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幻术课

    晨雾还未散尽,阳光从碉房的窗户投入室内,清晰地照出了木地板上飞扬的尘埃。

    百名学子盘腿坐在林立的木柱下的菩提垫上,每个人身边都摆放着一盏酥油灯。有学子正在奋笔疾书,也有学子正在昏昏欲睡。

    李小凤四处观望了一下,齐修平和张允贤属于前者,而巫澧则属于后者。

    李小凤在老师催眠一般的语调中在竹纸上写下“催眠术”三个字,向敖平扔去。

    对方虽然聚精会神地看着负责教授幻术的高功法师,却准确地伸手接住了这张小纸条。随后低头笑了一下,在小纸条上写了几行字,回传给李小凤。

    上面写的是:“去看张允贤笔记,他们已经被催眠了。”

    李小凤探起身子,伸手从张允贤手上拿过她记笔记的纸卷——果不其然,上面居然全是一张张的简笔画图片,看来张允贤虽然睁着眼,也和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巫澧没多大区别了。

    李小凤还想继续和敖平传小纸条,看到那位授课的高功法师已经站起来巡逻,赶忙坐端正。

    那位高功法师微笑着转了一圈,继续传递指令:“现在将手中的纸笔放下,伸出双手向前触地。”

    睡觉的同学不为所动,而刚才正在记笔记的同学都纷纷照做。

    李小凤不知道是否举止应该也和他们一样,正在犹豫不定只是,看到敖平纹丝不动,便也没有动弹。

    “很好”那位高功法师转过身来。“看来还有十几人没有被催眠,不过不要太得意,那是因为你们一开始就开了小差没按照我的指令照做。现在,”他在香炉里撒上了药,一股奇特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我们进行幻术体验。”

    李小凤再次睁开眼时,鼻腔灌满铁锈味。

    残阳如血,黄沙上横七竖八躺着穿铠甲的尸体。她踉跄着踩过一具无头尸,忽然听见熟悉的嗓音:“小凤,快跑!”

    浑身是血的女人跪在不远处,手中长剑已断成两截——那是她记忆中母亲最后的模样。

    “娘!”李小凤嘶吼着扑过去,却穿透了虚影。幻象骤然扭曲,父亲的头颅被长枪挑起,而主帅伯伯拿着一封信在怒吼:“明明一早便送出去了援救信,为何为了自己的那一点利益宁愿将我边关战士舍弃?”

    信纸上的朱红官印刺痛双目,李小凤攥紧符纸的手剧烈颤抖。身后传来鬼魂师父的叹息:“你若在此刻烧了这封信,就永远找不到真相了。”

    她咬破舌尖,剧痛让神智一清,符火腾起的刹那,幻境寸寸碎裂。

    “姨妈,我刚才进入了幻境,居然是我爸爸妈妈战死的情景……”李小凤本能地跟姨妈撒娇,突然一愣。

    刚才进入了幻境?刚才为什么进入了幻境?

    此时姨母念叨道:“马上就要去道士学念书了,还是这么不令人安心。你钻研你的什么幻术到那里有的是机会,现在你就给我待在家里太太平平的,别老是拿你那三脚猫功夫收拾别人,再这样下去官府都要找上门来了。”

    李小凤漫不经心地应诺一声,准备拿着符咒出门。突然在怀里摸到了温润的玉牌。

    她顿时全部想起来了。自己此时应该在道士学里,刚刚老师使用了迷香使他们陷入幻境。

    当李小凤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时,放眼望去,其他人都紧闭双眼,想必还在幻境之中。

    那位高功法师望着她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不错。克服心魔很容易,但找出日常生活中的破绽,更难。”随后他拍了拍李小凤的肩膀:“我改一味药,你站起来看看其他人在最简单的心魔幻境中是怎么行动的。然后写一份策论,下个月上课时交给我。”

    李小凤刚翘起的嘴角又压了下去。之前每次上课表现最突出的都是敖平。今天她好不容易出了一次风头,结果还要加一份作业!

    休沐假又得跟着葛老师修行,自己接下来得所有闲暇时间都待在藏书楼里了。好在按照葛老师的规定,还有四个冤种作陪。

    难怪师兄师姐们提到这么课程都称之为“痛苦的幻术课!”修行不到位的在幻境中倍受各种折磨,修行到位的在幻境外受各种折磨。李小凤欲哭无泪。

    敖平站在祭坛旁边,旁边则是穿着五彩法衣的国师。

    “强大与脆弱从来并存。”这位谜语人慢条斯理道:“这是龙族血脉里的诅咒。”

    “下不出雨、悬河决堤,不想着解决,就只会献祭我们族人?”敖平咬牙切齿地问。

    “龙族的命,不过是权斗的筹码。”

    敖平瞳孔骤缩,掌心凝出冰刃刺向对方咽喉,却在最后一寸停住。

    “杀了我,你就能解脱。”国师轻笑。

    冰刃哐当落地。“我要的不是解脱,”敖平踩碎龙鳞,“是让整个天师府血债血偿。”

    巫澧蜷缩在腥臭的虫窟里,蛊虫啃噬着他的手指。

    “你是巫族王子,生来就该是虫母的容器!”兄长捏着他的下巴,将一只血蛊塞入他口中。无数蛊虫从七窍钻入身体的剧痛再次席卷,巫澧发疯般抓挠皮肤,却在指尖触到腰间香囊时僵住——那是张允贤替他缝的驱蛊囊。

    幻象忽变,他看见自己在吐蕃王府前挥刀斩断兄长右臂,族人唾骂他是叛徒。蛊虫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脖颈:“你永远逃不出巫族的诅咒!”

    “我不逃,”巫澧突然咧嘴一笑,生生扯断蛊链,“我要让巫族看看,不靠吃人的秘术,我也能站在他们够不着的地方!”

    张允贤跪在药庐中,掌心捧着咽气的幼童。

    “你这庸医害死我儿!”妇人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场景倏然切换成张家祠堂。祖父将医书扔进火盆:“张家女就该联姻助族,行医?你也配!”火焰舔舐着她抄写的药方,灰烬中浮现钟何一讥讽的脸:“殿军就该有殿军的觉悟,逞什么英雄?”

    “我不是英雄……”张允贤颤抖着摸向袖中银针,却听见李小凤在幻境外大喊:“允贤,你的止血符救过我的命!”

    银针猛地刺入掌心,她抓起灰烬中的残页冷笑:“我会让张家求着我看病!”

    齐修平站在老君山考场,手中试卷变成智能手机。

    监考的紫袍天师突然用日语大喝:“作弊者退场!”周围学子化作丧尸扑来,他狼狈躲闪时撞翻墨汁,浓黑液体中浮现祖父失望的脸:“连兽语都学不会,也配做齐家子孙?”

    “这不是我的世界……”齐修平抱头蹲下,腕间突然传来灼痛——李小凤送的护身符烫得惊人。他猛然想起穿越那日,历史老师的话:“每个时代都有它要打的仗。”

    丧尸群扑来的瞬间,他咬破手指在掌心画符:“小爷我要打的仗,就在这里!”

    四人齐齐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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