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薇放下验孕棒时，设计稿上的水彩颜料还没干透。晨光透过工作室的落地窗，在那道清晰的两道杠上投下跳跃的光斑。

    "薇薇？早餐好了。"唐海涛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伴随着小星辰咿咿呀呀的学语声。

    她下意识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三年前那场始于协议的婚姻浮现在脑海。谁能想到，曾被诊断为不孕的她，如今竟要迎来第二个孩子？

    "妈妈！"刚满两岁的小星辰摇摇晃晃冲进工作室，肉乎乎的小手里攥着半块曲奇，身后跟着端着牛奶的唐海涛。

    "慢点。"唐海涛单手捞起儿子，却在看到妻子表情时顿住脚步，"怎么了？"

    乐薇举起验孕棒，晨光在她睫毛上颤动："星辰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玻璃杯砸在地毯上的闷响，牛奶溅在唐海涛锃亮的皮鞋上。这个在谈判桌上从不变色的男人，此刻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

    "爸爸笨笨！"小星辰指着地上的牛奶咯咯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唐海涛突然大步上前，将妻儿一起拥入怀中。乐薇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里混进了奶香——自从星辰出生后，这位总裁的定制西装口袋里永远装着幼儿零食。

    "工作室要扩建了。"他在她耳边哑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后腰的设计稿文件夹，"儿童房改成双人套间。"

    孕五月时，乐薇的"星辰"品牌接到米兰时装周邀请。她对着镜子比划日渐隆起的小腹，纠结是否该推掉行程。

    "去。"唐海涛从身后为她戴上珍珠项链，指尖在锁骨处流连，"星辰交给我。"

    "你下周不是要竞标深圳湾项目？"

    "何东负责。"他低头吻她发顶，"倒是你，记得把孕期维生素分装好。"

    乐薇转身，发现梳妆台上早已摆好分装盒，每格都贴着便签：「周一早·钙片」「周三晚·DHA」。这种细致入微的照顾，与三年前那个连面都不肯露的合约丈夫判若两人。

    出发前夜，小星辰抱着妈妈的行李箱哭成泪人。乐薇正手足无措，唐海涛变魔术般掏出件缩小版西装外套："看，和爸爸一样的。"

    "星辰要当小骑士。"他单膝跪地给儿子穿鞋，"保护妈妈和妹妹。"

    乐薇挑眉："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唐海涛笑而不答，只是将机票塞进她包里——头等舱的邻座票上赫然写着「唐星辰」。

    秀场后台，乐薇扶着腰修改模特腰线时，手机震动起来。视频里唐海涛正在教星辰冲奶粉，小家伙踮脚够量勺的认真模样，与父亲如出一辙。

    "太太！"助理慌张跑来，"压轴模特崴了脚！"

    乐薇正要起身，腹部突然传来细微抽痛。她倒吸冷气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中，却见视频那头的唐海涛猛地抬头："乐薇？"

    半小时后，当替补模特穿着"星辰"系列压轴登场时，乐薇正躺在医院VIP病房。唐海涛的脸出现在监控屏幕上，米兰与临州的时差让他眼下挂着青黑。

    "我没事，只是轻微宫缩。"她安抚道，"医生说观察两天就好。"

    屏幕轻微晃动，露出唐家客厅——乐父乐母围着正在搭积木的星辰，海瑶和何东在厨房忙碌，餐桌上摆着五人份的孕妇营养餐。

    "爸妈非要过来。"唐海涛无奈道，"海瑶抢了月嫂的工作手册在研究。"

    乐薇眼眶发热。三年前被程家嫌弃"不能生育"时，她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二胎出生那日，唐氏集团所有高管都收到了总裁群发的停工通知。产房外，唐海涛握着儿子的小手，透过玻璃窗看护士为新生儿擦拭。

    "妹妹！"星辰兴奋地拍打玻璃，"和爸爸说的一样！"

    唐海涛蹲下身，与儿子平视："还记得怎么抱妹妹吗？"

    小家伙立刻绷直小胳膊，模仿父亲教过的姿势。当乐薇被推出产房时，看到的是丈夫正用领带当教具，给儿子演示如何正确托住婴儿头部。

    "欢迎回家，唐太太。"唐海涛将小女儿放进她臂弯，俯身时露出后颈处新鲜的指甲印——那是她阵痛时抓的。

    乐薇低头，新生儿皱巴巴的小脸渐渐与验孕棒上的两道杠重合。窗外，春日的阳光洒满唐家花园，那里有海瑶刚搭好的秋千，有何东送来的学步车，还有乐父乐母特意移植来的石榴树——多子多福的寓意。

    小星辰踮脚想看妹妹，唐海涛便托着他坐上病床。这个曾经冷峻的男人，此刻衬衫上沾着奶粉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被她戏称为"爸爸勋章"的牙印——上次喂夜奶时星辰咬的。

    "妈妈。"儿子突然仰起脸，"妹妹叫什么呀？"

    乐薇与唐海涛相视一笑。晨光中，她看见丈夫眼底盛满星辰大海："唐糖霜，小名甜甜。"

    就像他们的生活，始于冰冷的协议，却酿出了最甜的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