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的意思是再次相见

    江何不知道那天是谁抱住了她,她对她受伤住院的记忆记不得多少了。只记得当时有一个警察来询问她细节,后面告知她那个把她带走的家伙被关进了监狱。

    这次,江何决定去救自己。

    江渡永远记得这一天,在被父亲踹倒在地的一瞬间,自己的父亲也被踹倒在了地上,她抬眼望过去,一个被阳光照耀着的女人,整个头发丝被照得泛橘黄-色,脸上汗津津的,嘴巴却咧得很大,朝着自己笑。

    江何好久没那么幸福过了,看见年少时的自己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

    江何与江渡都没注意,在她们相遇的那一刻,空气中闪了一下,太阳移向西方的速度放慢。风再次吹过树梢时,一切静止了一秒。

    江何出现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时没有人动。等到众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警笛声响起,警察来了,进门打头的是当年那个警察。

    所有人一起被带到了警察局,做完笔录已经很晚了。出了警察局江何才意识到一件事,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现在住哪儿。

    江何在警察局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江渡知道江何是她的新班主任惊讶了一瞬。

    江渡看向江何,问:“江老师,我可以去你家吗现在,这里离学校太远了,我家也没人了。”江何眨了眨眼:“要不老师在附近订个宾馆,你和老师一起住,老师家离得很远,来回不方便。”

    江渡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时那个警察出来了,听见了两人交谈的后半句,看向这两人,说:“要不来我家吧,我家就住在这附近。”江何江渡刚想表达不太方便,就听见警察说:“江渡,不记得阿姨了,阿姨还是蛮伤心的。”

    江何江渡:“?”

    “我是郝玉舅妈。”

    江何江渡:“舅妈好。”

    “来我家吧,郝玉最近在我家住,她很想你。”

    江渡不说话了,但江何实际上挺想让江渡和郝玉见见面的。

    江何生病之前,收到了一封信,郝玉说自己要结婚了,想请江何来。

    江何当时答应了。

    老天没答应。

    在江何踏上高铁的前一刻,身体痛到不适,最终晕了过去,醒来时,自己的人生又变了模样。

    知晓自己活不过几天之后,郝玉后续再联系自己,自己推脱说工作太忙,没法去。

    察觉到郝玉心冷,江何也没多说什么,挂掉电话,从此之后,再没联系。

    “去吧去吧,你朋友那么想你,去见见吧。别磨蹭了。”边说边把江渡往舅妈那边推。

    江渡还是想推脱,除了郝玉还有郝玉她表哥,她有些不敢见。

    “那我自己订酒店,不给你定了,老师目前也是囊中羞涩,去吧去吧。”

    江渡知道自己的钱不够订酒店,甚至不够打车,一时无言,心里极速地想着其他办法。

    “江老师也一块来吧,我家孩子郝玉也要来你们学校上学,想咨询一下老师。”

    江何一惊:“不了不了,这多不好意思,而且住不下吧。”

    “家里现在就只有我和郝玉在,孩子和他爸今晚回老家了,明天才回来。”

    舅妈热情邀请,

    最终三个人这样到了家。

    郝玉变得更漂亮了,小时候活泼好动,长大了一些到显得文静了些。

    这是江渡的第一想法。

    江何见过这个时期的郝玉,是在照片上,郝玉高中的时候又重新联系上了她,只不过那时候她的脚跛了,她更不好意思和郝玉见面,但有时候郝玉会给她发消息。

    高二到高三的暑假,江何收到了一封明信片,来自拉萨,除了明信片还附上一张照片,她看见郝玉在布达拉宫前站着,朝镜头伸手,像是在接什么人。郝玉在信上写,“江何,我想我还是要当你最好的朋友,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全世界,像我们以前那样聊天,如果你有一天想来见我,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一直等你。”

    郝玉没有那么好动,却仍然直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江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害怕吧,害怕你讨厌她。”江何说。

    江渡看向江何。

    “我怎么会讨厌你,我最喜欢的朋友就是你。”

    江渡说:“我知道。”

    “那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是。”

    少时的感情像琉璃,碎了也光彩耀眼。重新溶于烈焰,缝隙又在一瞬间消失。

    江何看到两人重新挽起的手,感觉自己站在海边,听见海鸥鸣叫,看见吃着冰淇淋的两个小孩,空中透着清凉的味道,江何站在门口,内心一片平静。

    舅妈看着这两个小女孩重新和好,心里也是激动。

    “江老师,你睡我儿子那屋吧,江渡应该和郝玉在一起睡。”

    “这不合适吧。”

    “合适,那江老师你和我睡也行。”

    “我睡你儿子那屋吧。”

    “那行,我给你俩找衣服。”

    江何来到房间里,看见桌子上的笔记本。上面署名:付和洲。

    江何无声念了念。

    面对这个男孩的感情,江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她坐在书桌前,回想过往种种,半天也没有睡意,索性起来去客厅。

    来到客厅,她发现江渡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何走过去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夜晚,所有人都睡了,一时间没人说话。

    “我是江何。”

    “我知道。”

    “我也是江渡。”

    “我知道。”

    “?”

    “怎么了?”

    “知道你会相信,但不知道会相信的那么快。”

    江何看向江渡,不得不说,江渡把自己养得也太差了,平常一个馒头掰成两顿饭吃,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江何盯着江渡的右腿,心想:“但不过都会好起来的,将来你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真诚的好友,体面的生活。”

    “你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

    “是去世了吗?”

    “什么?”

    “是去世后来的吗?”

    “寿终正寝。”江何试图幻想自己老的模样。

    “别骗人了。”

    江渡看向江何:“你眼里的忧愁都快溢出来了,我后来过的不太好,是不是?”

    “挺好的,后来变得挺有钱的,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江渡有些激动:“真的吗?那大江南北我都去过了吗?”

    “大江南北一直在等你来。”

    江何想起郝玉。

    “郝玉后面还结婚了。”

    “哇塞,和谁?”

    “不知道。”

    “好吧,那你结婚了吗?”

    “没有。”

    “好吧。”江渡有些落寞。

    “你想和他结婚。”江何突然说。

    “我没有!”

    “你喜欢他。”

    “你别乱说。”

    江何即将把男孩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客厅的灯亮了。

    付和洲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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