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这就不行了?你要坦白了吗?”裴文理提上了眉头,心里有些紧张,却强装淡定。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吗?你不愿意听?那我便不说了。”封景勉强撑起了身子,看向裴文理,心如死灰的样子让裴文理感受到了疑惑。
他真的要讲?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换个地方讲。”
裴文理害怕封景反悔,可是此时此刻,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也确实不敢在荷风苑这个地方讲出来,裴文理斟酌了片刻。
“风枭,腾地方,去暗室。”
风枭知道马上裴文理要讯问的事情比较重要,都自动遣散了身边的人,离她一定距离,裴文理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封景,准备朝着暗室走去。
封景被轻轻一抱,有些咳嗽,吐出的气不自觉到了裴文理的脸上,裴文理屏了气息,嫌弃道:
“转过去。”
“咳咳。”封景继续咳嗽,裴文理看在他要坦白的份上,觉得自己忍一忍也不是个事儿,毕竟女帝的事儿更加重要。而且,莫名其妙的,她对封景多了一份信任感。
为什么来的信任感?她也说不出来。
走过了小院子,封景纤细的手臂环抱着她,搂的更紧,封景身上的香气侵入了鼻息,裴文理早就是在男女之事上混迹多年的人了,对于封景这些小心思万分清楚,她说:
“你勾引我?”
封景心烦气躁地翻了个白眼:……
他怼也不想怼她,只想内心平静一下,谁知道裴文理又说:
“你这招对我没用,我十二岁就在男人堆里面厮混了,你以为你长的好看,我就会心甘情愿栽倒吗?我这是好心劝你。”
“我不会忘了正事的。”她重申。
封景:……
气血再一次翻腾,又被强行忍下,封景实在是不能理解裴文理这种脑子里全是颜色的人在想什么?她不读书吗?没有情操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儿,又想到裴文理的所作所为,他干脆又动了一动,把头埋在了裴文理的脖颈间,呼出来的鼻息弄的裴文理痒痒的。
裴文理:!
“你现在倒是豁得出去,早这样不就成了?不过我们还有正事要办,这些事情,容后再说,留不留你,全看本官的心情。”裴文理继续趾高气昂的抱着封景往前走,仿佛打了胜仗一般。
征服欲,让她前所未有的满足。
走路过了石板路,转眼间就到了中院,裴文理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片刻后,封景的头动了动,裴文理不自觉歪了头蹭了一蹭,想要离得更近一些。
忽然间,从脖颈间传来剧痛,封景的牙齿死死地咬到了裴文理的脖颈间,需知道脖颈这样的地方足以让人致命,裴文理立马点中了封景的穴位,疼得他牙齿一松,裴文理正准备一把将封景给甩开的时候,封景卯足了劲儿,又准备撕咬,这一次倒是没有咬中脖子,而是肩膀。
肩膀上传来剧痛,裴文理扒着封景的头往外面推,封景死死地咬住,待侍卫来了后,才脱手。
封景被摔在地上,风枭准备一脚踹上去,裴文理拦住:
“慢着。”
“大人?”雨济关心裴文理,拿出帕子查看裴文理的伤势,脖颈咬的不严重,毕竟裴文理比较敏感,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脱手,封景只咬上了点皮,略有些红肿。
但肩膀上倒是咬出了血,那地方有骨头,只要封景牙齿不松开,牙齿的缝隙便死死地卡住肩膀的骨头,难以分开。
裴文理疼得龇牙咧嘴,拿着帕子抵住脖子,雨济拿着帕子摁住出血的肩膀。
裴文理看了眼肩膀,强忍住了怒意。“艹,把他给我带进暗室里,别弄伤了。”
风枭和雨济都不明所以,什么时候自己家的大人这么怜香惜玉了,俩人面面相觑:“大人,你的伤要看医师吗?”
手指轻轻一挥:“不忙,先把官师衔请过来放着,我去去就来。”
封景被粗暴的扔进了暗室里面,这个地方他已经是第二次来了,一片乌黑,不见太阳,看着就让人心理惧怕无比,他半趴在地上,瞧见门口的裴文理叮嘱了一些事情,便关上了房门。
房中只有两个人。
封景瞧见裴文理那个样子,心里畅快了半分,不自觉弯了嘴角,大抵是暗笑的气息被裴文理给敏锐的捕捉到,裴文理冷不丁做声:
“咬到我很开心是吧?”
