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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虞正青到徐寅工作室那个花园小洋房的时候,季想正在追着谭嘉阳满院子跑。

    “什么情况?”一把扯住谭嘉阳的胳膊,虞正青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场追逐。

    “下午好!”他朝着季想打招呼。

    航班将于三个小时后起飞。

    他还没有明确给梅棠答复是否要加入她的阵营。但是有些事情,他确实也该做起来了。

    这会儿他原本是想回家收拾点东西再赶赴机场,只是路上给能新辉的一通电话,让他实在是对季想放不下心。车上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在离开前过来看一眼。

    这孩子……

    果然如能新辉说得那般,两个黑眼圈挂着,是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很好。可她此时的精神状态又一扫之前的颓丧,疲惫却精神。

    甚至还能追着人满院子跑了呢……

    “虞哥哥!”季想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陈舜瑜今天回学校上课了。”

    “我不找她,我找你。”虞正青松开谭嘉阳的臂膀,轻轻拍了拍。被擒住的少年一溜烟地跑掉。

    “诶?诶?!”季想望着飞速逃跑的谭嘉阳,气得跺脚。

    “你们怎么了?”虞正青好奇地问。

    不远处传来谭嘉阳控诉的喊:“这女人!竟然胆敢修改我的创作!”

    季想闭眼深呼吸,极力控制自己,才没在虞正青面前翻出白眼。

    先前季想陈舜瑜还有钟子默和谭嘉阳四个人一起揍人的时候,谭嘉阳激动不已地说要写歌。

    为了应对这次网络上对这件事的连天骂声,季想捉住谭嘉阳,盯着他迅速兑现当时的口嗨。

    季想给出的策略是,出歌diss,绝不妥协。

    谭嘉阳好歹也是个小有名气(谭嘉阳:老子超有名气!2X时代的JB!)的音乐人,这样做一方面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另一方面也立了一个尊重和保护女性的人设。

    算是季想给徐寅工作室艺人团队的一个交代。

    毕竟,当下的风潮风气中,“女性主义”都快成为一件时尚单品了。

    虽然季想对此相当厌恶,但是……

    商业先放一旁。谭嘉阳这样一个公众人物如果能对这女性无端被造黄谣种事表明态度,总比为了保险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要来得好。

    况且那次揍人,谭嘉阳全程参与的内容就是贡献了那件让他被认出来的外套,和厕所门前放风。

    真的揍了人的是季想。

    至于钟子默,就等着他们歌出来后转发好了。

    只是歌现在写好了,晚上就要进棚录音了,季想不满意歌词,要谭嘉阳改。

    “他的词太温和了……”

    季想嫌弃谭嘉阳的词没有攻击性,谭嘉阳嫌弃季想缺乏音乐细胞。

    “Rapper!您是一个Rapper不是吗?!您不觉得自己在给Rapper丢脸吗?”

    “?!我的主张,我的愤怒,全都在flow里啊你这个音盲!您一点都听不出来是吗?!”

    虞正青工作室的花园老洋房在一条满是梧桐的路上,景色美丽,时常成为画家摄影师笔下镜头中的景色。吉安市发行的城市印象系列邮票和明信片套装里总有这条路的身影,也算是吉安八景之一。

    好在这里是禁飞区,不然这幢美丽的建筑物上空天天都会有无人机窥探。同时,为了隐私也为了美观,这幢小院的红砖围墙上爬满了藤本月季。

    “这个,粉龙吧,好像。”季想对虞正青介绍道。“嗯,好像就是这个名字,粉色龙沙宝石。”

    其实她对这些并不了解,甚至第一次看到这满墙的月季时还会内心大叹这粉玫瑰真好看。直到被告知这个是月季。

    甚至她在市面上看到的所有流通的所谓玫瑰,都是月季。

    而真正的玫瑰,在鲜花饼里,在精油里,在熏香里,反正就是不在花市花店里。

    ——不仅是一种一直把李鬼当李逵的上当受骗感,更多的是窘迫。

    尽管她知道纠正她那是月季不是玫瑰的小姐姐没什么别的心思想法,但是她就是很窘迫。

    过往的生活中,她并不能接触到这些与浪漫挂钩的物件。无论是月季,还是谭嘉阳的flow,她都不是很懂。

    会不会因为不懂被人笑话?

    会不会因为说错遭人鄙夷?

