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愣,纷纷看向湖面,只见一女子从翠微楼画舫的二楼跳进了河中。
“陈叔!”孙老板还在看热闹,苏绾却早已回了神,她厉喝一声,使了个眼神。
陈峰会意,抬起腿,一脚将孙老板踹进了河里。
“唔!救!救命啊!”孙老板呛了几口水,在河中不断扑腾着,孙家的小厮赶忙扑到河边,跳入水中想将老爷推上岸,可孙老板不会水,又受了惊吓,死死地抓住小厮,竟是将小厮拖累的也使不上力。
“你!你们两个小贱人!老爷!快来人呐!快救人!”苏彤紧张地喊着,可此时人群的注意力都在翠微楼的画舫上,压根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苏绾一笑,拉开绿柳和映月,趁苏彤不注意,一脚将她也踹进了水里!
孙家的小厮在水里不知如何是好,两位主子都掉进了河里,今日回去定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苏绾站在岸边,看着水中不断扑腾的二人,微笑着开口:“我瞧着二位这嘴臭气熏天,今日便大发善心,帮二位洗一洗,你们可要心存感恩。”
二人说不出话,扑腾的越发厉害,终于有人发现了他们落水,向这边聚了过来。
苏绾看周围人多了起来,走到岸边蹲下身伸出手:“孙夫人,快将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苏彤恶狠狠地看着她,心中腹诽苏绾装什么好人,却不得不将手给她,只因孙家的小厮都在救孙老爷,无人顾得上她。
她拼力将手伸到苏绾面前,谁知苏绾竟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狠狠按进了水中!
绿柳快步凑到苏绾身后,看似是在帮苏绾救人,实则将周围人的目光都挡住了,众人根本看不见苏绾到底在做什么。
“呜呜呜!”
苏彤两只手胡乱扑腾着,苏绾见她没了力气,将她的头拽出了水面,冰冷的声音宛如一条毒蛇缠绕在苏彤耳边。
“今日只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再敢出言不逊,我就差人……割了你的舌头!”苏绾笑容灿烂,苏彤却仿若看见了厉鬼。
苏绾和绿柳将她拉上岸,苏彤瘫坐在岸边不断咳嗽着,身体微微颤抖,眼神怨毒。
“对了,你不是想要皇商的名头吗?那你最好不要失败,失败了我可是会……要你的命啊……”
说完这话,苏绾不再理会她,站起身大声吩咐绿柳:“去将苏家的马车赶来,孙老爷和孙夫人不慎落入水中,你与陈叔一同将他们送回孙府。”
周围百姓可不知道孙家这二人是怎么落水的,只看到是苏绾救了人,还好心地要将他们送回府上,纷纷称赞苏家心善。
孙府二人此时极为狼狈,苏彤发丝凌乱,浑身湿透,还有两根水草挂在耳边,孙老爷则已经昏了过去,苏家的马车过来后,苏彤艰难地爬上去,狠狠剜了一眼苏绾,催促着小厮赶紧回府。
可驾车的人是陈峰,压根不听她的,慢悠悠地赶着车,孙府两个小厮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却只能跟在马车边,压低了头一言不发。
从运河边到孙府,一路上不断有探究的眼神看向马车,陈峰见众人好奇,途中停下好几次,绿柳则周围的向百姓说道:“孙家的老爷和夫人不慎落入河中,我们家小姐心善,让出自己的马车将他二人送回府,自个儿走路回了苏家。”
听到事情原委的人无一不夸赞苏家小姐,苏彤在马车里听着外边的声音,险些咬碎了牙,指甲用力抠着手心,脸上表情阴沉。
苏彤心中止不住的烦躁,今日这事他们吃了闷亏,苏家……且给我等着!
她又想起那位允诺会助孙家夺得皇商的大人物,好似也在苏州城,看来要找个时间上门拜访一下。
苏府的马车将她二人送到孙府门口,两个小厮先将孙老爷扶了回去,苏彤现在府门口,看着绿柳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绿柳冲她翻了个白眼,陈峰一甩马鞭,飞扬的尘土扑了苏彤一脸。
今日,绿柳在苏绾房内守夜,主仆二人闲聊间,她将苏彤的话告知了苏绾。
苏绾听后嗤笑一声:“放狠话有什么用,我倒是怕她不动手呢,我瞧着孙家资产颇丰,倒是可以充了我的私库。”
“对了,明日让人去打听打听,这孙家是从哪来的,我总觉得他们背后有人。”
“是,可要马镖头亲自去查?”
“不用,我让他去查别的事了,你从府上找两个小厮,稍微打听一下即可。”苏绾让马腾去了扬州,查一查齐越和盐运使司的往事。
一夜无话,翌日绿柳寻了两个眼熟的小厮,让他们去打听孙家的事。
午后,那两个小厮回话,只打听到了孙家是从宣州来的,其余的也打听不出来了。
“宣州……离苏州不远,他们背后会是谁呢?”苏绾心中揣测,却没有一丝头绪。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谁也莫想堵了她复仇的路。
“小姐,夫人身边的甄妈妈过来了。”墨云进来禀告。
“将人请进来。”苏绾抬眼看向进门的甄妈妈;“甄妈妈有何事?”
“二小姐,夫人请您速去文琦院。”甄妈妈福身行礼。
“我这便过去,甄妈妈可知母亲因何事寻我?”苏绾也不耽搁,起身与甄妈妈一同出了院子。
“这……老奴倒是真不知道。”
苏绾点点头,不再多言。
文琦院,苏大夫人坐在桌边,面上带有焦急之色,不住地望向院门口。
苏绾的身影出现那刻,她眼神一亮,连忙招手:“绾儿,快过来坐。”
“母亲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地寻女儿过来。”她微微福身,坐在了苏大夫人身边。
“绾儿,我听说昨晚……你大姐落水了?还是你派了马车将她送回去的,你可知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呢,她可有大碍?不如让方大夫去给她瞧瞧,要不然我总放不下心……”
苏大夫人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担忧,手中紧紧攥着帕子。
苏绾心下一凝,面上不动声色问道:“母亲是听谁说的?”
听到苏绾这么问,苏大夫人神色微微迷茫,心神不宁道:“今日我从锦绣堂回来时,听几个丫鬟说的,怎么?难不成她们所说是假?”
“倒也不是,只是母亲无需担忧,昨晚只是因为河边有些拥挤,大姐才不慎落水,女儿那会儿正巧在附近,很快就将大姐救起,见她衣衫湿透,便让陈叔驾车将她送回孙府。”
她唇角微勾,安抚道:“母亲放心吧,大姐无事的。”
“那便好……那便好,我今儿一听她落水,这心啊止不住地颤。”苏大夫人面色放松了些,长吁了一口气。
苏绾又陪着她闲聊了一会儿,将昨晚的热闹场景讲给她听。
坐了约莫一个时辰,苏绾见苏大夫人情绪好了许多,便起身告退:“母亲,女儿还有几本账册要看,便先回去了,女儿院中正巧有几样新点心,还得劳烦甄妈妈再跑一趟,拿些点心给母亲尝尝。”
“绾儿真是娘的贴心棉袄,那甄妈妈你就再与二小姐去一趟栖云院。”
甄妈妈和苏绾走在路上,苏绾笑意不达眼底,缓缓开口问道:“甄妈妈可知,今日是哪几个丫鬟乱嚼舌根,让母亲听了闲话?”
“是府中几个侍候花草的丫鬟。”甄妈妈跟了苏大夫人二十几年,今日见她如此烦忧,心中对那几个丫头极为不满。
苏绾听出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不紧不慢道:“还请甄妈妈将那几个丫鬟带到栖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