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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愿最近有点烦。
宋大小姐是对的,谭季楼的确就是她的流量密码。分居后的vlog数据持续走低,粉丝数量停滞,评论区、粉丝群不断产生的消极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
此刻坐在一元资本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看着粉丝群里满屏的催更消息,更烦了。
她来找谭季楼拿离婚协议。
但谭季楼不见了。
海城今天天气不好,下午的光线也灰蒙蒙的,弄得整个办公室更加死气沉沉,长时间的独自等待令她精疲力尽。
姑娘无聊地瘫在真皮沙发里,脸贴着皮面,凉飕飕的,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在粉丝群对话框里输入文字,删了又改,改了又删。
该跟她们怎么解释呢?
闪婚闪离,这在哪个圈子里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何况还是互联网这个最爱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众生的行业。
......
她该怎么办?
“把晚上中鑫的饭局推了吧。”
大门被推开,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外头的光亮散进来,“怎么不开灯?”
谭季楼看着在他沙发上无所顾忌的小姑娘,昏暗中,手机屏幕荧荧照在她的脸上,他有些担心她的视力,但还是忍住没说出多余的话。
“懒得。”
简单的两个字,透出等待带来的枯燥。
“抱歉,这个会比较重要。”
“我知道呀,”许如愿关掉手机从沙发里爬起身,一边揉头发一边去捞茶几上的奶茶,嗦一口,朝谭季楼微笑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呀。”
小姑娘的声线异常柔软,尾音听起来轻飘飘的,谭季楼愣了一下,回了两个字“谢谢”。说罢,大步走去另一头的水吧泡茶。
谢谢?
许如愿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不远处的背影止不住出神。从进门到现在,谭季楼一句话没提过离婚协议的事,就好像她只是来他办公室找个地方喝下午茶一样。
水烧开,泛起滚声,天光渐暗,室内一切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很静。
许如愿有些受不了这安静,手指摩挲着奶茶杯子上的标签,被水濡湿的粘纸手感并不好,湿答答,黏糊糊,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那个......离婚协议......可以给我了吗?”
最终,她还是问出了口。
她需要一个结果。
是好是坏都算一个结果。
总该有个结果。
冲茶声音暂停,但也只是暂停了一下。谭季楼选择先把手里的茶泡完。
“还不行吗......”许如愿看不懂他的态度。
这有点不像他。
“不早了,你饿不饿?”
半晌,男人向她走近,手里拿着茶,刚泡好的茶。许如愿抬头看向他,却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很懵地“啊”了一声。
“我记得我一直还没请你吃过饭。”
“哦,是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样一件小事。
“想吃什么?”谭季楼问,带着一种她无法拒绝的口吻,“至少今天还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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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周末,世茂商场里没什么客流。海底捞不用排队叫号,甚至还有包厢可以预订。
刚才谭季楼问她晚饭想吃什么,她也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三个字。也许冥冥中自有注定,许如愿这样想,有始有终吧。
只是情况出现了微妙的不同。
这一回,她成了和谭季楼一起,被太阳花领进门的人。
大厅里三三两两开了几台客人,远处第N次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许如愿跟在谭季楼身后,默默观察每一口火锅升起热气,翻滚,热辣,碰杯,欢笑......
“两位请问要喝点什么?”
服务生小哥照例进包厢来询问饮品,许如愿和以前一样要了杯酸甜可口的酸梅汤。于是又到了紧张刺激的环节,她抱着吃瓜的心情看向对面的男人。
“和她一样就好。”
“咳咳咳......”许如愿看着谭季楼从容接过那杯酸梅汤又从容喝下,意外到侧目。他这是怎么了?对面的男人似乎察觉到异样的目光,正要看过来,许如愿赶紧埋头去平板上点菜。
“猪脑花好吃么?”谭季楼突然问。
姑娘加素菜的手一顿,不大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好不好吃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喜欢,“挺,挺好吃的呀......”
“点一个吧。”
“哦......”
包厢寥寥两人对坐,满眼的牛油果绿装饰,落地窗外是华灯初上的CBD夜景,相顾无言。
“反正也没事,要不把协议先给我吧?”许如愿耐不住寂寞,率先开口。
很快,装订工整的纸页被推到眼前。
她轻吸起一口气,开始翻阅,宋体的离婚协议,整页居中,翻过。甲方,乙方,页面上的字数陡然增多,一瞬间,许如愿像是丧失了阅读能力,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读懂这上面的每一个字。可她不想在谭季楼面前露怯,于是又装模作样地一目十行起来。
短短五页纸,从头看到尾,从尾又看到头,直到厨师抬来锅底,菜又上齐,许如愿才算草草看完全部。
“这个......一个月考察期是什么意思?”
