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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观(下)

    那人逆光站着,身上是藏青色的锦袍,马尾高束,怀里抱着一把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孟长洲:“真是让我好找。”

    戏谑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愤怒,孟长洲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她自来京城之后没有与任何人结过仇。直到孟长洲看见了那人的眼睛,漂亮的桃花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眼尾轻微上扬,深邃却又清亮。

    可是,这双眼睛明明就是那时在京城途中偷袭的其中一个刺客的眼睛。因为当时这人蒙着面罩,所以孟长洲独独对他的眼睛记忆深刻。

    “你想干什么?你我无冤无仇,而且现在是在京城,我是朝廷命官,你怎敢随意下手?”

    孟长洲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大声喝止此人逼近的步伐。

    这人手指拨了拨剑穗,一点点将孟长洲逼到角落里,“孟大人上次伤了我,我总要拿回点报酬,不是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天子脚下,岂容你如此放肆?!”孟长洲一只手抵在身前,一手随时做好了拿出药粉的准备。

    此时,两人距离隔得很近,孟长洲能清楚的问到这人身上的一股草药味。她记得,当时询问酒铺老板时,老板曾说以前都是韩燕然和他的小厮一起来,小厮身上就有一股柏汁草的味道。

    难道眼前这人正是为了阻挠自己寻找小厮下落,才将她困在在此处吗?

    “不容我放肆又如何?难不成你能派人抓住我吗?”

    “你……”

    这人见她生气,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在这个瞬间,孟长洲一鼓作气弹开瓶塞,一股脑地把粉末朝他眼睛里撒,没想到他早有防备,轻巧地就躲开了,剑鞘一挡,瓷瓶落在地上。孟长洲整个人被一把抓了回来,狼狈得摔在地上。

    “孟大人,这是第二次了。”

    男人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剑出鞘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孟长洲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抡起旁白的木板就对上他的剑,堪堪挡住。“那个小厮是不是在你手上?”闻言,男人挑眉,忽然,另一个人大喇喇地出现在两人旁边,打破了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

    “公子,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小厮就在西郊那边的破庙里,准保官府的人找不到。”

    “逐风你是蠢吗?!”

    男人气笑了,一下子劈开木板,朝逐风踹了一脚。

    孟长洲也没想到答案会自己送上门来,只是当务之急是逃出这条巷子。幸好她怀里还藏了颗烟雾丸,足够为她争取一点时间了。

    “公、公子,你别生气啊,我是一时嘴快...”

    “咳咳咳……滚!咳咳……”

    一时间,烟雾四溢,将男人和逐风一同困在小巷中,暂时看不清周围的东西。“这人手里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咳咳...”,两人被这颗小小的烟雾丸暗算,呛个不停。

    孟长洲逃出生天后,连忙让正在盘问搜寻的人会和,立马去西郊破庙救人。小厮盼了好久,终于盼来了救兵,激动得快要给人跪下磕头感谢。

    “你大概下午几时被绑走的,还有印象吗?”

    “当时...我记得公子嚷嚷着想吃糕点,让小的去买,大概是未时左右。之后再醒来...就已经是在这里了。”

    “是你提前请的车夫去你们常去的那家酒铺接韩燕然吗?”

    “啊?不,不是的。小的和公子一般在酒铺喝完酒就直接回了,不会再去什么别的地方。你们这么问...是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韩燕然死了。不过,暂时没你的事了。你回家好好休养吧,有事我们会随时传你。”

    小厮呆愣了片刻,公子跟丢了,还死了,主家定会把他赶出家门。

    完了,一切都完了。

    江逾白这边到没发生什么意外,车夫承认是有人给他留了字条,让他几时几刻去酒铺接一位喝醉的客人,问着就说“东西落在灵泉观了,回去取”。车夫看着字条是用一块极其有分量的银子压着,也没多想,反正收钱替人办事就行。

    于是,大概天刚黑下来,车夫就去了字条上所说的那家酒铺。韩燕然是熟客了,酒铺老板也习惯了他每次都喝得个烂醉如泥的样子。见不是小厮来接也只是随口问了句,车夫依字条上写的回了老板,老板估计觉得可能是什么很重要的、必须得亲自去取的物件,便没有拦。

    车夫仔细回忆了当时到灵泉观之后发生的事,从酒铺到灵泉观要行好长一段距离。而且又是大晚上,车夫不敢让马儿跑得太快,免得撞上什么东西。

    “吁——”,车夫扯了扯缰绳,马车稳当地停在道观正门口,“公子,公子。”车夫敲了敲马车的外围,试图让里面的人醒一醒,他好早点回去休息。他正准备掀帘子时,一个身影出现了。

    “有劳了。我是给你留字条的人,里面的是我的一位好友。他好像有东西落在这儿,我先把他接进去休息,等明日他酒醒了再让他辨认东西是不是他的。“男人声音低沉,将马车里的人直接扛了起来,结果自己不小心撞到车沿,将头上的木簪弄到了地上。

    江逾白皱了皱眉,”当时天这么黑,你怎知他带的是木簪?”

