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每天学校,房子,咖啡店三头跑日子过得很安静,转眼到放国庆了。
咖啡店里,徐曼倚靠着吧台,“明天国庆了,大家都休息三天,然后上班吧,可以吗?”
何冉点头:“可以,曼姐。”
另外一个男生赵轩也应下来。
徐曼看向林晚,她轻点头,她当然没问题,反正她没计划出去玩。
“行吧,那就散了吧。”徐曼挥手让他们忙自己的,自己转身上了二楼。
今天轮到林晚在收银台,赵轩和何冉在里间做咖啡。
赵轩掀开帷幕靠近吧台,神色为难地搓了搓手。
林晚抬眸看向他,开口询问:“有什么事吗?”
他挠了挠头,声音带点忐忑:“林晚,今天晚上能不能和你换个班?我女朋友生日,我想陪她……我问过何冉,她有组会调不开……”
林晚闻言弯了弯唇角,指尖轻轻叩了叩收银台:“行啊,反正我也没安排。”
赵轩眼睛一亮,连声道谢:“太感谢了!回头请你喝新品,双倍奶盖那种!”说完又钻进里间,咖啡机的嗡鸣声里隐约飘来他哼的小调。
暮色像融化的巧克力般浸满玻璃幕墙时,咖啡店里的暖黄灯光正烘得人眼眶发暖。
偶尔有几桌客人的低语声碎在杯碟轻碰间,林晚垂眸看腕表,指针即将划过九点半。
最后一位客人推门离开时,风卷着潮湿的泥土味扑进鼻腔,她利落地收拾完杯盘,转身擦拭吧台时,忽闻雨珠砸在遮阳棚上的噼啪声——不知何时,外头已织起灰蒙蒙的雨帘。
她站在玻璃门前发呆,手机里打车软件显示前面还有十个人排队。
京市的天气真是多变,上午还是艳阳天,晚上却倾盆大雨。
檐角的雨水连成透亮的线,在地面砸出铜钱大的水洼。
十多分钟过去了雨势也不见小,也不打上车,只能锁好店门,她下意识缩着肩膀往墙根靠,凉意顺着袖口爬上来。
路灯在雨幕里晕开朦胧的光圈,百米外的公交站影影绰绰,此刻正像座孤岛漂在泛着涟漪的水泊上。
深吸一口气,她攥紧钥匙冲进雨里,鞋面瞬间被积水浸透。
发梢滴下的水珠糊住睫毛,等她狼狈地躲进公交站台时,卫衣下摆已滴滴答答淌着水,活像只刚从湖里捞出来的猫。
暮色浓稠时,徐砚清的黑色轿车在校门口缓缓滑行。
他摇下车窗点烟,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公交站,忽见一道单薄身影抱着手臂踱步,卫衣兜帽半掩着脸——是林晚。
指尖的转着不知谁留在他车上的打火机,他摸出手机给顾予白发消息:“你先别出来,我有点事。”
公交站的灯光被雨帘揉成昏黄一团,林晚跺脚驱散凉意,忽然一道刺目的车灯劈开雨幕。
轮胎碾过积水的哗啦声里,黑色轿车稳稳停在站台边。
车门开合间,深灰风衣裹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徐砚清撑着伞立在她面前,伞骨倾向她这边,自己半边肩膀浸在雨里。
“上车。”他垂眸看她湿透的裤脚,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意味,指尖轻叩伞面,雨珠顺着伞骨滚成剔透的线。
林晚猛地抬头,雨伞边缘的水珠正顺着徐砚清的指节往下淌。
自军训结束后再未谋面的脸突然近在咫尺,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发梢还滴着水,卫衣兜帽皱巴巴地堆在颈后——此刻大概像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猫。
车门在身后轻响,她蜷进副驾驶座时,膝盖不小心磕到储物箱。
头顶传来布料摩擦声,抬眼便见徐砚清探身过来调高温度旋钮,袖口蹭过她膝盖,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擦头发。”一条灰色毛巾忽然出现在她眼前,带着淡淡雪松味。
她捏着毛巾角发怔,听见雨刷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才意识到自己正盯着他握方向盘的手走神——指节分明,虎口处有块淡淡的疤。
“这么晚不回宿舍?”他忽然开口,低沉的声音混着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林晚慌忙把毛巾往头上按,闷声说:“我、不住学校...”尾音被布料闷得发虚。
为什么每次见他都如此狼狈,是有什么诅咒吗,真的是绝了。
发动机轰然启动,仪表盘的蓝光映得他侧脸棱角分明。
他瞥她一眼,雨幕中忽然轻笑一声:“地址。”
“啊?哦。”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他重复一遍。
报出地址后,车厢陷入沉默,唯有雨点击打车顶的声音。
车厢里的温度一点点攀上来,林晚蜷缩的肩膀渐渐松开,忽然鼻尖发痒——“阿嚏!”她慌忙用毛巾捂住嘴,耳尖瞬间烧起来。
余光里,徐砚清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了顿。她僵硬地转头,正对上他拧起的眉峰,心跳漏了半拍:“不好意思……”
“回去洗热水澡,吃感冒药。”他打断她的道歉,声音沉得像浸了雨水的青砖,“家里有药吗?”
林晚攥着毛巾角发懵,感冒药?上次感冒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应该也没买……她含糊应了声“有吧”,却见他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眼神带着怀疑。
雨势忽然变大,雨刷器加速摆动时,轿车猛地向右偏去。
林晚惊得攥紧安全带,才发现车停在药店门口。
徐砚清丢来一句“坐着别动”,推门冲进雨里,风衣后摆扬起半片水花。
她趴在车窗上看他的背影,只见他在货架前驻足片刻,指尖划过几盒药瓶。
好像自从遇到他,他一直在帮忙,还从未有人对她如此上心。
不到五分钟,他甩着湿发回来,手里多了袋纸袋,扔给她时带了瓶温热的矿泉水:“先吃一粒,预防感冒。”
拆开包装时,薄荷味的药盒上印着“风寒感冒颗粒”。
药片混着温水滑进喉咙,林晚把空瓶攥在手心,抬头时正对上徐砚清带笑的眼睛——那抹笑意漫开,像拿铁上的奶泡,瞬间冲散了他眉眼间的冷硬。
“谢谢。”她攥着药袋认真开口。
他摇头,指尖敲了敲方向盘:“不用客气。京市十月后开始降温,记得添衣。”
声音又变回初见时的清润,像咖啡店磨豆机里簌簌落下的咖啡豆,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轿车在雨幕里穿行,路灯掠过他侧颜。
“到了。”轮胎碾过小区门口的减速带,徐砚清抬下巴示意前方单元楼。
林晚撑开伞下车,雨水在伞面绽开细碎的银光。
她转身想说“路上小心”,却先听见他摇下车窗的声音。
“快上去,别感冒加重。”他指节敲了敲车顶,雨珠顺着他腕间的表链滑落。
伞骨在风里晃了晃,林晚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要不要…上楼喝杯茶?”
话一出口林晚就想咬舌,这莫名带着些邀请的意味,雨声在两人之间变得格外清晰。
他挑眉,指腹摩挲着方向盘真皮套,忽然低笑一声:“下次吧。”尾音被雨丝扯得轻软,“快上去,我看着你进门。”
她攥紧伞柄往楼里跑,跑上台阶时回头,看见他的车灯在雨幕里划出两道暖黄的光。
单元门合上的瞬间,听见轿车引擎声渐远,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在秋夜里留下潮湿却温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