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人抱住,林逍愣了愣。
“太冷了,仙子身上暖和。”
林逍不喜欢别人碰触,他冷声僵硬道,“松手!’
身前人像个暖炉,白岁星不想松开。
她向下看去,此时她们已经御剑飞过大海飞进了内陆,下面是连绵山峦。
“可是好高,我害怕,掉下去会摔成肉饼吧!”
林逍把手背过去,将袖子一角递到身后,语气冰凉,“你拉着它!”
白岁星只好拉住了衣袖。
穿过云层,前方就是无极宗所在的祁连山脉。
她以为这位小弟子会将她送回琼海镇江盈盈的家,没想到将她带回无极宗了。
长剑一个俯冲,朝祁连山飞过去,在山门口降落。
林逍从叶舒白的储物袋中掏出弟子玉牌丢过去。
刚刚经历了一场仙魔大战,损伤惨重。
有许多弟子的家人来宗门探望。
守门弟子用法器将白岁星照过确认她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没再多问放两人进入宗门。
那上官瑾瑜只说将人带回来,可没说之后怎么办。
折腾了半个晚上林逍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将白岁星丢在半山腰的山道上,自己瞬移回住处睡觉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人扔到半山腰是怎么回事?
山腰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要不是她对无极宗很熟,估计会被吓哭。
海岛惊魂这具身体早就疲惫了,附近的思静斋是弟子住处,白岁星决定先去那边找个空房间住一晚。
沿着山路走了几步,心脏处一阵绞痛,疼得她不得不停下来。
她坠入赤焰崖没有魂飞魄散而是重生,那林逍很可能也重生了。若林逍卷土重来整个仙门没有人能抵挡他,要尽快恢复修为才是。
这个病是个麻烦,得先治好心疾。
白岁星仰头望向山顶,朝霞山山顶是她以前的住处,在她的小金库里有许多稀有丹药,或许对心疾有用。
当年她将住处建在山顶是为了清静,望着高高的山峰白岁星无比后悔当时的决定。现在她不能瞬移不能御剑,只能一步步从台阶爬上去。
费了好大力气,迎着月光一路走走停停,白岁星终于气喘吁吁爬上了顶峰。
踩过地上的青草,穿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眼前出现一座院子。
奇怪的是,她已经死了,房间内却还亮着灯火。
有人搬进了她房间?
白岁星悄声走近,透过门缝朝里看去。
房屋打扫得很干净,屋内的布置和她在时一模一样,昏黄的烛光下有道人影,那人灰发披肩,皮肤在灯火映照下格外莹白,白日里遮挡眼睛的白纱已经被摘下,露出那只白色浑浊的眼眸。
上官瑾瑜站在房内正看着书桌上的一副画出神。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画上画的是什么,好像是个人。
上官瑾瑜怎么在?
他们虽成婚三年但有名无实一直分房睡,上官瑾瑜不住她的山顶小院。
小时候她和上官瑾瑜相处就像姐弟一般还算融洽。后来长大了,她和上官瑾瑜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等成了婚他们的关系就更疏远了。
白岁星想:她和上官瑾瑜的关系之所以疏远,或许是因为后来她成了无极宗宗主,别人提起他只会说,那是无极宗宗主的未婚夫,他不想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上官瑾瑜在里面自然不能进去,她想先离开等他走后再来,还没转身,屋内清朗的声音道:“谁在外面!”
被发现了,白岁星想着怎么解释,踩到一根枯枝,“咔嚓,”脚下一滑身子跟着往前一趴撞开了房门,就这么水灵灵地暴露在屋内人面前。
上官瑾瑜抬袖挡住面庞,另一只手轻挥,袖中飞出一根手腕粗的绳子,眨眼间将她捆成了个粽子。
“仙君饶命!”白岁星连忙求饶。
上官瑾瑜从房间内走出来,双眼已经重新覆了两指宽的白纱,“姑娘怎么在无极宗?”他问。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已经脏兮兮的嫁衣,上官瑾瑜显然还认得她,白岁星道:“是仙子带我回来的。”
上官瑾瑜想起刚刚叶舒白的打扮,确实该叫仙子。
那座小岛四面环海,附近又没有船只,他让叶师侄送这位姑娘回去,没想到他竟将姑娘带回了无极宗。
“那姑娘怎么到这山顶来了?”上官瑾瑜警惕道。
白岁星解释:“我从没来过仙门一时好奇想到处看看,不知不觉就来到这儿了。”
白岁星去世后,她罩在山顶上的结界随之消失,这姑娘自然能进。“罢了,我通知弟子重新送你回去便是。”上官瑾瑜拿出一方白玉简准备传音。
“仙君,现在天这么黑能不能别送我回去,我喜欢这里,这里没有鬼。”
“你看见过鬼?”