    车夫一脸笃定,“他给的钱多,我自然不想得罪,就好心好意帮他捡下簪子。谁成想那木簪断了。不过,我没看清他的脸,可能是灵泉观里的哪个道士吧。”

    这就对上了。

    既然能把把玉佩放到包裹里,又把包裹放到小道士房间去,只可能是灵泉观内部的人。不过,他什么时候去给韩燕然下的毒呢?

    江逾白正让一部分人去搜查道士们住的房间,另一部分在外面看查,看能不能找出断掉的木簪。几个时辰后,居然真有人发现有位道士存放小物件的盒子里,有一只被修补过的木簪。木簪的主人还在灵泉观内,淡定地等着来拿他的官兵。

    “是你让车夫去接的韩燕然?”

    “是我。”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怎么下的,统统交代清楚。”

    “韩燕然上午来上香,中午在道观内吃的素斋,我在斋饭里下的毒。”

    “为什么下毒?”

    道士沉默了,眼皮下垂,回避这个问题。

    “那好。那为什么韩燕然下午还好好的?还去喝了酒。”

    “当然是因为柏汁草并不能在下毒之后马上发作。他原本发作时间是四个时辰之后,但酒会使柏汁草提前一个时辰发作。算下来,恰好就是那个车夫去接人的时间。”池淮序忽然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宋国是找不到柏汁草的,说说吧,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当然是别人给我的。不过,你们不必知道那么多。”说完,道士咳嗽两声,接着嘴角就渗出血迹,滴落在地上,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江逾白还没反应过来,才抓到的犯人就这么没了。

    “他服毒了。”池淮序掰开那人的嘴一看。

    官兵进来将死去的道士抬走,孟长洲正巧撞见了,“江逾白,我怀疑还有两个人与这件案子有关。你们这是……”

    “抬出去的那个承认是自己下毒害的韩燕然,然后就服毒了。”江逾白说到这还有些恼火,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江逾白把车夫的事还有道士的口供跟孟长洲说了一遍,孟长洲听完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木簪断了不扔掉,就等着被人找到?用那么罕见的毒药害一个宗子,既不求财也非报仇?

    江逾白也觉得听着很奇怪,但现在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下毒的另有其人。况且,车夫的供词和木簪也对得上号,大理寺这么结案也没什么问题。

    ”哦对了,你说还有两个人是什么意思?”江逾白和池淮序都齐齐转头看向孟长洲。孟长洲只能把今天在巷子里遇到的倒霉事说了出来,“反正,那两人就算不是凶手,也肯定和道士是一伙的。”

    孟长洲直接将两人的画像画了出来,交给江逾白。不过多时,通缉令就遍布京城。

    被通缉的某位不屑的看了画像一眼,“一群吃干饭的还想抓住小爷我?真是白日做梦。”

    “公子威武。”逐风谄媚地笑了笑,“就算被抓住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人就是我们做掉的。”

    某人嗤笑一声,大摇大摆地从围观画像的人群旁边经过,“让韩燕然死,只是想吓一吓京城高官家里的那些人而已。算是,我送给他们的一个小警告。”

    “真正的游戏,现在才正式开始。”

    韩燕然一案拟定的凶手已经服毒,还有两个嫌疑人没有抓到,大理寺只能先如实呈报给皇帝。韩霄没有苛责江逾白,反而夸赞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朕没有看错人。”

    江逾白谢恩,“陛下,此案中,孟长洲和池淮序都帮了臣大忙,不然仅凭臣一人,实在难以完成。”

    韩霄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们有功,朕不会亏待的。”韩霄毫不吝啬地给三人都赏了东西,圣旨传来的时候,其他人的眼睛都嫉妒的发光,嘴里还不忘酸溜溜地说:“啧,还有两个人没抓住呢。”江逾白不理他,那人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给孟长洲传旨的是元福公公,元福念完圣旨,又悄悄到孟长洲耳边嘱咐道:“孟大人,陛下让你单独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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