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是你?”池早瞳孔瞬间放大,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出卖了她的恐惧。她没想到,刚才那好心引路的男人竟也是来杀她的人。

    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

    躲已经没地方躲了,池早顺势将身旁废弃的背篓拿起,就算是几根残缺的木料,也是她如今唯一的武器。

    “我乃大理寺评事,杀害朝廷命官,你们可知是何罪?”

    三名杀手均未受到威胁,依旧朝着池早紧紧逼近。池早深知,今日怕是凶多吉少,她大声问道:“既然今日我死定了,那能否让我做个明白鬼,究竟是谁要杀我?”

    本想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但看这三人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专业的杀手,两眼一睁就只有目标。

    手中竹哪能抵挡得住刀尖刃,烂竹篓被一刀劈散,好在池早反应快,及时脱手躲了过去。她身材娇小,急中生智从两人腿缝中闪身出去,与三人拉开到一个安全距离,撒腿就跑。

    腿虽短,遇生死,也能快。

    逃跑的过程中,池早还不忘将路过之处能扔的东西都向后扔,以此来拖延时间。同时她不停的大声呼救,企图引起附近人的注意。

    那三人见池早如此难缠,脚步也开始加快,他们必须将池早在此结果,免得生出更多的事端。

    终于,跑了许久的池早看见了曙光,她终于快跑出这条巷子,巷子外面一定会有人居住,到时候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杀她。

    只是真跑出巷子后,池早才明白,那男人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这巷子后面根本就没有人居住,是一片荒废的屋子。

    身后之人也追了上来,先前带池早来此的男人笑了,“既是来杀你的,自然都是骗你的。”

    狗东西。

    池早挺想骂人的。

    算了,总归难逃一死,不如拼了。

    跑到废弃的屋中,找了根趁手的棍子,抽空试了试还挺结实的。那三人就这样看着池早的小动作,眼中流露出嘲弄,他们不认为一个女人能从他们手中逃脱。

    等看够了,他们动手了,或许是觉得对付池早一人就足够了,其他两人双手环胸在原地看热闹。

    也就是他们轻敌,让池早钻了空子,躲过那刀的同时还一棍子击中杀手的肚子。杀手顿时吃痛,有些踉跄的后退几步。

    另外两名杀手见此,纷纷流露出震惊的神情,他们三人朝夕相处最是了解对方,所以更不能相信他们的兄弟被一个女人击退了。

    他们又怎知池早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从决定做这行开始,她就很努力的在强身健体,比一般的姑娘身体更加硬朗。加之她懂得一些医理知识,知道人体哪些穴位是死穴,所以才能趁敌人不注意一击即中。

    知道小瞧了池早,其他两名杀手也不再懈怠,同时攻了上来。这一次,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拿出了十二分的杀心。

    本来刚才击退杀手就是运气,如今他们提防起来了,池早自然不可能再创奇迹。她只能狼狈的逃窜,直到杀手不再跟她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她就犹如待宰的羔羊。

    “行,你们杀吧。”池早破罐子破摔,伸出自己的脖颈,“反正我死了,大理寺自然会为我报仇,到时候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

    她如此做派,看似已经认命,实则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若是这人真动手,她便扑上去咬住他的脖子,死也要带走一个。

    那杀手犹豫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大刀便已落下,直达那白皙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在暗处躲了许久的江柚射出一箭,那一箭直接贯穿杀手胸膛,杀手当场死亡。

    等了许久没等到动静,池早悄咪咪的睁眼,就见本该杀她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前一根箭矢,正哗啦啦的流着血。

    死了?

    她震惊的看向另外一名杀手,岂料对方也用同样震惊的眼神望着她,显然双方都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东窗事发,那名杀手最先想到的便是死前将任务完成,他想也没想朝着池早砍去。也就是这一举动惹恼了江柚,又是一箭,当场身亡。

    池早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是哪个疯子在暗处乱射,生怕下一箭射到了她身上。

    “傻子,兜里的火信不会放吗?”

    那滑稽的模样被江柚尽收眼底,他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轻骂了句。

    听到熟悉的声音,恐惧了许久的池早终于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丢掉了手中的棍子,放声大哭起来:“江柚,你怎么才来啊?你都不知道,那明晃晃的大刀,差点就嚯嚯到我脸上了。”

    她自然不会忘记放信号,只不过碰巧早晨出门急,将火信落在了案桌上。

    还是熟悉的池早,就像小时候一样,江柚虽满脸嫌弃,眼底的雀跃却出卖了他。

    “怎么?池姩姩,不装了?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吗?”