“见过,”白岁星点头,“每到晚上我都能看到,他们披头散发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也没有影子,走路用飘的。”
听白岁星这么说,上官瑾瑜嘴角弯了弯,“你这些话是从什么民间话本中听来的吧!”
没有修行过的普通百姓是看不到阴灵的,上官瑾瑜抬眸视线扫过面前少女眉心处的红色胎记,有一瞬停留。
他上前一步,想要触碰少女眉心胎记,又收回手。
“她也和你一样额间有枚水滴状胎记。”
白岁星知道上官瑾瑜说的她是自己,她假装不知问:“她是谁?”
上官瑾瑜没有回应她的话,默默抬头只见一颗启明灯高挂在天空,天要亮了。
他收了玉简,“今晚你且在宗门内休息,等明日让舒白送你回去。”
说完,白岁星眼前灵光一闪,人已经从山顶消失。
等再次站定,白岁星发现自己已身处思静斋弟子房间里,身上将她紧紧捆绑的绳子消失了。
今晚是拿不到丹药了,那本是她自己的东西,如今却看不到也摸不着。
窗外的月光静静照着屋内灰色地砖。
万籁俱静,充沛的灵流在其间流动,白岁星上床盘膝而坐,她结印轻轻将两手搭在膝盖闭上眼睛。
灵流从头顶进入身体,冲刷着筋脉,十分舒适。
爬了大半天山,白岁星太累了渐渐睡着了。
一早,白岁星被敲门声吵醒。
“谁啊?”她起床打开门。
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到门口,为少女身上镀了一层柔光。
她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像一朵春日的白玉兰花正迎着阳光盛放。
叶舒白看呆了,心脏控制不住地在胸腔内砰砰跳动着。
林逍感受到了叶舒白加快得心跳在心中嘲讽,就这点出息!若是以后遇见合欢宗的女修,还不得被吃干抹净。
“在下无极宗弟子叶舒白。”
白岁星揉了揉眼睛,眼前少年身着靛蓝色无极宗弟子服,有些像昨天送她来的女弟子。
“昨天是你?”白岁星问。
“是,昨天...我扮成了红霞姑娘。”叶舒白说话的声音有些磕巴。
白岁星这才明白,昨天的少女其实她师兄严泰宇门下的亲传弟子叶舒白扮的,是她的师侄。
“女装的模样很好看。”白岁星夸赞。
“是...是吗?”叶舒白红了脸有些害羞。
白岁星点头。
脸在发烧心也乱了,少年人果然血气方刚,林逍没眼看闭上眼睛补觉。
“姑...姑娘,小师叔让我送你回去。”站在门口的叶舒白尴尬地挠了挠头。
为了防止有弟子误入烈焰崖,千年前师祖们就将烈焰崖罩上了结界,可是仙门大战那天,烈焰崖的结界破了。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若是有人故意打开了烈焰崖的结界,他目的是什么?
将她和林逍置之死地,如此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当上魔门魔尊或是当上无极宗宗主?
如今宗主之位由她的师兄严泰宇担任,师兄对她一直很好,她不信师兄会想杀她?
那人的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暂时还不能暴露身份打草惊蛇。
以她现在的灵力,只会是任人拿捏的喽蚁。
无极宗灵气充沛适合修行,她得以江盈盈的身份留在无极宗。
“回去?”白岁星垂下眼,神情落寞下来,“回去后怕是还会遇到海妖吧!”
叶舒白自豪道:“不会了,我师叔已经把那只妖杀了。”
“可就算没有海妖,还会有别的妖。真羡慕仙君能在仙门修行,还有师叔保护。”
眼前玉兰花般的姑娘咬着唇,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楚楚可怜。
叶舒白想让这位姑娘留下来,可小师叔的命令他不得不听,况且昨日也是他理解错了师叔的意思。
“对了!仙门大战后岁星师叔陨落,宗门元气大伤。师尊曾经说起最近要召开收徒大会,选一些弟子进宗。”叶舒白道:“姑娘可以来参加收徒大会,被收为弟子修得术法以后就不会怕妖了,妖还会怕你。”
这具身体修行资质不好又有心疾,大概率没有长老肯收,只能留在外门。
不管是在外门还是内门,能留在无极宗就好。
“真的,修习了术法,妖就会怕我?”
“当然!小师叔可是一剑就斩杀了海妖。”
“那我要参加收徒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