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二)

    果然,不多时叶舒白被海妖的触手扫飞,撞上殿门又跌下来吐了口血。

    “前辈,帮我一把!”

    林逍闭目磕眸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晃,“是你要英雄救美,与我何干。”

    “前辈我知道你修为高强,只要伸伸手指那海妖就会像蚂蚁一样被撵死。”

    拍马屁这招在他这儿没用,林逍继续闭目养神。

    “前辈你不帮我,我就要死了,我死了前辈你也活不了。”

    林逍扣着指甲漫不经心,“离了你,我可以找别人寄生。”

    “你离不开,不然你早就离开去选一个天资卓越的人了,而不是待在修为平平的我这里。”

    “小子,你想威胁我!放心它要不了你的命,顶多就是剥掉你的脸皮。”林逍说着却睁开了眼。

    叶舒白说得对他的魂魄还太弱,需要将养。

    重塑一具身体不容易,他目前还得用叶舒白的身体,总不能顶着一副被剥了皮的脸,那样未免太丑了。

    但总要让叶舒白吃些苦头,以后才好听他的话。

    门关上了,林逍准备等叶舒白吃够了苦,再开一扇窗。

    他正要闭上眼睛继续养神,却透过叶舒白的眼睛看到刚刚躲到柱子后的少女探出头来小声道:“仙子,这妖怪是只水母,我们在海上捕鱼时,经常遇到它,它怕高温蒸煮,长时间在水中煮就会化掉。”

    对,现在需要沸水,叶舒白环顾四周,这里并没有可以煮水的大锅,但他有符篆。

    叶舒白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在乾坤袋中一通翻找,下山时师尊给了他风符、雷符、瞬移符等等可就是没有给他沸水符,只能自己画了。

    叶舒白一边抵挡海妖,一边想符篆的画法,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那符怎么画来着?他是水灵根,师尊特意教过他,可他愚笨学了好几遍只记了个大概。

    水母执刃的触手划过面颊,脸上一痛鲜血登时涌出。

    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往往能够激发记忆的潜能,他想来起了。

    叶舒白没管面上的伤口,拼尽全力勉强击退水母妖,在水母妖准备反击的间隙从乾坤袋中摸出符纸又取朱砂笔。

    糟了,乾坤袋中的笔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完了,没有笔怎么画符?

    正在他焦急之时,只听那躲在柱子后的少女关切道:“仙子,你流血了。”