    池早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吞咽了下口水,将心情平复,回怼:“你不是也装作不认识我?咱俩彼此彼此。”

    说来也好笑,池早与江柚,那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两家不仅是世交,还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江柚比池早大上三岁,少时一直都是以哥哥居之,只是这哥哥当的,并不是很称职。

    直到池早十二岁那年,父亲调职江南,她才离开京城,也离开了江柚。

    池早不知分离时江柚的心情如何,反正她是挺高兴的,去江南的第一天还吃了三碗饭。只要离开江柚那大魔王,好像吃嘛嘛都香。

    实在不是池早没心没肺,是那江柚欺人太甚,从小就爱欺负她。她本就胆小,遇见个喜欢吓她的,她自然将他列为自己最讨厌的人之一。

    所以这次相遇,池早是真的不想与江柚相认,一想到自己讨厌的人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她就气的牙痒痒。

    至于江柚为何不与池早相认,他其实更多的是想看看热闹,看看这小丫头到大理寺想玩什么花样,想看看怎么样能更顺手的将她赶出去。

    大理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该待的地方,像池早这样胆小爱哭的人,总有一天会受伤。如今遇到刺杀这档子事,江柚更加确定了自己要将池早赶出大理寺的心。

    “池姩姩,若是今日我不来,你猜你是不是就死在这里了。在大理寺办差,你今日所遇到的都只是寻常事,你若幸运还能活着,若是不幸运就见不得明日的太阳,不是每次都能有人及时赶到救你。”江柚顿了顿,继续讥讽,“你又胆小又弱,不适合待在大理寺。我若是你,这次回去就辞官,至少还能保住条命。”

    江柚觉得,从前的池早,听到这番话,定是无地自容,满腹委屈,然后哭着回去找爹寻求安慰。虽然对她残忍了些,但一时的怨恨不甘,总比将来丢了命要强。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不放过她任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只见池早的脸色顿时煞白,大抵是被骂懵了。就在江柚以为她下一秒会捂脸跑开时,池早却倔强的抬眸,直直的望向他。

    “江少卿,可惜你不是我,不能替我做决定。大理寺,我是不会离开的。若是江少卿无事,下官要继续查案了。”

    江柚并不知道也不明白,池早入大理寺,有自己的理由。在没有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前,池早是不会离开的。

    他只是觉得,池早和以前好似不一样了,她变的倔强了,也变的陌生了。

    池早再次踏上查案的路途,江柚也没说话,就是跟在她身后。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保护她的生命安全。这次池早很顺利的找到了王家,只是王家早已人去楼空。

    江柚看着那满地的狼藉,不难推测出这里曾被人翻找过,他冷声道:“越是要掩盖的东西,证明越是对案子影响重大,这王家,确实要好好查查。”

    回大理寺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到达大理寺门口时,姜屿山早已焦急地在此等候多时,见到江柚,姜屿山迎了上来,还不忘擦了擦额角不断渗出来的汗珠。

    “少卿大人,出事了。”

    江柚大步朝着大理寺走进,姜屿山快步跟在他身后,向他汇报刚才大理寺发生的大事,“今早捕快发现,阿莲,在牢中咬舌自尽了。她死前留有遗书,交代自己的罪行,称自己良心受到谴责,只好以自杀谢罪。”

    池早一怔,本来这案子各种证据九扑朔迷离,如今罪犯还畏罪自杀,不是将这案子往死路上逼吗?

    这样一来,大理寺也放在了火架上烤,这案子不结也得结了。

    江柚也深知其中利害,立即封锁消息,可还是晚了一步,陈楚贺就像是在大理寺有眼线一样,阿莲前脚刚死,他后脚就来了大理寺。

    “江少卿,听闻杀害我夫人的凶手已经畏罪自尽了,大理寺为何还未结案,给我尚书府一个结果?”

    “陈大人莫不是有千里眼不成,怎么每次我大理寺有动静,陈大人就出现了。”

    陈楚贺干笑两声,“事关夫人,总是更加注意些。”似乎是怕江柚又搪塞他,陈楚贺接着道,“那我夫人这案子,是否可以结案了?”

    江柚甩袖,朝着内堂走去,陈楚贺立即跟上,他刚想问江柚这是何意时,就听见这位令人忌惮的天子重臣沉闷的声音:

    “大理寺自由章程要走,将这些资料核对完成后,方可结案,陈大人怕是还要等上一日。”

    听到还要等一日,陈楚贺皱起了眉头,他刚想继续催促,就见江柚那副冰冷的表情。

    算了,等一日就一日吧,一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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