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思甜什么意思?
打掉孩子走了?
冯磊眦目欲裂,心提到了嗓子眼,满脑子都是卫思甜把孩子打掉了,还不声不响离开他了。
那他跟黄璇离婚算什么?
身后同事喊他,喊了好几遍他才回过神。敷衍了两句,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握紧拳头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他从楼梯跑下去,走出大门更加加快脚步跑起来,一直跑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坐进去,大口大口地喘气,要把心中的着急疑惑排解出去。
手指有些颤抖,他拨通了卫思甜的电话,听筒里一直播放着音乐,直到最后机械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手重重拍上方向盘,他不甘心,又继续打。这一回,音乐声要结束了,卫思甜终于接听了电话。
“你在哪里?”
“卫思甜!你什么意思?”
他急不可耐,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现在就要知道答案。
那头卫思甜啜泣:“冯磊,我不想这样了,我每天都受折磨。”
“你以为就你受折磨?!”他粗暴打断,她早不说,现在他婚都离了,她说她不干了,她要退出?
她逗他呢!
“你冷静点!”他的狂怒让卫思甜有些害怕,但还是缓着声音,现在可不能激怒他,“冯磊,这段时间我心力交瘁,吃不下睡不着,之前就有出血的症状,我吃药保着胎。你说你忙,我也不敢告诉你。”
“大前天又出了血,医生说生化了,根本留不住。”
“冯磊,这就是我的报应,我不能再这样了,我活不下去了。”
“你让我走,不要找我。”
说完她挂了电话,不给冯磊说话的机会。
“思甜!思甜!卫思甜!”他对着电话低吼,再拨过去卫思甜已经关机了。
身体重重倒在椅背上,手覆上眼,他脑中思绪混杂找不到头,一时气愤卫思甜打掉孩子不声不响离开,一时又恨老天玩他,他昨天才离的婚!
不行,他一定要搞清楚!
迅速跟公司请了假,他驱车往卫思甜租住的公寓去。
他没有钥匙,只能试着敲门,此刻多么希望卫思甜就在公寓里,只是失去了孩子一时钻进死胡同不想见人,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躲着他。
可惜事情并不如他所想,他不停地敲门引得邻居不满,一刻钟后房东过来了。
冯磊像看见救命稻草,忙祈求房东开门。
大爷挥挥手:“小卫一周前就退了租,我这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新的租客人家下午就要搬进来。”
他不敢相信,抓住大爷的手臂:“我求你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我现在找不到她......我进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他是熟脸,来过这里几回,大爷就住在楼上,也见过他,最终在他胡搅蛮缠下还是开了门。
四十几平的房子一尘不染,卫思甜什么都没留下。
她没骗他,她真的走了。
大爷站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我说她走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他猛地冲出门,不管房东在后面诧异地叫喊,快速跑到了电梯口。可笑的是电梯也在遛他,从二十八层下来一会儿停一下一会儿停一下。
“砰!”他愤怒地一拳捣在墙上,手甚至不觉得疼痛。
转身跑向消防通道,顺着楼梯噔噔噔跑下了楼。
冯磊扶着车门大口喘气,他再傻也看明白了,卫思甜就是有预谋地逃离!
她在耍他!
那么,这件事是卫思甜单方面对他的报复?还是说黄璇也参与其中?否则,怎么就在他刚好离婚的时候卫思甜跑了?
他不忍细想,不敢相信那个柔弱娇憨的前妻能有这样的心思!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卫思甜问清楚!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平复了心情,又给黄庆元打电话。
这位前岳丈人非常好,把他当儿子看。他知道自己犯下大错没脸见两位老人,但这一回不得不利用一下黄庆元的同情心了。
“爸爸。”他还是这样叫他,黄庆元并未纠正他。
“我临时要出个差,现在就要走,明天回来,能不能请你帮我接一下子宸。”他从冯子宸口中得知黄庆元重感冒,怕传染给孩子们,这两天独自回了郊区的房子住。
这样正好,他不能让黄璇知道他要离开一天,即使明白黄璇迟早会知道,但他也要给自己争取时间,不能让黄璇给卫思甜通风报信。
他继续说道:“你就跟子宸住在我那里,我听你声音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家里冰箱有吃的,请你照顾他一天,晚上接他放学明早再送到学校。”
“爸,我最晚明天下午就回来了。”
他这样说黄庆元自然没意见,甚至还很开心,女儿女婿离了婚,前女婿对孩子这么上心,这是他作为长辈最愿意看见的。
不管如何,父母离婚,最受伤的还是孩子。
得了黄庆元应允,冯磊不作停留,开车直奔宜城去。
他也没忘记中途给卫思甜打电话,卫思甜已经开了机,但是他被拉黑了。他不死心,又打开微信碰运气,看见那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时,他再也不觉得惊讶。
下了高速,他把车停靠在路边,眼下糟糕的是,他并不清楚卫思甜的家在哪里。
春节的时候他来找她,两个人在酒店共度了几夜,那时候他还庆幸卫思甜并没有要求他去她家里见家长。
可眼下,他只知道她的工作单位。
不管如何,只能去碰碰运气,去找她的同事们打听一下她的家庭地址。
规划好了路线他又重新上路,半小时后到了江南数控门口。冯磊抬腕看表,1点26分,还未到下午上班时间。
稳妥起见,他决定两点之后再去江南数控。
环视了一周,他松开手刹往附近的小饭馆去。
随便吃了一碗面填饱了肚子,他又去旁边的水果店请老板包装了一个礼盒。
再一次回到车上,人静静倚靠着座椅,就等着时间到,去找卫思甜的领导。
车厢里安静得可怕,他陷入沉思,把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从黄璇发现他出轨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主动权,一直被黄璇推着走。
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不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一直要离婚,她只想离婚。
他是王八蛋,犯下不可饶恕的错。
可他认识到错了,愿意回头了,她怎么就不能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给他一次机会?