    血!有时画符者的鲜血比朱砂笔更有效。

    叶舒白咬破手指迅速在符纸上一笔画完符纹,他没画过这么完美的符,急切地想将符篆拍在海妖身上证明自己。

    脚下忽地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冲着地板摔下去。

    “仙子,你没事吧!”白岁星从柱子后面跑出去扶住人。

    符画对了,但还差一点。

    她刚刚观察到这只海妖身体看起来软塌塌却是十分坚硬。

    这女弟子的剑只一击就卷刃了,普通的符对它用处不大。

    她趁着少女不注意迅速在她受伤的面颊上沾了滴血画在符纸上。

    这样才对,这小弟子虽修为差些,但心性不错,她总不能看着自家徒子徒孙送死。

    符篆发出蓝光,冒着白气的沸水瞬间将海蛰淹没。

    轰隆,大殿被掀起一角,灰尘弥漫。

    刹那间,凛冽的剑风呼啸而过。

    剑光在眼前闪了一下,水母妖被长剑穿透,身体瞬间化成了一摊黏液。

    从它身体中掉出一块发着红光的石头,这块发光石应该就是柔软的海蜇身体突然变得像石头一样硬的原因。

    白岁星伸手去接,闪着红光的石头在空中转了个弯。

    她抬头,一位身穿白袍,头戴白纱帷帽,长身玉立的男子悬在半空伸手握住了那块发光石。

    海风透过损坏的大殿屋顶吹进来,吹开了男子遮面的白纱。

    那人一头灰发半披着,双眼虽以白纱遮覆,难掩其气质清绝。

    这男子是无极宗前宗主的夫君上官瑾瑜,也就是她前世夫君。

    说来她和上官瑾瑜的婚事还有一段渊源。

    上官瑾瑜原是大宛国的三皇子,天生一只眼睛眼球白色浑浊看不见东西,他五岁那年立春过后本该万物复苏却天降大雪连日不停。

    大宛国国师断言三皇子永烨是大凶之人,年仅五岁的永烨被皇帝下令处死。

    花费心血养了五年的孩子,任谁也舍不得,况且三皇子从小就十分乖巧,皇妃向皇帝哭求希望皇帝饶了三皇子一命,她可以带着皇子离开大宛国。

    皇帝不允。

    于是三皇子的母妃找到了她的师尊空空道人。

    听说她的师尊空空道人和三皇子的母妃有段不可说的渊源,因为这段不可说的渊源,空空道人不得不将三皇子带回了无极宗,改名上官瑾瑜。

    回宗门后,空空道人再次为三皇子算了一卦,正如大宛国国师所说永烨的命格极凶,要与命格大吉之人结亲方可中和。

    师父说她出生时,东方天空霞光普照还出了彩虹,有大吉之象,于是做主让她和上官瑾瑜定了娃娃亲。

    那时她和江盈盈一样十七岁,上官瑾瑜只是个五岁的小娃娃,想来有些滑稽。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师尊蒙对了,她同上官瑾瑜订婚后,上官瑾瑜平安长大,长成了风光霁月的模样,大宛国三百年来太平鼎盛。

    “小师叔!你终于来救我了。”

    叶舒朗眼里涌出了激动的泪珠。

    上官瑾瑜将穿着变幻成女子叶舒白上下打量了一番,半晌才认出人。

    他无奈地摇摇头,“舒白,你不该擅自行动,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怕是小命难保,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与你师尊交代!”

    这句话应是训斥,语气却温和。

    叶舒白小声解释:“当时我和师兄弟们走散后来到琼海镇,遇到了献祭事件,事发紧急。”

    “罢了,念在你是为了救人,以后不许莽撞了!与救他人相比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听到上官瑾瑜说罢了,叶舒白高兴起来,“是,多谢师叔,弟子以后不敢了。”

    他凑到上官瑾瑜身前低声问:“师叔不会告诉我师尊吧!”他师尊因为他孤勇莽撞没少罚他,这事要让师尊知道铁定要罚三天禁闭。

    上官瑾瑜将那已经没了生息的水母尸体收进乾坤袋,回头朝叶舒白笑道:“不会。”

    “多谢师叔。”

    “海神之事我已经处理好了,镇上请的那位神婆已查明同这只海妖是同伙,琼海镇百姓不会再相信什么海神之说献祭女子。”上官瑾瑜顿了顿看向站在一边身穿喜袍面色泛白的白岁星,又道:“这姑娘一定被吓到了吧,舒白你御剑带姑娘回去。”

    吩咐完,上官瑾瑜没再多待,他攥着还发着光的红色石头御剑飞走了。

    “小师叔我的剑坏了!”叶舒白急忙朝着高空大喊。

    上官瑾瑜随手抛下一把剑。

    叶舒白伸手接住唰地拔掉剑鞘,此剑由玄铁所造剑身发着白光十分锋利。

    他随手舞了几下,只觉十分顺手,比入宗前父亲给他的那把还要好用。

    小师叔真大方!

    “不过是把普通的剑,此剑在名剑排行榜上连名字都没有。”林逍泼了盆冷水。

    “总比前辈你见死不救好!”

    叶舒白很生气不再理会林逍,他召动长剑放大了剑身,向一旁的白岁星伸出手,“姑娘站上来,我带你御剑!”

    “见死不救?”林逍冷哼:“小子,本座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容不得你同本座讨价还价。”

    白岁星小心翼翼地站上去。

    “我以后再也不会把身体让给前辈了!”叶舒白操控着剑身飞向高空。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林逍打了个响指,识海中的摇椅不见了,下一瞬他占据了叶舒白的身体。

    长剑已经飞上高空,下方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人站在剑上被海风吹得摇晃。

    白岁星没想到江盈盈的身子会这么弱,她以前穿着薄衫穿过冰山都不会觉得冷。

    高空本就比地面温度低,站在剑上吹着风她冷得直发抖。

    身前的人气息温热,抱一抱应该会暖和一些吧!

    白岁星伸手环抱住了身前人的腰肢,将脸贴到她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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