    无论是什么,当选择把自己暴露出来时,就会有这样的潜在可能。

    “但你还是打算去直面。”虞正青点点头。

    现在也算是身份敏感的人,不能和虞正青去外面的梧桐道上散步,季想就只能带着他一圈又一圈地绕花园。

    “对,我还是打算去直面。”季想顶着两个黑眼圈,郑重地对虞正青道。“或者说,这一波泼天的流量,我想要接住。”

    虞正青没说话,眼神示意季想继续说。

    “虞哥哥,我发现,我想要这个发声的机会。我想要他们都听我讲话,想要他们听到我的声音。我不想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就失去这个机会。”

    娇嫩的粉色月季花架之下,纤瘦少女秀丽且挺拔,神情坚定。还在成长的她,此时对“声音即权力”这一点尚不明了,但已有一个隐隐戳戳的雏形在心中渐渐浮现。

    话头一转,少女的表情又变得苦恼起来。

    “反正,那些网友也算是神通广大。不管我乐不乐意,总之已经被众人知道了,是姓谁名甚,长什么样做什么的。左右我已经因为我……因为徐寅,成了半个公众人物了……”

    她想起昨天能新辉和自己的谈话,诸如行走在外说话做事都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被人捉到把柄。

    “嗯哼,天王之女。”虞正青打趣道,引来少女怪罪的一瞪。

    “也是,要习惯做他的女儿,得有一阵适应。”虞正青揉猫猫狗狗似的在季想发顶一通乱揉,末了又关心起来。“和你父母的关系怎么样?有缓和一些吗?”

    季想的脸色变得更差劲了。

    先前在母亲病房里的那一通发作,让她到现在都还没能积蓄起足够的勇气去和季菱徐寅两个人说话。

    现在她就只等每日季菱睡着后去病房里偷偷看望她。而面对徐寅……

    称呼从起初的“徐叔叔”,到婚礼日上那声讽刺意义极强的“爸爸”,再到现在的……

    ——你,那个。

    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与季菱徐寅相处了。现在唯一的好事大概算是,这两位目前忙得不得了,也没什么空闲来专门搭理她?

    “虞哥哥,我感觉,我有点坏。”少女几乎是泄气地蹲到了地上。“不对,是很坏!”

    虞正青有些不明所以地跟着一起蹲了起来。

    季想从地上找了根小木棍,戳着列队搬运食物回巢的蚂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虞正青述说这两天内心的煎熬。

    “其实,我理解徐寅的。”当她冷静下来后,再复盘一下那日母亲醒来后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她也就把许多事情想清楚了。

    根据虞正青说的,徐寅一直在同诺森医疗这边的人接触,而且在母亲晕倒后也迅速住进了诺森肿瘤中心……所以那日在母亲病房里的发作,其实就是一出被徐寅安排好的戏码。

    他没办法劝动母亲治病,就只能让她去劝。

    但是母亲的固执,她这么多年也是深有领教。一般的劝说根本没可能奏效,只有真的触及她内心深处时,她才会考虑改变主意。

    时至今日她也不知道那日自己的发疯是哪里让母亲感到触动于是改变主意决定治病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徐寅在自己和母亲之间,选择了母亲。

    这是她想要看到的,不是吗?而且于情于理,徐寅认识母亲那么多年,按照他说的,他爱了母亲那么多年,自己只是一个附带品,选择母亲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别提母亲还病得那么重。

    “可我依旧感到难过。”

    没有被选择的难过。

    “之前嫉妒肿瘤,现在嫉妒我妈妈……虞哥哥,我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当然不是。”虞正青没带犹豫地给出他的回答。

    “你父亲,兵行险着,虽然收获了一个好结果,但是这个过程实在称不上人道。”

    见过面前少女几近呕出灵魂的崩溃样子,他绝不会去指责她。

    “人受伤了,就会感到痛,否则就是神经出了问题。你那日哭成那样,后来还吐了我一身,是个人看了都会觉得心惊。”

    “那日”两个字像是按到了季想某段黑历史的启动开关,少女突然从地面上跳起来,捂着脸嗷呜嗷呜转着圈地嚎。

    好像这样就可以把那天的狼狈样子丢进粉碎机打成糊再倒进下水道永远不再相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求求你别提了!”然后悄悄张开捂住脸的食指和中指,露出一条缝,好奇又带这些绝望地问:

    “我真的吐了你一身吗?”

    虞正青看着跳脚的季想忍不住笑,笑了会儿后他又郑重起来,跟着她站起来,安慰她道:

    “季想,感到疼痛是你的权利。”

    感到疼痛……是我的权利。

    季想怔怔看着虞正青,内心一角,好像有被轻轻抚平。

    她扭头望了望洋房的方向,这会儿应该没有什么人在盯着她看。随即她快步走到花墙下,踮起脚尖,折下一朵开得娇嫩的粉色龙沙宝石。

    “虞哥哥,送你。”

    谢谢你的开解。

    ——

    当晚,谭嘉阳久违地发了首新歌。

    flow一如既往的好听有节奏感,不过唱词却一反常态的,极具攻击性。

    再看看这首新歌的制作团队?

    并没有以往的熟悉姓名,曲编录混几乎全是谭嘉阳一人包办。而在词作人一栏,“季想”这个名字,明晃晃地缀在那里。

    热搜还没停下来歇两口气,就刷出了紫红色的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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