她记得她的代理律师没帮她拟过这一条,这当然没可能。
真香牛油锅在她眼前沸腾翻滚,牛油红亮,可她觉得那是地狱口的岩浆,热气蒸得她浑身直冒冷汗。
“字面意思。”
谭季楼正巧从牛油锅里捞起他几分钟前放下的猪脑,完整的动物器官被煮熟,静静躺在他的蘸料碟里。谭季楼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在动筷前,他解释道:“你我的婚约本就是我答应你爸爸对你以后的生活保障。”
“如果你能保证自己以后能正常生活,我可以随你的心意离婚。”
“一个月内你找到合适工作,我跟你去新加坡办手续。”
说罢,他终于开始一门心思对付面前的新事物,用筷头顺着脑沟夹下一点送入口中。很快,前所未有的恶心感充斥他的口腔,腥气,黏腻,伴随着愈来愈强的辛辣。
“那我要是找不到呢?”
许如愿拿协议的手在颤抖,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可笑,她彻底低估了谭季楼的难缠程度。
“那恐怕我们无法达成协议离婚。”男人皱眉道。
不能协议离婚,那就是要她跟他打官司???
“谭季楼,你怎么又说话不算话!”
许如愿被他的表情点燃,瞬间爆炸,将手里的协议反拍在桌上,伤人的话像机关枪一样扫射出来。
“我真不懂你干嘛非不肯离婚呢,我们之间没有感情,跟你结婚这几个月我差点又死一次,腿断一条,我怕了,想算了,扣生活费什么我都认了,您凭什么不同意呢?”
“愿愿......”
许如愿根本不给谭季楼插嘴的机会,只是紧赶慢赶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吐了,带着一种不死不休的冲动。
“这世界上知道我们关系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现在离婚对你没有声誉影响,我又不要你钱,好聚好散很难吗?小叔叔?”
她激动到面红耳赤,包厢大门突然被推开,“您好,需要加点汤吗?”
“不需要!”
包厢恢复安静,死一般。
“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许如愿狠狠看向对面,胸口起伏。
谭季楼淡然接住她的视线,回答:“一直是你在逼我违背对你父亲的誓言。”
“靠,我爸都死那么久了,你老提一个死人对你的无理要求有意思吗?”
她觉得他的理由相当的可笑。
“许如愿,请你尊重你的父亲,尊重我。”男人的声音陡然冷下几分,变得异常严肃——
“也尊重你自己。”
冰冷却掷地有声。
她被他看得有些后背发凉,说话声音瞬间虚下几分,但仍不服输:“我哪里不尊重了?”
谭季楼冷笑一声,摘下胸前的钢笔飞快推了过来,像一柄凄厉的剑,“签字找工作,还是继续让我负责你的人生。”
“自己选。”
“谢谢!”
她当然用不着他帮自己做选择!
许如愿用力拔开笔帽,纸张被翻得哗啦作响,签字页,她是乙方,乙方就乙方!
“成年人,要对自己所有的言行负责。”谭季楼在她落笔前的最后一刻警告。
“我知道!”
签名洋洋洒洒,甚至于力透纸背,她还嫌自己的决心不够,大拇指在嘴唇上一沾。
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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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地,许如愿失眠了。
“签字找工作,还是让我继续负责你的人生。”
晚上谭季楼在包厢里说过的话,再一次刺痛她的心脏。他凭什么这么说自己?搞得好像她能平安活到现在全仰仗他的照顾一样。许如愿被他气得口干舌燥,翻身走去客厅倒水喝。
一~个~月~内~你~找~到~工~作~
我~跟~你~去~新~加~坡~办~手~续~
她找不找工作,跟他有个毛线关系哦。
姑娘赤脚走至客厅,岛台灯光孤悬一片,单薄的身影被浅浅投射在白纱窗帘上,四下寂然。大概是昨天蓄在玻璃水壶里的水,她喜欢开很低的空调,所以水喝着也凉,透心凉。
忽然——
啪一声,头顶吊灯熄灭。
身后的冰箱随即传出罢工的声音,一瞬间整个世界坠入黑暗,许如愿的心猛得一缩,手里的水杯差点被她捏碎。
“建国?” 她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铃铛声叮铃叮铃响起,建国的小脚步声很快从远处传来。黑暗中,她感受到脚踝处毛茸茸的触感,稍稍镇定下来,赶紧摸索着从地上抱起建国。
人狗合体并没有带来期待中的安全感。
她警觉地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声响,扶着岛台小步挪出厨房,她从没觉得自己的公寓有那么大过。突然!天花板上滑过一阵清晰可闻的弹珠滚落声,可她明明记得楼上没有住人......?!
听说高级公寓里少不了的恩恩怨怨,闹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哦,怪不得楼上好多年没人住?!
可她的手机还在卧室充电!
这时,她似乎又听到门外楼道里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
“咚咚咚!”
门板被人用力敲响,急促而生硬,每一下都像是砸在许如愿的心头。她浑身一僵,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恐怖小说内容,不会真这么点背吧......
“谁啊?”
许如愿咽了口唾沫,大声朝门外喊去。
敲门声瞬间停下,随即传来熟悉又低哑的声音——
“是我,谭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