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蓝光在昏暗的包厢里格外刺眼。
祝砚礼盯着阮思妍发来的消息,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几秒。
“注意安全,等我过去。”
陆南洲正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烧到了滤嘴。
祝砚礼刚把手机放回桌上,就看见一只青筋暴起的手猛地抢了过去。
“陆南洲!”
陆南洲的瞳孔在扫过屏幕的瞬间紧缩。
他猛地站起身,玻璃杯从茶几边缘滚落,在地面上炸开无数碎片。
晶莹的碎渣飞溅起来,有几粒划过他的脚踝,留下细小的血痕,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
“手机借我。”
陆南洲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祝砚礼还没反应过来,陆南洲已经拨通了林予安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林予安带着笑意的声音。
“陆大少,今天怎么想起我啦?”
电话明明是祝砚礼的,对方却是早有预谋般确信一定会是他。
“林予安。”
陆南洲的指节泛白,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别用你那龌龊的手段动她们!”
林予安没接话,倒是传来了陆老爷子的声音。
下一秒,通话被掐断。
陆南洲将手机扔回给祝砚礼,抓起沙发上的黑色夹克衫就往外冲。
夹克的袖口还沾着前几日打架留下的血迹,在灯光下呈现出暗褐色。
“陆南洲!”
祝砚礼追到门口,却被迎面而来的暴雨逼退。
陆南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雨幕中,只有引擎的轰鸣声撕裂夜空。
雨水像银针般刺在脸上,陆南洲的机车在跨江大桥上疾驰。
江面漆黑如墨,偶尔被闪电照亮,泛起狰狞的波纹。
雨太大了,视线被水帘模糊,他只能凭着直觉向前冲。
陆南洲的黑色夹克被狂风掀起,像一对残破的翅膀。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进衣领,在锁骨处积成一小片冰凉的水洼。
跨江大桥的灯光在暴雨中晕成模糊的光团。
远处那辆黑色轿车的尾灯忽明忽暗,像濒死野兽的眼睛。
陆南洲拧紧油门,后视镜上挂着的春丽币疯狂摆动,金属边缘在雨中泛着冷光。
再近一点......
轿车后窗突然降下半截。
林予安的手臂搭在窗沿上,怀里抱着个穿白裙子的身影。
许湘意的长发垂下来,随着颠簸轻轻摇晃,像折断的鸢尾花茎。
“林予安,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雷声吞没了他的喊声。
机车一个急转,险些撞上护栏。
陆南洲扯下头盔,雨水立刻灌进衣领,冰凉刺骨。
他发疯似的冲向那辆缓缓驶离的车,拳头重重砸在车窗上。
“开门!操你妈的开门!”
车窗纹丝不动,只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雨水混着血水从指关节滑落,在玻璃上留下淡红色的痕迹。
车子加速驶离,尾灯在雨幕中晕开,像两团鬼火。
陆南洲站在原地,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深渊边缘,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东西被黑暗吞噬。
车子最后停在了西郊的一座别墅门口,司机在前面给陆老爷子撑着伞。
这是陆老爷子的私宅,没几个人知道。
林予安从车上把许湘意抱下来,走在了最后面。
进门时,林予安向后推了门一下。
大厅的灯发出刺眼的光芒,林予安的翡翠耳钉散发着暗色的光。
陆老爷子径直在沙发上坐下,挥了挥手,示意林予安把人放在沙发上。
“Grace,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林予安声音没什么起伏,淡淡的,又像是藏了很多。
“予安,你觉得呢?”
陆老爷子不见往日的慈眉善目,向地狱里出逃的恶鬼。
“还请吩咐。”
“挺漂亮的,先用GHB吧,顺便把照片传出去。”
林予安瞳孔骤缩,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老爷子想毁了许湘意,就像涔洁那样。
“等一切做好之后,再注射Cannabis也来得及。”
林予安静静的听着,却始终没有动作。
“好好做,你的事情我会考虑。”
谈话间陆老爷子绕道林予安身后,手掌搭在林予安肩上,轻轻拍了拍。
林予安则是身体微微颤抖,他太了解陆老爷子了。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随后,陆老爷子径直上了2楼,没在管林予安。
引擎再次咆哮起来。
陆南洲跨上机车,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仪表盘上。
速度指针不断攀升,80,100,120……
风在耳边呼啸,雨水像刀子般割着脸颊。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许湘意的场景。
游戏厅里,她蜷缩在角落,像只被雨淋湿的猫。
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孩眼里藏着和他一样的星际。
而现在,那双眼睛可能再也睁不开了。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油门被拧到极限,机车在弯道几乎贴地飞行。
别墅的大门虚掩着,像一张咧开的嘴,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陆南洲踹开门时,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大理石地面上。
客厅里,林予安正慢条斯理地准备注射器,翡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许湘意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如纸,睫毛在眼睑投下两片阴影。
她的白裙上沾着泥水,像一幅被玷污的画。
“来的这么快?”
林予安头也不抬,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芒。
陆南洲的视线扫过茶几上的GHB药剂,血液瞬间冻结。
他见过这种药的。
去年有个女孩死在夜店包厢里,尸检报告上就写着“GHB过量”。
“林予安你真是疯了!”
雷声轰鸣,别墅的吊灯微微晃动。
林予安放下注射器,慢悠悠地站起身。
“老爷子在楼上等着呢。”
他指了指许湘意。
“有些人知道的太多了......”
陆南洲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注意到许湘意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但她的手腕上已经有一道针痕。
陆南洲快速走到许湘意身边,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拉过过许湘意的手。
他们还是给她注射了东西。
“林予安,你知不知道GHB会发生什么?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陆南洲盯着林予安,双眼猩红,整个人接近病态。
“我当然知道,不仅有GHB,还有Cannabis,怎么样?”
林予安向陆南洲晃了晃手中的的东西。
“你知道她妈妈现在在哪吗?”
林予安突然笑了。
“警局。自首了。”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但陆南洲没有时间消化。
他的目光锁定在林予安身后的楼梯。
“让开。”
林予安耸耸肩,却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蝴蝶刀。
银色的刀刃在灯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最后指向陆南洲的咽喉。
“来啊,看看是你的拳头快,还是我的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