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沙子

    僻静幽谧的森林中,两个面容姣好的少女有说有笑、言笑晏晏。

    不大不小的森林,的场贵子与初和兜兜绕绕已经走遍整座大山。

    初和圆润的杏眼眼尾下垂透着几分无辜,她亲热地抓着的场贵子的衣角摇晃道:“我知道一处地方有许多生长茂密的药草,我带你去可好?”

    藤篓似有响动,的场贵子的背部传来被指甲勾住的牵拉感。

    的场贵子似无所觉,她笑不达眼底欣然点头:“好呀,那就麻烦你了。”

    初和见的场贵子同意转过身便开始向着山林深处走出,她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对猎物的唾手可得与对少女天真的嘲弄。

    【真是好骗,马上又能穿新衣服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越走越靠近山林的核心。

    随着两侧的树木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晴朗的白天也被遮盖起来显得越发阴暗。

    突然,走在前面的初和停下脚步,她肩膀耸动发出一阵惊悚的娇笑。

    两侧树影摇曳发出阵阵响声,尖细的笑声一遍遍回荡在山林的上方。

    初和转过身,眼神迷恋又欣赏地看着的场贵子:“有没有人给你说过,不能随便跟着陌生人走?这里的草药之所以如此茂盛,你不好奇原因吗?。”

    的场贵子始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初和又或者说是砂,她不紧不慢地放下藤篓随即好整以暇地观赏着砂的表演。

    砂夸张的笑僵在嘴边,她表情古怪地盯着面前毫无反应的的场贵子。

    的场贵子一只手打开折扇放于唇边:“终于不装了,砂?”

    砂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声音尖锐地质问道:“你知道我?你敢骗我!”

    的场贵子灵力丝线从身后开始向着砂的方向延伸,她摇晃着扇子神情冷凝:“聒噪,濡女在哪?”

    砂凶狠的眼神重新恢复温婉,她声音甜美手中徒然出现一个黑色能量球:“你是她什么人?居然千里迢迢来此处救她。”

    南部是砂精挑细选出的游乐场,这里村庄散落战乱不断。

    有的是每天接连不断死去的人类,没的是那些一本正经的难缠巫女。

    战乱频繁的地方时不时有人失踪简直再正常不过,没有会去关心是死于战争还是饥荒亦或是妖怪手中。

    在这里砂可以尽情的狩猎,挑选符合自己心意的“衣服”。

    的场贵子纤细的手指迸发出一道道蓝白光束,万千箭矢朝着砂而去。

    砂灵活地躲避,手中黑色的能量与光箭有来有回。

    的场贵子左手食指在空中一气呵成、一笔成咒,她右手操控万千光箭的同时将禁锢咒打向空中移动的砂。

    “咔嚓”

    砂双眼怨毒地捂住自己的侧脸:“你居然敢伤我的脸!”

    这具皮囊砂得来还没有一周,南部这种落魄地方很少能遇到贵女。

    这具贵女皮囊也是可遇不可求,难得一见的上等货,她竟然敢伤她!

    禁锢咒抓住砂晃神的那一瞬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身上,的场贵子右手结印:“将濡女交出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砂诡异一笑,清秀温婉少女的皮囊片片脱落。

    她变成猩红乌黑的一坨肉泥,流动的躯体细化为万千分子从禁锢咒中溢出逃脱。

    砂的声音似妖似鬼,似哭似笑:“你是她的谁,居然让我把她交出来。这个世界上,她和该与我呆在一起,永永远远的……”

    的场贵子冷淡的瞳孔凝实,幽蓝的火焰与银白的净化术相互交织。

    星星点点逐渐凝聚形成锁链,她右手一挥:“那你又是她的谁?”

    濡女乃是海边死去的女性亡灵所化,这样一个妖怪与身为黑巫女的砂有何关系?

    砂对濡女的执着也是的场贵子想不通的地方,人兽蛇身的濡女不在砂夺取皮囊的狩猎范围。

    且砂一般不会圈养猎物,濡女是第一个能够在砂身边活下来的女妖。

    砂声调拔高,古怪无形的鬼气朝着的场贵子袭来:“我是谁你没有机会知道,去死吧!”

