难不成是因为这事……”
这事恐怕要找母亲与二婶才能解决,苏绾当机立断,去了文琦院。
文琦院中,苏家两位夫人竟然都在,二人正商议着皇商一事,苏绾闯了进来。
“绾儿?这是怎么了?”苏大夫人惊讶开口,下人都未来得及通报,苏绾便进了屋,脸上还带着些焦急之色,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母亲,二婶,我前些日子从扬州运来的那批棉布,让洛同知扣在了码头!”苏绾沉声说。
“怎么回事?”苏二夫人一脸惊诧,这种事可是头一遭!
她追问道:“你那运货之人可曾将凭证带着?”
“带了。”苏绾点头,又继续说道:“洛同知不承认那张凭证,说自己忘了苏家报备过商运一事。”
“这!”苏二夫人也不知这洛同知打的什么主意。
“难不成?是因为皇商那事?”苏大夫人心思一转,想到了前两日发生的事。
她开口说道:“前两日杨沁柔来了一趟,说打点的银子不够了,让我再给她拿十万两,我寻思先放一放,过几日再给她,便推说近些日子生意不好,手头银子不够需要凑上几日。”
“当时她并未说什么,也同意了,可谁知……今日洛恒竟将绾儿的货给扣下了!”苏大夫人语气不好,对杨沁柔的不满又加重了许多。
苏二夫人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这事就是他们搞的鬼了,意思是催着我们赶紧将银子送过去呢!”
“绾儿你莫急,让你的人回码头去等着,母亲马上去一趟洛府。”苏大夫人这边与苏绾说完,便差人拿了十万两银票,即刻出了门。
洛府,杨沁柔也是刚知晓洛恒竟扣了苏家一批货,心想他倒是个有小聪明的,昨日刚与他提过苏家拿钱不利索,今日便给苏家找了不痛快,看这样子,不一会儿,苏家那位夫人就该登门了。
“满月,若是苏大夫人来了,便让她等会儿,就说我在小憩。”说罢进了屋内,满月将门关上,安静地守在门外。
苏大夫人到了洛府后,满月却将她带去了偏厅。
“苏夫人,我家夫人正在小憩,奴婢不好打搅,还请您在此稍等片刻。”满月这话说的合乎规矩,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话虽如此,可苏大夫人如何能不知,杨沁柔这是给她甩脸子呢,但是苏家如今要依靠她来走关系,只能按捺住怒气,在偏厅内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杨沁柔缓步进了偏厅,声音慵懒:“欣姐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满月你也是,怎地不进来通报?”
她嗔怪地看了一眼满月,满月只低着头不说话。
“柔儿莫要怪她了,本就是我叨扰,又如何能扰了你休憩,不过等一会儿罢了,不碍事。”苏大夫人强撑着笑意说道。
“既然姐姐这般说了,我也就不责怪你了。”杨沁柔也满脸笑意。
“不知姐姐今日前来,是有何事?”她装模作样地问。
苏大夫人拿出十二万两银票,放在桌上:“柔儿前两日不是说打点的银子不够了吗?我本说凑上几日,正巧今日上午有一批货的回款到了,我就想着先给妹妹送来。”
“哦?姐姐如何拿了十二万两?”
“这次的回款拢共十二万两,我想着还是妹妹这边的事更着急,便都拿来了。”
杨沁柔示意满月将银子收了,笑着看向苏大夫人:“姐姐放心,这事啊妹妹上心着呢,姐姐就回府等着好消息吧。”
她起身,见苏大夫人面露难色,疑惑问道:“姐姐可是还有其他事?”
苏大夫人心中暗骂,却不得不软着声音询问:“妹妹,苏家今日有一批货到了码头,这批货报备过也有商运凭证,许是洛同知事务繁忙,将这事给忘了,就将货物扣在了码头,需得劳烦妹妹帮着提醒一下。”
“竟有这事!”杨沁柔语气惊讶:“这事怕是夫君一时疏忽,姐姐放心,我这就派人去码头与他说一声。”
“满月,你快寻个小厮去码头,问问老爷是不是弄错了。”
苏大夫人见此,知晓这批货的事解决了,便不再多说:“那便多谢柔儿妹妹了,我府中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杨沁柔让满月将她送出了府。
码头,洛恒听见小厮来报,得知苏大夫人已将银子送去了洛府,哼笑一声,吩咐身边的随从:“你下去与那苏家众人说一声,就说爷想起来了,这批货确实报备过,让他们赶紧运走,莫要在此占地方了。”
随从应了一声,出了茶楼将洛恒的话转达给了官差和苏家众人。
官差和齐越都松了一口气。
“速速运走吧。”官差说。
齐越点头称是,让人快速将货装上驴车,运去了城南铺子。
苏绾已在城南铺子中等了多时,方才苏大夫人回府后,告知她事情解决了,她便匆匆赶了过来。
直到申时末,这批货才全部运进了铺子后堂的货仓中。
“今日可吓死我了……险些以为是货被人发现了,不过幸好没出问题。”齐越心有余悸,紧绷着的身躯此时才放松下来。
“是我的问题,我没想到洛恒今日会去码头,也没想到前两日发生的事会影响到这批货,不过你放心,日后不会再出现这类问题。”苏绾声音低沉,带着些微不可查的疲惫。
齐越喝了口茶,摆摆手:“幸好,今日是虚惊一场,日后我们需得更加谨慎。”
他又继续说道:“苏小姐给了我五万两银子,其中五千两买了棉布充当货物,两万两购入了四十万斤私盐,这次购入的价格约在五十文一斤,主要是为了和那些灶户长期合作。”
“另外,这次我们只雇了一艘船,能运四十万斤已是极限,这是剩下的两万两银子,那五千两用在了盐场运输到码头的路上。”
苏绾颔首:“齐老板是第一次运输如此大量的私盐,我也是第一次接触私盐生意,这次我们准备的不充足,不过下次便知晓具体事宜了。”
她看向齐越:“如今盐已经运到了苏州城,下一步,就该寻人出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