他开始回忆,仔细回想跟卫思甜说分手后对方的一举一动,想到她突然就近乎失了理智一样,以跳河威胁他要他离婚,他豁然开朗。
一定是假离婚证被卫思甜看出来,她觉得受到了欺骗,存心要报复他,所以找上了黄璇。
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他就说黄璇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城府,肯定是卫思甜主动找上了她。黄璇得知卫思甜怀了孕对他更加失望,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婚的。
他说不出心中的情绪,有些怨怼黄璇怎么不找他问清楚,一意孤行要离婚,更恨卫思甜破坏了他的家庭。
她凭什么自作主张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凭什么!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没发觉自己目光凶狠愤懑,牙也紧紧咬着。
他不能这样被人耍着玩,他要一个答案!
他跟前台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对方按了电梯把他送到了四楼。
卫思甜的上司,是一位一个四十来岁的女性。
冯磊深呼一口气,轻扣门,听见里面喊请进。他拧开门把手走进去,人驻在办公桌前两三米的地方,点头打招呼:“吴总,你好。”
看见是他,对方一愣,随即面色如常:“冯经理?”
冯磊把手中的水果礼盒递过去:“吴总你好,我到宜城出差,顺便来看看你。”
吴琼芳没接,抱着胸冷冷看着他:“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思甜都告诉我了。”
这话如惊雷炸耳,他羞愤震惊,不可置信地看了吴琼芳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嘴中嗫喏下意识狡辩:“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吴琼芳冷哼一声,“我该怎么想?那么好那么正直的姑娘怎么就碰上你这种人渣!”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她说完又拿起桌上的笔伏下身工作。
“吴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冯磊镇定了一些,“我已经离婚了,我不会辜负思甜,我知道我伤害了她。不管怎样,我想找到她,跟她说声‘对不起’。”
“冯经理,明人不说暗话。”吴琼芳十分不待见他,撂下手中的笔,后背倚在椅背上双手抱着胸,虽是仰头看他,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思甜在哪里我不知道。她要走要留我都尊重她。而你。”她轻蔑地看着他,“如果你非要赖在这里,我不介意把这些事告诉你们王总。”
“你自己掂量掂量。”
冯磊惊出一身冷汗,她这是拿他的事业威胁他!
他脸上惊恐躲闪,吴琼芳心下冷哼,就这种垃圾也学人家搞外遇!
她重新坐直身体不再看冯磊,把杵在跟前的“木桩”当空气,伸手拿起桌上电话拨出去:“小董,你过来一趟。”
冯磊惊醒过来,匆匆丢下一句“吴总,那我先走了”,转身疾步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车上才有了一丝安全感,后怕的情绪萦绕在胸口,他几次深呼吸才完全平复下来。
太可怕了,这些女人太可怕了!
他如行尸走肉,机械地开车回南城。
再也不管卫思甜有没有骗他,也不管卫思甜究竟跑去哪里了,他一辈子都不要跟这样的女人有瓜葛。
车子往家的方向开,经过学校看见孩子们在操场玩耍才想起让黄庆元接冯子宸的事。
他赶紧给黄庆元打电话:“爸,工作结束了,我回来了。子宸放学还是我去接,你好好养病。”
黄庆元很是挺意外,又开心他有家庭责任感,忙忙碌碌出个差都来不及休息一下就要接孩子管孩子。
他心里甚是安慰,甚至还体贴地让冯磊歇一歇,还是他去接冯子宸。
当然被冯磊拒绝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学校门口,他放倒了座椅,人直直躺下去,阳光透过枝丫缝隙照下来,光斑落在他脸上,他覆住眼,喉咙呜咽两声。
渐渐地,低声的呵笑变成了瘆人的大笑。
车窗被敲他蓦地睁开眼,外边是冯子宸,咧着嘴正对着他笑。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今天的信息太过爆炸,他太疲累了。
看见儿子他打起了精神,解了锁,冯子宸上了车,突然搂住他:“爸爸,我太幸福了!妈妈中午来接我吃必胜客,你来接我放学,我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