    的场贵子灵气高涨将自己牢牢围住,净化术握在手中迅速击出对抗。

    两股力量对撞,猩红的怨气与血气不断溢出侵袭的场贵子的周遭。

    灵力被砂溢出的力量穿透,的场贵子右手瞬间有鲜血涌出。

    的场贵子眉眼浅淡,瞳孔没有一丝波动。

    她瞬移与砂拉开距离,脑中一个想法逐渐成型。

    砂也向后退去,她无形的身躯开始忽大忽小。

    猩红的血气收敛开来,动作开始变得束手束脚。

    的场贵子简直是她见过的所有皮囊中最为美丽、上等的,她得小心应对可不能再给自己即将到手的新衣裳再添新伤了。

    猩甜的气息随着风丝丝缕缕了飘进杀生丸的鼻腔,他竖起的耳朵开始抖动、尾巴在身后将藤篓拍得啪啪作响。

    杀生丸竖起身子开始扒拉藤篓,金色的眸子里暗色浓郁。

    “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红落入草地仿佛一颗颗成熟落地的朱果,的场贵子用力攥紧右拳使伤口深入皮肉、鲜血淋漓。

    的场贵子右手抬起在空中勾勒符咒,一座巨大的血色牢笼出现在砂的上方。

    她的血液特殊,既然砂无法被灵力、术法、结界困住,那她便用她的血一试。

    情况危急,的场贵子也没有放过藤篓的动静。

    她冷声喝道:“别出来。”

    杀生丸耳朵抖动,金色的兽眸忽明忽暗。

    他停下动作,藤篓也恢复平静。

    砂在看见那座猩红的牢笼后,灵魂深处便开始颤栗连带着皮肉紧绷。

    失去皮囊的她早已许多年没有体会过如此感觉,她下意识便开始分裂自身疯狂逃窜。

    然而无论她如何逃脱,她依旧没有及时撤出结界的狙击范围。

    最终无处可逃的她与血色的牢笼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她被彻彻底底地困住了。

    的场贵子冷眼望着在牢笼中挣扎的砂,她面无表情地蹲下身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淡淡地问道:“放了濡女。”

    砂不语只是一味地尝试脱困,良久过后知道自己无法逃离的砂痴痴地笑起来:“你想救她?”

    她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捏碎黑色能量球,昏迷的濡女出现在砂的身旁。

    猩红的血雾攥着濡女的脖颈迫使她抬起头来,砂嗓音阴毒、破碎不堪:“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们都只想救她!”

    砂言语尖锐,的场贵子双眼若有所思半晌一语道破她们二人的关系:“你们是姐妹。”

    猩红的雾气变虚一瞬后又迅速凝实,刚刚还喋喋不休的砂罕见地陷入沉默。

    的场贵子手腕翻转勾动血液:“你们如今种族不同,两不相干。前尘往事皆如过眼云烟,且放了她。”

    砂力道倏然增大,她冷笑着情绪开始激动:“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放了她!她从来都如此好命,即便死去也能毫无痛苦的、失去以往所有记忆地活下来。”而她却要背负着那些憎恶、不屑的眼神与屈辱,甚至于需要以如今这种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

    不断收紧的猩红雾气开始陷入皮肉,濡女的表情逐渐开始痛苦,白皙的脸也开始涨红。

    即将窒息的濡女在如此折磨下终究睁开了那双迷茫的双眸,她青白的手指用力扒着自己的脖子,蛇身也不停在地面上攒动。

    的场贵子见状指尖血液形成的鞭子瞬间弹射而出,她一把从砂的手中将濡女救出。

    的场贵子以净化术轻点濡女的额头:“受河童所托来救你,睡一觉吧。”

    白光一现,濡女缓缓瘫倒身子倒于地上。

    的场贵子抿起苍白的唇瓣:“终究是自食其果,如何怨恨他人?”

    猩红与浓黑交织愈演愈烈,砂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终究是一粒沙子,不曾坚硬如砂。”

    的场贵子话音刚落,她双手合合十手指飞速结印在空中划过残影。

    巨大的血色牢笼慢慢收拢最终变为红色的石头似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玛瑙宝石。

    净化术能够去除邪祟、污秽,照理来说濡女这种亡灵所化食人的妖怪会飞灰湮灭,但砂的妹妹却并无异样。

    她的好命换句话来讲应该写作“善良”,即便化为妖怪也没有残害生灵。

    而身为姐姐的砂,因自己一念之差与恶鬼进行交易。

    屠戮村庄后,不愿意没有皮囊地活在世上,于是继续残害无辜。

    每一步路、每一个选择都是自己选的,合该无可挑剔。

    原本阴阳相隔的姐妹在几十年后再次相见,砂不但没有善待她甚至想要拖着她进入深渊。

    砂将一切都怪罪到自己的妹妹身上,从来不曾正视自己,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的场贵子将透红封印石透过树林中间的一缕阳光,其间了无一丝杂质。

    她一时无言收起它,慢步走向藤篓。

    的场贵子缓缓掀开竹藤编织的盖子,她左手捞起眼巴巴盯着她的杀生丸声音温柔清冷:“回家吧。”

    杀生丸没有回应,的场贵子只觉指尖传来细微的痛感。

    她低头,小白柴表情冷冷地盯着她嘴还半张着含着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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