封景别过头,没说话,心里恨得牙痒痒。
“说罢,我不和你计较这些,我只听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别的我都不计较。”裴文理走到了封景的旁边,斜撇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走到一旁去,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上一盏灯。
若隐若现的灯光,照的裴文理身形高大。
封景从地上往高处的裴文理看去,倒真有几分权臣的英姿,“大人,你想从什么问起?”
灯光亮了一盏,裴文理就着火折子点燃另外一盏,随手抽/出两把凳子,一把递给封景,一把放在身下坐着,说到:
“坐着说。”
封景没坐凳子,斜依靠在凳子边缘抬头,笑意盈盈的看向裴文理,却让裴文理有些隐隐的发怵:“你问。”
“丹青铁卷在哪儿?”
封景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神在火折子映照下格外美丽:“没有。”
“你还是不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张口就会撒谎。”
“我从不骗人。”
裴文理笑呵呵的,根本不奢望封景吐出真话,竟然觉得有趣:“脸不红心不跳,谁教你这样的?”
“父亲教我的,他说人要坦荡,不要张口骗人。”
“那你为什么骗我?难道我不是人?”裴文理笑呵呵的,眼神里面已经有了狠意。
“你是不是人不在我们探讨的范围之内,但我想说的是,我没骗你,我手里确实没有丹青铁卷。”封景重申。
“在哪儿?云昭那里。”
封景摇了摇头:“不在。”
“那在哪儿。”
“没有这个东西。”
裴文理眯起了眼睛,顺手拿起旁边的小皮鞭,装作恐吓状:“你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
“骗我。”
“你还是不相信吗?裴大人,你也太机警了一些,与我想的一模一样。”封景虽然人在低位,但是眼神里却充满着势在必得的感觉:
“看样子,我还挺了解你的。”
“不要了吊儿郎当,这是女帝给我的消息,不会有错,你这些话是骗我的吗?你别以为你能骗得了我,我什么都清楚。”
“不,你什么都不清楚,她手里的信息也是错的。”封景继续说到:“那个信息,是我让暗卫放出去的。她听到的所有话,都来自我的口。”
裴文理梗了一下脖子,有些疑惑的表情露在脸上,“我怎么听不懂?”
“那我一五一十的给大人讲出来,丹青铁卷一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计谋而已,沈家倒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必须要找到一个足以让我容身的地方才行,我为了自保,不得不编造出这样一个重要至极的名号,让女帝关注到我,按照女帝那谨慎的性格,必然要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才肯罢休,那她就会留活口得口供,我便可以趁着她调查的时间,顺利的活到所谓水落石出之时,如此便可留下一条性命,苟全于人世间。”
封景依靠在椅背,含情脉脉地看向裴文理:“这不?我算的果然没错,大人留我活到了如今,我身体尚在,过的不算太差。”
“你这些话有漏洞。”裴文理敲了敲手里的辫子,顺便向前一个半蹲,用鞭子的手柄挑起封景的下巴,封景也顺势抬起:
“女帝与你从来没有任何过节,你没参与过争斗,她也无心伤你,按照女帝的性格,她会留你一命的,你何苦如此大费周章,深入龙潭虎穴呢?”
封景笑了笑,手指慢慢的攀附上了裴文理的手,吓得裴文理有些觉得瘆人,封景笑呵呵的说到:
“女帝确实不会取我的性命,但是大人你会啊?按照你的性格,你宁可冒着欺君之罪都会斩草除根吧?如若我真的死于你手,以你和女帝的交情,她最多就罚你几月俸禄,难不成还要你为我偿命不可?我当然不能赌了。”
“你图什么?”裴文理被封景说的有些绕了,封景这番话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背后的真相又却是让人匪夷所思,不能接受,搞得裴文理都猝不及防。
封景说到:
“我图什么?算不上图,顶多算是赌一把,就赌我与大人相处的这些时日,大人你舍不得杀我,筹码是大人的警惕心。”
裴文理一愣,封景抬头看向她,裴文理有些心虚,更感觉到了无所适从,不自觉眨巴了眼睛,“赌?我?舍不得?”
裴文理有些疑惑,她从十二岁时就流连于风花雪月当中,对男人早就已经没有了真心,她养在小院子里面的男人一批又一批,不久前才活生生打死了一个,封景也都看见了。
事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他居然还说出了这句话,引人招笑。
封景不卑不亢,昂首挺胸,裴文理仔细看向封景,确实生得一副绝代风华的好皮囊,有这样的自信是正常的,可未免太过自信。
心里的盘算还没算完,封景就开口了,“大人,我赌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